“默雨,这件事情,不要到处乱说,也不要告诉子涵,府内人多嘴杂,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呢。”李老爷嘱咐默雨。
“女儿省得,不会告诉哥哥的。”默雨知道自己的父母想把这事儿低调处理,刚才,李老爷叫郑师傅出去,应该是把李府内外秀姑师傅滴落的血迹处理干净吧。
见女儿虽然害怕但没受到太大的惊吓,李氏夫妇也就放心了,在冬珠回来后也就离去了。
冬珠回来后,虽然还有些受惊,但还是很详细地向默雨描述了杜妈妈给秀姑师傅疗伤的情形。
杜妈妈让冬珠按住秀姑师傅,塞了一块毛巾在秀姑师傅口中让她噙住,然后又把一把锋利的匕首就着烛火反复烤了几遍,再喷些酒在上面后,用这把匕首在秀姑中箭的伤口周遭划了几下,把箭头剜出,使劲一把那枚箭,登时秀姑的胳膊开始血流不断,杜妈妈拿起早在一旁备好的药面洒在伤口上,又熟练地包扎起来,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听冬珠这么说,李默雨知道杜妈妈看来也大有来历,不然一个管事儿的妈妈怎么会在处理器伤口来如此干脆利落而李夫人在听说秀姑中箭后也没有差人请大夫而是直接让杜妈妈带着药箱过来呢,自己的师傅是位赏金猎人,那这杜妈妈又是何方神圣啊,而且对于秀姑和杜妈妈的背景,自己的父母应该是了解的清清楚楚的,但又为何如此处之泰然呢?李默雨觉得自己脑中的谜团越来越多,简直就是一团乱麻了,她决定把这些疑问先埋在心底,只要自己目前的安危无虞,就先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冬珠,你回来了,那秀姑师傅那边谁在照顾啊?”李默雨突然想到,府中出了这种事情,爹娘应该不会想让阖府上下都知道的,但是秀姑师傅受伤在床,身边得有个人伺候才行啊。
“杜妈妈怕老爷夫人在这边着急,也怕小姐一个人在这儿睡觉害怕,就让冬珠回来陪小姐了,杜妈妈亲自在那边伺候秀姑师傅呢。”冬珠回道。
“恩,这就好,冬珠,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许对外人说,知道了吗?”默雨嘱咐冬珠注意保密。
“恩,冬珠明白,杜妈妈也嘱咐过了。”冬珠保证似的点了点头。
“冬珠啊,等师傅好了,让她也教你些功夫吧。”李默雨看着自己的这个贴身丫鬟,觉得让她多学点东西,总没坏处,不指望像杜妈妈那样,但以后也不能太软弱,手无缚鸡之力,遇到点小危险,连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冬珠听小姐的。”冬珠觉得自家小姐现在越来越有主见,而且懂得越来越多,小姐说让她学功夫,自然是有用的。
第二天一大早,杜妈妈就过来了,对李默雨说道李夫人已经对所有的下人说小姐最近功课上不认真,而且还对父母骄蛮无礼,被罚禁足在自己的小院中,除了杜妈妈冬珠还有秀姑师傅外,一律不得有人踏进小院半步,否则严惩不贷。
默雨听着母亲大人的这条决定,觉得有些无语,不过这也是让秀姑师傅安静养伤的一个好法子,自己住的这个小院并不是很宽敞,只有三间房,面积还都不是很大,房前种着一些花花草草,再往外就修了一个道带着院门的围墙,算是一个小跨院了。
杜妈妈说完后,默雨正在想要不要哭闹一番表示一下六岁小孩的正常智商时,杜妈妈先把食指竖在嘴前让她噤声了。随即杜妈妈又小声说道:“小姐,夫人做这个决定是为了秀姑师傅能够安心养伤不被打扰,希望小姐能够明白,不要哭闹,跟奴婢一起等着秀姑师傅的伤势好起来。”
“杜妈妈,默雨是不是在师傅好起来之前都不能出这个小院子了?”李默雨心中的问号越画越大,她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在一个文官家里,这个家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小姐乖,夫人会嘱咐厨房每天都给小姐做好吃的的,这段日子,请小姐忍耐一下吧。”杜妈妈看自家小姐没哭没闹,心先放下了一半。
