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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高俅

却说几个小黄门正要将布帛重新塞入诸葛亮口中,诸葛亮赶紧开口道:“高大人,若依你之计划,绝对出不了宫门!”

高俅懒得听诸葛亮说,那几个小黄门继续动手。

诸葛亮抢着道:“若依我之计,必可保你安然退出宫外。”

其实高俅对离开皇宫的确没有十足的信心,只是被袁隗握住了把柄,不得不听命行事。反正已把诸葛亮当做死人,高俅随口问道:“我如何出不得皇宫?”

几个小黄门见高俅发问,遂停止动作。

诸葛亮道:“其一,高大人于晚间抬两口木箱出宫,此举反常,陷阵营虽然混乱,但军纪严明,若执意要揭开木箱查视,高大人如何推说?其二,适才虽已有陷阵营士卒过来探视,但未必不会继续有士卒过来,且那位大人言到,皇后此刻正在主持大局,少时定遣人过来护持,届时若发现大王失踪,又得知高大人从大王殿中出来,岂不心生疑惑?有此二点,高大人能安然脱身否?”

高俅本来就在担心这些事,如今竟被一小童说破,自然更加忧急。

诸葛亮看在眼里,遂又道:“若以我之计行事,定能安然出得皇宫。”

高俅先不问计策,而是反问道:“我欲杀你,何必相助?”

诸葛亮道:“亮所求者,免死而已!”

刘协倒极为配合,大骂道:“诸葛亮!好个贪生怕死之徒!皇兄与我待汝不薄,何相背耶!”

诸葛亮面露惭色,却又强辩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亮乎!”

刘协大骂:“狗贼!狗贼!”

高俅看在眼里,疑惑顿解,暗想:只要先脱出宫外,我再杀你亦不迟也。

高俅遂摆出笑脸,问道:“诸葛小哥放心,只要助我离得皇宫,休说放你一条生路,他日大王登基,与你封侯封王又有何难?只是,小哥现下,有何良策?”

“君子一言……”诸葛亮先不回答,而是对高俅的承诺表现出渴望。

“驷马难追!”反正也是空头支票,高俅此刻表现得倒也豪爽。

刘协见二人达成协议,更是骂声不止:“高俅狗贼,我皇兄以汝为忠臣,令你总管禁宫,汝不思回报,反而毒害天子,与蛇蝎何异?”

高俅不耐,强调道:“你且记住!高俅之名乃刘辨所取,某实姓高名玩!非高俅也!”

刘协尚在诧异这句话,高俅又威逼道:“你若再叫,我便先杀了你!”

刘协心知高俅此刻决计不敢伤害自己,故意摆出害怕的神色。

高俅见刘协不再做声,便又问诸葛亮之计。

诸葛亮道:“大王若死,想必大人即便劫出宫外亦属无用,故不可用强!不若大人先解开我二人绳索,几位再护持左右,遇人查问,只说要送我二人入荀大人府中躲避,此时尚无人知晓高大人之事,必不会多加为难。”

知道高俅怕自己逃脱,诸葛亮继续道:“大人也不必担心我二人会跑,有大人护在左近,倘若事发,先死的,还不是我们?不过,此事还须陈留王配合。”

高俅心中略一思量,的确,此举的可行性更高。于是再次威逼刘协道:“你惧死乎?”

刘协冷哼。

高俅以大刀作势欲砍。

刘协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高俅笑道:“你若敢有半分不配合,我必定先结果了你!”

刘协佯作害怕之极,连连点头。

诸葛亮也对刘协道:“大王休怪我等,其实只要此番事成,大王便是大汉天子。万民之主,对大王也是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高俅见机也道:“是啊是啊,大王如能身登大宝,往后还有谁胆敢忤逆半分!”

