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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惹怒龙颜

皇上伸手将倩芸扶起来,笑道:“皇后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呀?”

倩芸顿时红了脸,急忙退了一步,低头检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蹲下身去行了个大礼。

“这还没站稳,怎么又跪下了,赶紧起来吧,你还是跟朕说说你这是要干嘛吧?”皇上不依不饶的接着问。

小月在一旁看见倩芸半天开不了口,实在是替她着急,忍不住脱口而出:“回皇上,小姐是要去看她的聚宝盆呢!”

“多嘴!”倩芸低声呵斥。

“聚宝盆?”皇上显然有些惊讶,“莫非这坤宁宫中还藏了什么好东西?皇后不愿给朕看,是怕朕抢了你的宝贝吗?”

身旁的宫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偷笑。倩芸又涨红了脸,“皇上说笑了,别听他们胡说,哪有什么宝贝,只是一块儿不起眼的菜园子罢了!臣妾觉得好玩,便常去看看,倒叫这群丫头取笑了。”

“咦?听你这么一说,朕还非得去瞧瞧了,皇后就请前面带路吧!”皇上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倩芸无奈,只得带着皇上一行往后花园走,此时太阳已经落到山那边去了,只有一团晚霞在天边散发着绚丽的光彩。橘黄色的余辉洒在地上,映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儿,原本冷清的花园竟显得有些温暖的生机。

倩芸忍不住偷偷的瞄了皇上两眼,进宫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位当朝天子。皇上今年二十有五,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大一些,倒不是面相显老,只是眉宇间总有一丝挥不去的沧桑。嘴角常常有一抺似有似无的笑容,淡淡地像是在嘲笑着谁,使整个人更显疏离。

倩芸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个看起来略显平常的男子,却有着操纵天下人性命的权力,尤其是在这深宫中,多少女子穷其一生费尽心机只为盼来君王的几分怜爱。可是最终的幸运儿永远是少数,大多数人只能凄凄冷冷,孤老终身,不过这还算好的,更有那些不得运者在**争斗中沦为炮灰,蒙冤受辱,命丧黄泉。想到这儿便不由得想到自己,等在前面的又将是怎样的命运与轮回?

“皇后娘娘看够了吗?”皇上突然将脸伸了过来,几乎贴到倩芸的鼻子。

倩芸又惊又窘,这才发现她不知不觉得已经盯着皇上看了半天了。倩芸简直要哭了,为什么每次一在皇上面前她的脑子就糊住了,表现的像个白痴,这次倒好直接成了花痴。怎么办?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真想找个树洞钻起来算了!

倩芸还站在那痛苦的纠结,皇上笑了几声也不再管她,自顾自地在那一小片菜园中穿梭,又是看又是摸忙的不亦乐乎。倩芸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担心他踩坏了幼苗,急得恨不得赶紧把他拉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才走出来,一旁的太监连忙上前去拍了拍龙袍上的尘土,拿了一条雪白的帕子将它擦干净。

“这些秧苗长得还不错,以后浇水不要太勤,否则根就要烂掉了!”皇上一脸正经的说。

“竟不知皇上还精通此道?”倩芸有些惊讶。

“精通倒谈不上,朕以前也在太子府里种过一些,开始只是想沾染些田园气息,可不曾想最后还收获颇丰,你别说这自家园里长的东西味道果然鲜美些。”皇上忍不住感叹。“

“那是自然,自己亲自动了手,花了心思,吃到嘴里肯定觉得甜些。”倩芸说。

皇上说“果真如此,可惜的是自从朕登基之后就再没这个闲情了,那块园子想必也早已经荒废了吧,想不到你这坤宁宫倒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还真称得上是个聚宝盆。”

“皇上见笑了,若皇上真的喜欢以后倒可以常来看看,这些小东西长得可快了呢!”倩芸刚一说完便懊恼万分,这话说得实在不妥,偷偷看了看皇上的脸色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

转眼天已经全黑了,一行人就没再多逛回到了内殿用膳。倩芸平时吃得比较简单,今天皇上在此自然多了许多讲究,碟碟碗碗像流水一样从眼前换过,倩芸几乎没怎么吃,只觉得眼花缭乱的一片。皇上的胃口似乎很不错,一直细嚼慢咽没怎么说话。

