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们奉命究竟来杀谁的?是她还是我?”
漠然抬起头直视两人,眸光流转。
弥勒把玩着偃月轮,不以为意地说:
“金主只是想杀你而已,这小女娃也是可惜了。”
“那我的命给你们,你们把她送到附近的药王谷医治,可好?”
漠然抱着一线希望恳求道。
弥勒看了蓝易一眼,玩味地说:
“本来是可以的,可惜老三就要因她而死,她也算死得其所了。”
“你!”
“二哥快结束任务吧。”
蓝易在一旁阴森森地说。
吾命休矣!漠然哀叹一声,虽然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惹上了仇家。他看了眼寒烟,心中一阵悲怆,她面无血色,睫毛微微颤抖,寒烟寒烟,今日我害你至此,来生是否还愿与我相见?
天空中似乎隐隐传来花香的味道,是我将死,产生错觉了么?
“什么人?出来!”
孟千江一声暴喝,把漠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呵呵呵,两个老人家在这里欺负小辈,还怕被人撞见么?”
一个银铃般的女声从天上传来。
三人同时抬头,花香越来越浓,隐约可见空中漂着红色花瓣。
“别装神弄鬼了!”
蓝易一把铁蛋子朝花瓣挥去。
没想到那花瓣突然来势变猛,卷起一阵旋风,急急朝那两人射去。蓝易双眼微眯,又投出几颗小珠子,同刚才一样,在半空中炸开,分明又是爆裂蛊!
“蓝易,你不要命了么?”
烟尘散去,露出一男一女两个童子的身影。两人都是豆蔻之龄,十二岁上下,男童白衣飘飘,眼底有着不符合年纪的冷静,女童一身红衣,头上还用红丝带扎着羊角辫,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说话的正是那男童。
奇怪的是,孟千江与蓝易见到来人,竟是一副见鬼的表情。两人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露出骇然之情,着实让人觉得惊讶。
“大哥……你没死?”
还是弥勒先开口道。
漠然听到这话大吃一惊,两个老人称一个小孩为大哥,真真诡异。更甚者,他本来以为有救了,可听他们的意思,男童还与二人关系密切?等等,大哥?莫不是……莫不是那隐门长老之一的“天山童老”神隐?当年神隐遭太平公主五万大军埋伏,他在千军万马中杀了整整七进七出七个来回,最终被乱弓射死。然五万大军仅有两成存活,神隐的尸体也没有找到。难道他当年竟没有死?
男童淡淡地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道:
“当年我为落仙宫老宫主所救,发誓为其效命。今日便是受新主之命,来救这两人的。”
“大哥你竟要与我们为敌?”
蓝易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有恐惧有暴戾还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男童撇了他一眼,继续说:“你二人自问斗得过我么?何况今日我师妹也在。”
弥勒后退两步,扔是兀自不信:
“你们……你们莫不是落仙宫的左右护法?大哥你真的成了落仙宫的人了?”
男童不置可否,眼神平静地凝望两人。
这说话间,那女童已经跑到漠然寒烟面前。她看了看寒烟的样子,心中了然几分,对漠然说:“大哥哥,你快带这位姐姐去医治吧,晚了恐怕要不好。”
她手里不知何时牵来了大黑马和小枣红马,想必刚才打斗间,马儿受惊躲开了。
漠然自然知道寒烟伤势甚重,拖延不得。听了女童的话,虽然有很多话想问,心里一斟酌,还是对她说道:
“两位救命之恩,漠然感激不尽,我先带她去药王谷疗伤,他日再会再作一叙。”
说着便抱起寒烟,翻身上马,又回头望了一眼对视着的三人,策马朝药王谷而去。
那女童目送两人离去,嘻嘻一笑,跑到男童面前,说:
“师兄,他们走了,我们现在要打架么?”
“老二老三,你们都散了吧,不管金主是谁,这不要命的差事以后还是不要接了,落仙宫要保的人就是阎王也带不走。”说着,男童又看了蓝易一眼,“老三和我回落仙宫吧,宫里有位苗疆巫师,也许可以救你。”
蓝易也看了神隐一眼,目光微闪,两人一时僵持着。
“呵呵呵哈哈哈!”蓝易突然狂笑着跃起,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隐隐听得他癫狂的言语,“生又何欢?死又何憾?我能见你一面足矣!”
男童摇摇头,带着女童离去,剩下孟千江一人伫立良久,终是一声叹息,恍恍而去。
话说那边漠然一手抱着寒烟,一手控缰往药王谷而去,他不敢让马跑的太快,怕颠到寒烟。谁知曾摔过寒烟的那匹小枣红马竟很有灵性地屁颠屁颠跟了上来,漠然不禁心里一动,原来那畜生也是有感情的。
一路奔驰,终于在天明时到达药王谷。期间漠然又喂寒烟吃了一粒保心丸。寒烟脸色越来越差,漠然又拿自己的大髦裹了她。药王谷长年迷雾缭绕,传闻历代药王会在此间布下一道阵法,久而久之,这通往药王谷的路竟布满了奇门五行。漠然有点犯难了,硬闯,不一定闯的进,不闯,寒烟绝对等不得了。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一阵难听的歌声由远而近地传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恩……后面是啥来着?”那人边走边自己嘀咕,“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漠然往歌声的方向看去,正有一个头戴蓑笠的男子从迷雾里走出,看不出模样,他肩抗一根鱼竿,边大声哼着小曲儿,边往附近的鱼溏走去。
“海上生明月,那个天涯共此时啊~百年修得同船度,千里共婵娟啊~”
漠然看清了,那是个年轻男子,看起来应该是药王谷出来的人。他心里有了计较,策马慢行几步,对那怪人行了一礼道:
“这位小哥,在下百里漠然,救人心切,可否能带我等入谷医治?”
那人似乎没听到似的,口里喃喃自语:
“千年修得共枕眠啊……哎,后面歌词我怎么又忘了?”
漠然心里微怒,又不好表现出来,压了压火气,再次开口道:
“小哥,人命关天,请带我们立刻入谷吧!”
没想到那年轻男子脾气竟大的很,对漠然怒目相向,大吼道:
“都是你,害的我忘词了!告儿你,我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前后五百年无出其右的词儿,你赔我!”
漠然暗自捏了把汗,这语气,和寒烟怎么那么像?……不过此时救人要紧,漠然不想和他纠缠下去,他也看出了,对方只是小孩心性,倒也不是见死不救之辈。于是漠然对他再抱一拳,说:“这位小哥,在下实在不通诗韵,可在下这位朋友可是精通的很,你带我们进谷医治,她醒来定能吟出令你满意之词,可好?”
虽然漠然也觉得自己这说法有点儿骗小孩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