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山的话确实是让在场所有人震惊了。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个病人,而且是患了肝癌的危重病人。一般就算是肝炎患者,也是必须严格禁酒的,别说他这肝癌病人了。
一时间,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解劝罗青山才好。
而罗老爷子也马上感受到了场中气氛有些诡异,他立刻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罗青山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怎么?你们怕我这条老命受不了那点酒?”
他这话一出,众人的脸色更是微微一变。在场的人除余少杰外,都知道这位老爷子的脾气,向来是说一不二。而且,他现在是个重症病人,说得不好听点,是那种已拿到了阎罗王请贴,没几天可活头的主。他们那敢刺激他。
蒂娜连忙道:“老爷子,您说什么话啊!您是我们罗家的顶梁柱,现在您又遇到了小兄弟这位大贵人,您必能福星高照!”
“嗯!”罗青山微微点头:“那还罗嗦什么,今天小兄弟在这里,老头儿我是一醉方休。”
说着,他顾自喃喃道:“这段时间被许老头那家伙烦得,老头儿我都淡出鸟来了,要是人活着,连这点兴趣都没了,那活着还有什么劲啊!”
罗青山所说的许老头是他的私人医生。自他被查出患了肝癌后,就一直被许医生禁止喝酒了。而罗青山这人平生一不赌钱二不偷女人,就好喝上一口好酒和把玩他的那些宝贝古董。这段时间不让他喝酒还真把他给憋得够呛!
听老爷子咕噜,蒂娜很是无奈。她心中明白,老爷子这是借宴请小兄弟的机会要解馋!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无法,还真不敢扫了罗青山的兴。
不一会儿,蒂娜从里面拿出了两瓶包装古色古香的茅台酒。
那两瓶酒是装在一个楠木盒中的,盒子雕工很是精致。光看这包装,就绝对不是凡品。而当两瓶酒从盒中拿出来,罗青山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其中的一瓶,脸上的表情突然多了一种莫名的怅然:“邓公啊!当年中南海一聚,尤在眼前。但如今茅台依旧,您老却……您老可知,您是蒋先生最佩服之人,他称您是新中国之一代伟人。您也是我罗青山最仰幕之人啊!……”
说到这里,罗青山一对老眼不禁闪烁起了泪光。
在场众人望着罗青山,却没一人敢劝解他的。众人都知道,罗青山所说的邓公,正是大陆一代伟人邓老,而他嘴中的蒋先生,正是蒋经国。
当年罗青山曾做为蒋经国的私人特使,拜访过邓公。两人畅谈甚欢,而罗青山对邓公的见识和胸襟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可以说,罗青山还真是邓公的忘年之交!
众人正不知该如何劝解罗青山。这个时候,罗老爷子却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余少杰:“小兄弟!这两瓶极品茅台,正是当年邓公做为礼物赠送给俺罗青山的。这么多年了,我老头儿一直视若珍宝,即使是老头儿六十大寿的时候,也舍不得拿出来喝了它。但今天,我老头儿就拿它来款待小兄弟你!”
说着,他拧开了瓶盖,亲自给余少杰满满地倒上了一杯。
“谢谢老哥!”望着杯中如同琼浆般的酒液,鼻间闻着一股淡淡的异香,余少杰的心中也是莫名。
这酒,曾是一代伟人的,赠品,也是眼前这位罗老哥的一片心,他感觉到了这酒沉甸甸的份量。
罗青山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向余少杰道:“小兄弟!老哥今天敬你一杯!”
说着,他便端起酒来,一饮而尽。而他的眼角,却又渗出了两滴晶莹的泪花。
余少杰自然能明白罗青山此刻的心情。他这是借酒在缅怀故人。
这一餐酒,罗青山打开了话匣,把他当年与邓公如何见面,两人又如何畅谈的事一一道来。听得在场的人也都被感染了,一个个聚经会神地听他叙说着。
不知不觉地,那两瓶茅台酒,就被这六人喝了个底朝天。而其中罗倩和蒂娜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干了一杯,其后就只是装装样子,大半是祭了余少杰和罗青山两人的五脏庙。
“就这样,我和邓公成了忘年之交!想当年,邓公兴致所至,还为我们两岸提了首诗!”罗青山介着酒劲,越说越兴奋。此刻他满脸通红,连舌头都有些打卷,但他却是丝毫不知。
“嗯!那首诗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罗青山神情一肃就准备吟诗。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脸色一变,脸上的肌肉一阵微微的抽搐,细密的汗珠就冒了出来。
众人正等待着他念邓公当年所作的诗,此刻见他这副模样,不由都是一怔。
然而,所有人立刻都觉察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
只见罗青山突然双手捂住了小腹肝部的地方,身体痛苦地弓了起来,而嘴上也发出了困难的喘气声,一张脸更是变得紫黑一片。
他这是酒精中毒,引起肝癌发作了!
“啊!老爷子!您怎么了?……”蒂娜脸色大变,惊呼着扶住了罗青山。
“爸爸!您没事吧?……”罗倩一张俏脸变了颜色。
“快叫许医生!……”宋长庚回过神来,连忙喊道。
“不,这个样子得马上送医院!……”罗长兴道。
一时间,客厅里乱成了一片,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罗青山扶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让他躺了下来。一边打水的打水,打电话的打电话,忙得乱哄哄一团。加上罗青山家里的佣人,以及罗长兴和宋长庚带来的副官警卫们,也得到里面首长的招唤,一个个急匆匆跑进屋来,顿时屋里人满为患,一个个都紧张得不得了。
而罗青山的情况却是越来越严重,脸色紫黑得可怕,眼神都有些焕散,呼吸更是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望着一脸痛苦的罗青山,余少杰心中有些不忍。在他的慧眼神通神察中,现在的罗老爷子情况十分的危急:他头顶的灰色光氤已凝如实质,开始凝结出了一张狰狞的鬼脸。这正是槁骨死灰达到极致,即将失去生命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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