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云恪从来没有料想到,他詹府的宅院里居然会出现此等恶毒的事情,他一直忙碌在府外的生意里,他认为府中不过三位姨娘,又都不是大户出身,就算做些出格的事,也不会过分到哪去,可谁想,如今竟会是下毒害夕夕无法怀上孩儿。多阴险的手段,这样就算夕夕再得宠,没有孩儿也是做不了他的正房夫人。
“灵儿,这几日书房里的活,你先放放,务必照看好夕夕。”眼下詹云恪身边全然信得过的只有锦儿、灵儿和子韶,锦儿已有要事在办,子韶又是男子多有不便,只能是灵儿了。
灵儿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还是抬头提醒詹云恪道:“大公子,今日四大掌柜回府议事,锦儿一人怕是招呼不过来。”抽调了他们柜上那么多银两,李家掌柜一定会生事的,总得提防着些,眼下时间又紧,锦儿一人根本忙不过来,灵儿不明白,不过一名丫头,怎值得詹云恪乱了分寸。
“招呼他们,本公子一人就足够了,灵儿你照顾好夕夕,就是帮了我大忙。”
安置好了夕夕后,时候尚早,离四位掌柜进府还有些时候,詹云恪决定先去纪咏芙那看望一番,到底是谁下的狠手,他心里总得有数才行。
詹云恪到的时候,子韶正倚在门旁打着瞌睡,三姑姑在院子里熬着汤药。入目是满园的落叶,晨风下是孤苦无依的飘荡,看的詹云恪的眸也是一紧,他轻叹了一口气还是提步而入。
“大公子!”三姑姑惊讶的停下来手中的活,抬头望着詹云恪,她没有想到一大早的詹云恪会过来。
子韶闻声惊醒,赶忙伸手抹了一把脸上前回话。“大公子,三姨娘还在昏迷中未醒来,大夫看过了说无大碍,就是什么气血攻心,自个跟自个过不去什么的。”
詹云恪抬了抬手,没让子韶再大声说下去,自己提了门帘推门而入。
三姨娘纪咏芙躺在床上,眉心皱的很紧,看上去睡的极不安稳,双唇干涸的皱着白皮,看的詹云恪心下不忍,于是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滴了点茶水在手心试了试温度,才走到纪咏芙床边,将她扶坐在自己怀里,另一支手替她喂着茶水。
“咏芙,你就是心性太傲,我当初是给你了机会的,可你偏要入我詹府来。我也想你能过得好,可你要的我给不了。”
纪咏芙的长睫毛抖了抖,一行清泪自脸颊落下,却并没有睁开眼来。詹云恪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继续说道:“夕夕昨日叫人下了毒,还在昏迷中。她的药是三姑姑给送去的,可我不相信是你做的。你恨我,你也厌恶她,这些我都知道,可你是闻着墨香长大的,性子又极其冷傲,你就算死,大概也不愿双手染污。”
纪咏芙猛然睁开眼,推开詹云恪的手臂,坐直了身子直直的望着他道:“你走你走!你既然怀疑我,还来这里做什么!我就是想她死,她死了最好!你走!”
詹云恪没再说什么,放下手中的茶杯后,便提步而出。他已确定不是纪咏芙了,适才他只说夕夕是中了毒,并没说中的什么毒,而纪咏芙却以为夕夕中的是会致命的毒,显然毒不会是纪咏芙下的。
三姑姑见没一会功夫詹云恪就出来了,有些不解,赶忙上前候着。
“大公子,我还要留下吗?”子韶随在詹云恪身后,急忙问道,他可不想再待在这里,守着一个女人。
詹云恪顿足思虑片刻,转身却是对着三姑姑说道:“日后三姨娘和你的月钱由锦儿那边出,到日子了锦儿会亲自给三姨娘送来。院子里若缺少些什么,你就跟子韶说便可。还有,晚上府中的宴会,三姨娘若身子不行可不参加。”
三姑姑低头应是,心下却是怨声起,日后她的月钱都由三姨娘出,那她的自在日子还有的过吗。
子韶立在原地,望着詹云恪再次提步,也不知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
詹云恪本想再去大姨娘那儿看一番,但时辰已来不及,四位掌柜怕是已陆续入府来了。
“子韶,你吩咐下去,四位掌柜在府中一切书信往来全都送到我书房里去。他们自己一定会带随从进府,你得派人盯紧了,就是一个字也不能让他们传到府外去!”
为了这次议事,詹云恪提早就为府中添了许多护院,全都由子韶统管。不生事最好,就算他们生事,他也要把事端消灭在詹府内。
议事厅里,锦儿正谈笑风趣的招呼着各位掌柜,詹云恪抬眼望了望锦儿,锦儿便会意的隐隐点点头,詹云恪这才阔步走到上座坐下,只要吴老爷那边的银子办妥了就成。
“咱们大公子如今更是意气风发了啊!”李大掌柜率先恭维道。
“那是,咱詹府的买卖如今遍布大江南北,就算是说富可敌国,那也一点不为过!”三掌柜穆远峰傲气非凡的跟着道。
听了穆远峰的话,其他三位掌柜都有些惊异的望着穆远峰。詹府确是有钱,可真有富可敌国吗,二公子每年需要的一大笔银子都是三掌柜穆远峰的柜上负责出,但究竟出了多少,做了什么用,没有人知道。
詹云恪的眉心皱了皱,若有深意的望着穆远峰说道:“穆掌柜这话不能乱说,我詹府就是个做小买卖的罢了,如今府中还正缺银子置办买卖呢。”
听了詹云恪如此说,四位掌柜的都不再言语了,很显然这一次的议事是让他们掏银子来的。穆远峰自觉说错了话,也不敢再言语,他的柜上是有些银两,可那不是要给二公子备着的吗。
“除了穆掌柜柜上的银子要给二公子备着外,你们三位大掌柜的柜上眼下能给出多少银子来?”詹云恪接过锦儿递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后,不紧不慢的问道。
李雁、李归两位掌柜低着头,没有要回话的意思。四掌柜玄建安犹犹豫豫的也低着头不说话。詹云恪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
“玄掌柜,正值寒季,你的皮草买卖该是赚了不少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