刘协果然不再反抗,于是高俅立即解开二人绳索,干脆堂而皇之的往宫外行去。遇有人盘问,见是高俅和陈留王,果然不敢多加阻拦,甚至还欲派兵护送,高俅自然婉拒,心下却是对诸葛亮佩服不已,无形当中杀意也消减了不少。

渐至宫门,已隐隐听见喊杀之声,诸葛亮暗思:宫外即便有兵马来救,只怕高俅等人离得近了,先死的还是我们,若想保得平安,还须先保住高俅。而且若是宫外没有兵马来救的话,高俅成功与接应之人汇合,到时高俅先要杀的人也必定是我,所以,此刻决不能教高俅与袁隗汇合。只望司马懿能尽快想出解救之策,我且继续拖延时间。

诸葛亮想到这里,对高俅言道:“大人,可还记得赵忠否?”

高俅大疑,反问道:“自然记得,小哥为何有此一问?”

诸葛亮道:“当年赵忠挟持大王,后又送与董卓,意欲邀功,但最后却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高俅闻言一惊。

诸葛亮见高俅果然惊疑,乃继续言道:“若大人直接将陈留王送与袁隗,只怕袁隗第一个要杀的人,必定也是大人。”

高俅不敢相信,但诸葛亮之言显然有理,脱口而出道:“袁隗安能如此!”

诸葛亮道:“昔日袁隗等依附大将军何进,所为者何?”

高俅怎能不明白,当年士大夫一党与外戚联手,不正是为了与十常侍抗衡吗?

诸葛亮继续道:“若袁隗得到陈留王,再将大人诛杀,届时再摇身一变,以大汉忠臣自居,且又有救驾之功,大人苦心经营这许多年,不正好为袁隗作了嫁衣吗?”

诸葛亮此言正好点重高俅软肋。

高俅本是袁术的人,因武艺不错,袁术将其推荐给了何进,何进又将其送入宫中伺候何后,后何后又令其保护刘辨。所以,高俅实是何进的人,不,更准确的说,他是袁术的人!当年被何后派去保护刘辨,实际上也就是何进在刘辨身边安下了一颗暗棋。

归根结底而来,当年何进造逆,处处都有高俅在出力!

蹇硕、灵帝、何苗、荀爽、马日磾、于偆……等等,这些人所以身死,都是因为高俅在何进处通风报信之故!

为何刘辨召何进入宫,准备将其斩杀,而何进却刚好出了洛阳?

为何曹操、鲍信等人当时猝起发难,还是夺不了洛阳的城防?

为何鲍鸿的兵马会刚好出现在刘辨回王府的必经之路上?

为何何进与幕僚商议时,渐渐地不再召集袁绍、曹操、陈琳、何颙等人?

为何刘辨调集兵力准备诛杀何进的时候,何进能及时聚齐南、北军及三河骑兵?

……

好在刘辨谨慎,当年在邙山建立大营的事情只有荀彧、荀攸、糜竺、马均、戏志才、郭嘉、赵云、张辽、典韦等心腹之人知晓,倘若当时便教高俅知晓了邙山大营的存在,恐怕刘辨早在两年前便已身死!但是高俅虽然不知道刘辨的北邙大营,却知道刘辨联合了何苗,联合了西园军数员将领,所以,何进才不得不聚齐八万大军!

最终,何进竟然败了,而且被突然杀入洛阳的董卓给诛杀了!

何进死后,高俅的确准备洗心革面,彻彻底底地做一回忠臣了。

但是!突然有一天,袁术的人再次出现了!

是的,高俅最初的主人出现了!高俅不得不听命行事,因为他以前干的所有事情,袁术都清楚!

不得已之下,高俅泄露了刘辨的出巡线路。

此外,高俅反刘辨也有一丝对刘辨的愤恨!因为,高俅也是有野心的人,高俅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像赵忠、张让那般,成为权倾朝野的大宦官!只是,刘辨从新掌握中央政权之后,不单削减了百官的权力,对宦官的地位也进行了大大的削弱!

高俅不甘心!

士大夫集团不甘心!

各地诸侯也不甘心!

于是就有了士大夫、宦官、诸侯三方势力的这次联手!于是才有了今日洛阳城的这场大乱!于是才有了今日大汉社稷的风雨飘摇!

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高俅明白!

经诸葛亮这么一说,高俅也意识到了,无论是袁隗还是各地诸侯,不管谁得到了刘协,都不会容许自己的存在!也就是说,不管这次的事件由哪一边取胜,这天下虽大,却绝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了。

当然,诸葛亮也没有想到,那句挑拨之言会让高俅想到这么多。

一时间把什么都想通了,高俅顿时面如死灰!