“好,那爹娘会不会来看我?”其实在李家,不被禁足也就是在府中转一转,活动范围并未扩大多少,被所谓的禁足了,活动范围的缩小也是有限的,反正不能出门,在屋子里老实待着也没什么。得知李老爷李夫人并不会来看自己,默雨有点小小的失望,但随之也就释然了。
被禁足的李默雨,作息时间照常,只是每天的功课没有师傅教新的,只是在复习旧的了。杜妈妈也住在了小院中,负责照顾秀姑师傅的日常起居,李默雨每天都会去给师傅请安,顺便陪师傅聊聊天。
以前跟秀姑师傅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习武就是练字,现在秀姑受伤卧床,李默雨每天陪她聊天时,总是聊一些有趣的事情,她严守着一条线,就是所有的话,都是来到这个时代后所经历的,比如说去李子涵的书院啊,比如张家的小姐啊什么的,这些话从一个六岁的孩童口中讲出,也算别有一番意思了。所以说,师傅受伤的这段时间,李默雨才算是真正拉近了与师傅之间的距离。
秀姑师傅也很乐意跟李默雨聊几句,虽然多数时间是听李默雨一个人在那里话痨,但偶尔秀姑师傅也会跟默雨讲讲她所经历过的有趣儿的事儿,比如集市上有趣的小玩意儿什么的,并许诺当她伤好后,会带默雨去逛京城的集市。
李默雨在每天练功的时候,也会让冬珠跟着自己一起练,虽然一开始冬珠的动作有些笨拙,但她连得很认真。同时,李默雨也开始教冬珠识一些简单的字了,理由是反正闲得无聊,那就当回师傅吧,再说她李默雨的丫鬟,得会识字才行啊。
这边李默雨在“被禁足”中过得怡然自得,另一边,不明就里的李子涵却不断的替妹妹向父母求情。
那日从宫中回来后一起吃晚饭时,李子涵不见妹妹的身影,问母亲怎么回事,才知道妹妹被禁足了,当下就向父母求情,让母亲念在妹妹年纪还小的份上,不要太生气,把妹妹放出来。谁知一向好脾气的李夫人却板着脸说一直以来把默雨惯得太厉害了,以至于有些骄横,把她关一关也好,省得以后大了不知道深浅。
李子涵见母亲心意已定,只得转向父亲,谁知一向通情达理的李老爷这次跟李夫人站在同一阵线上,一致同意要把默雨约束一下。
后来李子涵才知道,母亲已经把小姐被禁足的事情通知了府内所有丫鬟婆子,除了杜妈妈和冬珠外,谁也不能进李默雨所在的小院。惦记妹妹的李子涵也只是在一日傍晚路过柴门紧闭的李默雨的院子时隔着院子跟默雨说了几句话,本来是想安慰妹妹说一定向母亲求情把她放出来的,谁知倒成了默雨安慰李子涵不要着急,只要母亲的气消了,自然会放自己出来的。
杜妈妈把这次兄妹对话原封不动的转给了李老爷和李夫人,让夫妻二人颇为感慨。
“妾身本以为那日把默雨禁足,她会哭闹一番呢,没曾想杜妈妈把其中利害讲给她后,她竟然能工明白妾身的意思,一点都不打闹,才六岁的孩子,就仿佛长大了一样。”李夫人对李老爷说道。
“是啊,从她年前嚷着要习字开始,我就看出来了,咱们这个闺女,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儿啊。这次秀姑师傅这件事,虽然受了惊吓,却也能处乱不惊,这种事情,搁在年长的人身上,都不一定能做到咱们默雨这样呢。”李老爷为自己的女儿感到十分的自豪。
“子涵也是个好孩子,看不得妹妹受半点委屈啊。”李夫人也不忘夸自己儿子一番。
半个月后,秀姑师傅的伤势大有好转,能够下地了,虽然还需每天换药,但是穿上罩衫,已经完全看不出负过伤的痕迹了。当然,伤筋动骨一百天,秀姑师傅想要好利索,还是需要些日子的,不过李夫人还是解除了李默雨的禁足令,并派杜妈妈买了京城最好的糕点铺子——百花酥——的糕点给默雨。
随着秀姑的伤势一天一个样的好转,李默雨的生活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是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与秀姑师傅之间,不似之前那么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