顷刻饭毕,皇上起身往外走,倩芸以为皇上要回去,连忙起身行礼,低头道:“臣妾恭送皇上。”

“恭送?朕说了要走吗?看来皇后娘娘很不喜欢跟朕待在一块儿?”皇上突然回头说道。

“皇上误会了,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倩芸急忙说道。

皇上又逼进了几步说“哦,是吗,那皇后是想跟朕在一块儿啦。”

倩芸实在无语,也不知道皇上是故意耍赖皮还是以戏耍她为乐。

皇上见倩芸不说话,又继续往外走,边走边说:“朕还有些奏章没有看完,要先去处理一下,今晚就歇在坤宁宫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不过记得要到床上睡,朕今天可没力气抱你了。”说完已经走出了大门。

倩芸气结,也不知道为何皇上似乎很喜欢打趣她,难道自己真有这么可笑吗?进宫这么多天了,除了大婚之夜,皇上就再没有踏进坤宁宫半步,宫里各种各样的流言已经传开了。今天皇上突然前来倒叫倩芸觉得有些费解。按道理皇上应该是不喜欢她的,毕竟作为天子被迫接受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实际上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对这个新皇后的厚爱,只是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罢了。

她费尽力气走进皇宫也不是为了献媚缴宠的,血海深仇还未能得报,她也没有蠢到对这场相互利用的婚姻有什么情感上的期待。

倩芸正想得心烦,春桃挑了帘子带了一个宫女进来请安。倩芸认得这个宫女是婉昭仪的贴身近侍,平日里像她主子一样飞扬跋扈,一些位份低不得宠的嫔妃见了她还要赔个笑脸,实在是可恶至极。

“奴婢冬梅给皇后娘娘请安。”没了主子在一旁撑腰她的气势明显弱了一些。

“冬梅姑娘快起来吧,夜里风大,地上也怪凉的。”倩芸虽然不喜欢这个仗势欺人的奴才,倒也没在面上表现出来。

“谢娘娘,还是皇后娘娘心疼奴婢。”冬梅身子起得倒痛快,说话间仿佛熟人一般。

倩芸有些不悦,没有说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冬梅毫无觉察,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皇后娘娘送了我家主子一份大礼,我家主子身子不爽不能亲来谢赏,就派奴婢来给娘娘磕个头,也算尽心了。对了,主子还让我问问她送给您的回礼您可喜欢?”冬梅说着把头凑近了些,一脸讨人厌的媚笑。

倩芸顾不上管冬梅的失仪,惊诧道:“回礼?许是奴才们怠慢没有呈上来,还不曾见过呢,不过既然是婉姐姐送的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皇后娘娘说笑了,刚才在路上我还听说皇上今晚是在坤宁宫用的膳,而且一会儿还要回来就寝呢!”冬梅笑道。

倩芸顿时变了脸色,低斥道:“你这是什么话!”

“皇后娘娘不用害臊,这就是我家主子回您的大礼呀!今天下午皇上去看主子的病情,听说主子夜里时时惊醒,便定了今晚在长乐宫陪主子安寝。谁知我家主子竟以身体抱恙无法侍奉为由拒绝了,还劝说皇上要多到坤宁宫走走,毕竟您是皇后,若皇上无心怠慢了,倒叫人家闲言碎语笑话了去。”冬梅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

倩芸愣了一下,她着实没有料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这个婉昭仪不知在想什么,她怎么会把皇上往自己身边推?

之前闲聊的时候听宫女们说过,婉昭仪可是个出了名的醋坛子,以前若是皇上连续两夜翻了同一个嫔妃的牌子,她保证会气的千方百计要找那个妃子的霉头。有一次竟然命令御膳房停了一个新受宠的美人的饮食,其他人见势不妙都不敢管,这个美人连续三天粒米未沾,最后还是淑妃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遂出面请示了太后才把这个饿得奄奄一息的美人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倩芸来不及细想,慢声说道:“婉昭仪真不愧是出身名门,果然能处处为皇家着想。你回去跟你家主子说,她的好意本宫心领了,有机会咱们姐妹好好聊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冬梅走后,瑾姑姑伺候倩芸沐浴,稀薄的烟雾缭绕,各种各样的花瓣被热水泡过之后散发出醉人的香味,倩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反复做了几次之后觉得脑子清醒了不少。