无论结果怎样,自己都完了!

大错既已铸成,反悔亦属无用!此刻的高俅,野心全无,只剩一颗求生的心!

所谓病急乱投医,此刻的高俅心中所想的,就是只要把刘协掌握在手中,自己的性命就还可以暂时保住!但是他忘了,没有一支军队,你便劫持了天子也没有用!

决不能与袁隗汇合,我得带着陈留王躲起来!高俅此刻就这么一个想法,但是,躲到哪里呢?

高俅想到了诸葛亮,以无限恭敬的语气问道:“诸葛小哥!既然不能与袁隗汇合,我等当去往何处呢?”

高俅的异状被诸葛亮尽收眼底,他明白,高俅的心志已经崩溃了,而心志崩溃的人最易丧心病狂,对自己以及陈留王也最为危险!不能把高俅逼入绝境,也不能用兵马刺激到他,否则自己和刘协绝对讨不到好,为今之计,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去人越少的地方越好。

想罢,诸葛亮遂道:“高大人,听闻荀大人为百姓发放兵器,此刻正于满城巡视,且城内还有郡兵数千,我等绝不能再留在城内。”

高俅心神已乱,此刻对诸葛亮的计谋十分相信,遂问道:“小哥有何良策?”

诸葛亮问道:“城外可有适合藏身的去处?”

高俅道:“邙山。”

高俅此时自然已知道邙山大营的存在,毕竟当日刘辨逃离洛阳,就是经过邙山,顺黄河而下到达陈留的,高俅一直在刘辨身边,便是当时知晓的。刘辨光复帝都后,在洛阳城内重新建立匠作府和理财府,北邙军的驻地亦不再设立在北邙,邙山大寨自此荒废。而这次,高俅却正好先逃去那里,再作计较。

诸葛亮道:“城内战火纷飞,不知吉凶。不若我等直接去北邙,高大人身份尚未曝光,城门校尉亦不会阻拦,只要到达邙山,我等或有一线生机。”诸葛亮此言却向高俅在强调,自己与高俅乃是一路的!

毕竟,在高俅眼中,诸葛亮刚才是确确实实的将刘协给卖了,如今的诸葛亮,也只能和他一样,将反叛之路走到底!

所以高俅闻言大喜!于是几人不与袁隗死士汇合,直接往洛阳北门去了,北门守将果真不敢阻拦。

而宫外接应之人一番血战,始终不见高俅,慌忙令人告之袁隗,袁隗心惊胆裂!

莫非高俅事败?

其实高俅果事败还好些,只怕他已经劫出陈留王,却故意不交与我,倘若他逃到城外,遇到了董卓大军,如何是好!

原来城外的确可能有董卓的兵马,而且极有可能正驻扎在北邙。这一点,便是高俅也不知道。当然,袁隗之所以知道北邙的存在,当然是因为高俅。而袁隗将北邙山又告知了董卓,董卓承诺派一支小股部队偷偷地顺渭水、黄河而下,意欲从北邙大寨登岸。

而袁隗派人将刘协劫出,本来是希望在董卓军中杀死,到时嫁祸董卓,袁隗再以大汉忠臣自居,发檄文讨伐董卓,而灵帝血脉已尽,天下有十分资格继承帝位的人已经没有,根据“代汉者,当涂高也”的谶言,袁家承继帝位也就顺理成章了。

但如果董卓得到了刘协,到时挟天子以令诸侯,揭发袁隗残害天子的罪恶,只怕天下群起而攻之的会是袁隗自己!

当然,这也是袁隗想得太夸张了。事实上,如果董卓果真得到了刘协,只怕因刘辨已死,天下之人再也不会将汉室放在眼里,届时所谓的天子诏令恐怕就完全是一张废纸,春秋战国诸侯混战之局也就重现不远了。

少时,又有消息传来,皇后坐镇皇宫,宫内秩序已然恢复井然!

只是,高俅与陈留王已不知去向!

(第一百零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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