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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浴缸里,洛水水望着水汽氤氲的房间,眼泪一丝一点慢慢渗出眼眶,她突然将自己埋进水里,水面上一大团黑色的发丝漂起,沉沉浮浮,就像此刻她的心绪。
从浴室出来,披着睡袍一个人上了顶楼,天空黑得像是被墨汁浸透宣纸,最浓的一滴便是在头顶,悬吊吊的,好像随时就会落下来,然后将人罩住,洛水水抬头,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黑黢黢的天空,连颗星星也没有,只有满幕的寂静与沉默。
许久,她突然咧嘴露出了纯真的笑,“蚊子,干嘛要走,和我说说话吧。”
韩子文转身的脚步顿住,脸上闪着错愕,她果然是知道了······下午得知了那人将东西早就寄了出去,慌乱之余便报了一丝侥幸,但此刻······舌战众人,出口成章的人,现在却苦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千万不要问他为什么,这要怎么说出口!
洛水水慢慢哼起歌来,五月天的天使,旋律始终重复于那一句:“你就是我的天使,保护着我的天使,从此我再没有忧伤,飞过人间的无常,只有爱才是宝藏,不管世界变得怎么样,只要有你就会是天堂······”哼了一遍又一遍,她突然笑起来,转过身子,面对这神色不明的韩子文,低低地说,“不管怎么样,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微微垂了垂头,再抬起头来时,眼中已经没有了困惑,“什么都不用说了,只要是你要的,我无所谓。”
好一句无所谓!韩子文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嘲地笑了笑,他问,“那你想要什么?”
洛水水一滞,韩子文接着问,“是不是也要我祝你幸福?”冷冷勾起嘴角,“我们或许是都没有幸福的人。”
洛水水愣了愣,她低下头,将实现锁在脚尖,不自然地垂着手,许久,她才抬起头,面色毫无波澜,看着夜幕低沉的天空,低低地说,“我也希望自己能幸福···你说过,要给我时间。”
“······好。”只有韩子文知道,她那平静的外表下究竟隐藏了多少深沉的痛。他也曾问过自己,是不是一定要把洛水水逼到这个程度,但这个念头只是冒了个泡儿又被他狠狠摁了下去,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洛水水,看似什么都不在乎,一旦在乎起来即便是毁天灭地也绝不动摇,要让她死心,便是只有一个方法,不断地提醒她曾经被伤害的事实,让她时时刻刻看见自己被伤得血肉模糊,只有这样,才能麻木,才能有一丝可能遗忘。
有时候韩子文会得意的想自己大概是世界上最了解洛水水的人,不过,得意后就是沮丧······再了解又有什么用,永远只能徘徊在她的心房之外,正是因为太了解,所以······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可能。
每当夜深人静,吞噬骨髓的寂寞席卷而来,难言之后,他也会问问自己是不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因为得不到,更因为曾经差点得到,所以,这股执念或许便成了怨念,那个人,也成了心目中——深藏在心底最柔软地方的,就连自己也舍不得去触碰。世事纷繁,时光终是无言,所谓的执念也许只是虚妄,所谓的抵达也不过是终点······
苏苏敲门进来,“副总,人事这边送过来的文件。”
“是什么事?”洛水水放下手中小慕水的照片,唇边的笑意还来不及敛去,眼睛亮闪闪的。
苏苏惊艳了一下,“哦。”她回过神,赶忙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洛水水,“这一次招聘的几个候选人已经选好了了,想让您最后再确定一下。”
洛水水想到了木木,她翻开文件,果然木木的简历在内,她拿笔在木木简历的备注栏内特别注明留用,然后将文件递还给苏苏,“你下去把文件给人力资源的经理,让他到时候直接把木木调到28楼来。”
苏苏应了声就退了出去,洛水水将头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木木···”慢慢扯开嘴角,“连名字也挺像的······呵,木木······”她摇头晃脑地念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好一个君不知···”
看来人事那群人个个都已经修炼成精,居然立马就把木木调了上来,只是木木明显不习惯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的眼神高压之下工作。
洛水水实在是忍的要得内伤。
她就要破功了。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鬼?木木这个小鬼难不成是老天派来调节她枯燥繁杂无聊无趣的工作的?
一个上午,他接错了三个电话,撕坏了五张传真,摔了一个咖啡杯······犯了错就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用圆眼睛偷偷的观察自己,表情懊恼,要是不原谅他,会不会哭啊?
木木被困于苏苏柔柔JJ红娘的妇女包围圈中,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委屈,尤其是当柔柔将魔爪伸向木木粉嘟嘟的脸蛋时,小家伙就差没嚎啕大哭了,委委屈屈的向着洛水水投来求救的目光,洛水水赶忙前去将木木解救出来,然后塞给了在一旁守候已久的何园,何园宝也似的贝也似地将木木拉到资料室好好检查,然后是少年老成至极的耳提面命,将苏苏等人说的是比SARS病毒还恐怖,吓得木木直打寒战。
柔柔悄悄挤过头来,朝着木木何园看了看,然后凑在苏苏耳边小声嘀咕,“你觉得呢?”
苏苏点头,“氧化钙的,要是还看不出来就枉为本小姐大学里无数个日日夜夜都奉献给同志文学了。”
洛水水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抱头蹲在墙根窃窃私语的两人,冷凄凄一笑,“你们两个要是胆敢做出什么破坏他俩的事~~~哼哼!”
柔柔苏苏缩回脖子,“咳咳,不会不会。”
柔柔站起来,揽着洛水水的肩,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张拳头大小的请柬,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张请柬一分为二的!
“我的酒吧今晚新店开张,还请总经理大驾光临,当然,只是个开张仪式,不需要什么贵重的礼物,随随便便意思意思就行了,红包不要太大哦。”柔柔挤眉弄眼,分明就是在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洛水水别过脸去,伸出两根手指夹住请柬,就不明白了,怎么自个儿身边全是守财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