“你说这个婉昭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时看起来是一个蛮横无知任性冲动的主子,这怎么想这也不像她干得事儿。”瑾姑姑忍不住问道。

“是呀,这些话若是淑妃说的我倒一点儿也不意外。不过也说不定,能在这宫里生存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更何况她背后还有一个太后,实在是不可小看呀!”倩芸闭着眼睛轻声感叹。

“小姐说的是,不知婉昭仪突然转了性向我们示好有何用意?”瑾姑姑一脸担忧。

“是不是示好还不一定呢,再看看吧,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她既然有了打算自然就会主动找上门来。只是不知道她看中了我哪一点,以我现在的处境来看,只怕是要让她失望喽”倩芸眯着眼睛浅浅一笑。

一直等到深夜皇上才来,而且好像还喝了酒,走路都有点儿晃晃悠悠。倩芸连忙上前想扶着他,谁知道皇上就势一把揽上倩芸的腰死死把她抱在怀里,倩芸吓了一跳,本能的伸手去推却发现完全没有一点作用,只惹得皇上更加使劲。其他的太监宫女见状连忙退了出去,拉上了帘子。

倩芸心里发急,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真的喝醉了。她定了定神勉强站稳身子轻声问道:“这么晚了皇上怎么喝起酒来了?让臣妾去给您弄点醒酒汤吧,喝了就舒服了。”

谁知道倩芸这话刚一说完皇上就发起狂来,一把把倩芸推得老远,大声吼道:“朕没醉,喝什么醒酒汤!连你都敢瞧不起朕!你们通通都是狼子野心,整日想控制朕逼迫朕,朕这个皇上当的窝囊啊…”说话间一个不小心被桌子拌倒在地。

倩芸顾不上自己被撞红了的胳膊,连忙跑过来想把皇上从地上搀起来。可谁知皇上却耍起了赖,死活不愿起来,倩芸白费了半天力气不说还累了一身汗,无奈只得陪着坐在地上。

皇上依旧借着酒意喃喃自语:“贤王逼着朕立你为后,母后逼着朕宠幸婉心,这些朕都依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董妍到底哪一点碍着你们了,你们非要把她逼死才肯罢休吗?”

“董妍?淑妃?”倩芸十分惊讶。

“是,淑妃,她本来应该是朕的皇后的,是你,是你抢了她的位子!”皇上忽然坐起身来,怒目瞪着倩芸。

倩芸唬了一跳,之前听春桃说自从楚阳继位之后就很少再去翠微宫了,外面都传言皇上对这个曾经的太子妃已经情淡意冷了。可是今日看来这些传言也只是其他人的臆想罢了,皇上心里还是十分在意她的,过了这么长时间仍然对当日没能立董妍为后耿耿于怀。

皇上死盯着倩芸的双眼渐渐有些发红,混合着酒味儿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倩芸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连忙站起身想往后退,慌乱中却发现裙角不知怎地被皇上压在了身下,怎么扯也扯不出来了。

皇上突然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似的扑了过来,一把将倩芸横着抱起,几个大步走到床边,伸手拽掉了挂在床边的纱帘,使劲将倩芸扔在了床上。倩芸还没留过神来,脑袋便咚地一声撞在了床梁上,直撞得她眼冒金星,险些晕了过去。那边皇上已经三下五去二地将身上的龙袍脱掉,伸手来扯倩芸的裙衫,他的动作非常粗暴,恨不得要将倩芸也像衣服一样扯碎,喉咙还低吼着:“你不是想尽办法要朕宠幸你吗,还怂恿了婉心来劝朕,你倒真有些本事,以前竟还小瞧了你。今天朕就如了你的愿,你该高兴了吧!”

倩芸觉得全身的血直往脑子里冲,以前以为他只是不喜欢她,看不起她,所以总爱捉弄羞辱她。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其实他有多么的厌恶她,痛恨她。如果可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让她从这个世上消失吧。

倩芸没有反抗,她已经没有了那个力气,她也不想解释,因为知道说再多也只是徒劳。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看着皇上因为激动和愤怒而显得狰狞的面孔,倩芸默默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们之间究竟谁比谁更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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