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许多和芙蓉姐妹俩一起离开了,送行的有许燕、李镇长、林鈺和赵明几人,一直把三人送到高速公路的收费站那里。李镇长是满脸笑意地来的,显然下午赵明参加葬礼的那段时间里,许多那边有了好消息,双方进行了初步的洽谈,达成了一些意向。
赵芙临走时拉过赵明递给他一张银行卡,上面有一百万的钱,她把赵明昨天的请求记在心上了,也希望赵明好好使用这笔钱,让她下次来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个道路畅通的无衣村。赵明郑重地接过那张卡,一百万即使对赵芙来说也不是一笔小钱,一个外表光鲜的明星开销是很大的。他会兑现他的承诺,给这个和他有相同血脉的奇女子交上一个满意的答案,虽然这必定会影响他的修炼。
离别总是伤感的,赵明好好安慰了下今天哭了很多次的赵蓉,并塞给她两块从龙宫顺来的护身宝玉,同时嘱咐她如果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就给他打电话求助。娱乐没有圈,他不希望这对姐妹受到任何的伤害。
离开是为了再次相见,身为人仙的赵明有一种预感,他很快会和芙蓉姐妹相聚的,至于许多许大少,这种令人讨厌的家伙能少见还是少见吧。
回去的时候,李镇长硬拉着赵明上了一辆车,两人讲了些闲话,主要是李镇长说,赵明在边上听。上次赵明和周伟打赌的修路拨款已经下来,接下去就是准备开标投标的事,预计九月份中旬的时候动手,正好避开夏天的高温期,减少水泥路开裂、拱起的情况。李镇长说得很详细,她这是在给赵明一个交代,毕竟款子是他要下来的。
其实官场的人有些迷信的,李镇长可能认为赵明是个福将的缘故,不然也不会这么不厌其烦地对一个刚下来没多久的大学生村官说这些事,一两次表扬足够表现出上位者的欣赏。赵明感受到李镇长的诚意,也说出刚刚到手的一百万款项和它的用途,李镇长马上喜上眉梢,对赵明更加重视起来。多少人,十几二十几年没干成的事,被赵明轻轻松松解决了,看着隔壁一个个乡镇逐渐道路畅通、村民富裕,作为新野镇的一镇之长,她心里怎么能不着急,现在,一切总算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心情变好的她,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破例地邀请赵明去镇上喝两杯。赵明费了一番口舌,好不容易以大公公的丧事为借口,拒绝了这次邀请。他正在修炼道路上的紧要关头,实在没工夫推盏换杯。还好李镇长善解人意,没有恼怒,放走了赵明。
丧事场上,送走了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的赵家人留下来,整理好一片狼藉的场地,自家人坐在一起,吃一顿便饭,留一两个人守夜。明天或者后天,告别悲伤的家人,外出打工的还要去打工,田里务农的还要去务农,生活不会有非常大的改变。这种场合下,身为赵家的一份子,赵明也不例外地冒了个头,并答应守前半夜。他顺便和父母说了一下,承包王柏飞鱼塘的事情,以后晚上会住在那里,让他们不要惦记。一开始赵明的父母怎么也不答应,年纪轻轻的,一个人睡在荒野蛮地,他们怎么放心。只是耐不住赵明劝说,又知道赵明从小独,很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只好无奈地答应了。望着父母额头的白发和眉间的皱纹,赵明心中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从龙宫换来那么多金银财宝、天材地宝,也该是给父母享受享受的时候了。天材地宝吃下去也没人知道,只是那些钱财总要找个来路,免得父母担心,外人眼红。
守完前半夜,赵明就向鱼塘走去,今天的月亮又很好,他贪婪地吸收着太阴之力。路过一个户人家的时候,突然听到有女孩子在哭,赵明听了有点耳熟,停住脚步想了想,拐进去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含糊的女声传了出来,有些梗咽,有些焦虑。
“我,小白。”赵明自报家门,这家伙也不觉得大晚上打扰人家有什么不方便的。
“啊,是小白哥哥,你等等,我就来。”有点惊慌的声音过后,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迎了过来,然后门吱嘎一声开了。
“小薇,大晚上不睡觉,哭什么呢?”赵明看见开门的女孩子脸上挂着泪珠,开口问道。这个叫曹薇的女孩子,是赵明一个早逝姑姑的女儿,正是十七八岁的花样年华,长得也十分灵秀,深得赵明等大哥哥大姐姐的喜爱,今晚不知道为什么事这么伤心。
“我刚才梦到外公和妈妈了。”曹薇听到赵明问话,又忍不住哭起来,瘦弱的身躯颤抖着,那清冷的月光撒在她身上格外冷冽。
“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赵明轻轻拍了两下小薇的肩膀,安慰道,除了说这些,他也不知道怎么样安慰这个可怜的女孩。
听到这话,曹薇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她带着哭腔道:“一开始是我妈妈,接着是我奶奶,现在是我外公,他们都一个接一个离开我了。我爸爸身体也不好,经常晕倒,我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人难道不可以不死吗?”
“可以。”赵明很想这么回答,花开花谢,岁月流逝,只有神仙不朽,寿与天齐。只是仙道漫漫,连他自己也在摸索,说出来就意味着责任和义务,再说眼前可怜的女孩只是一时的抱怨,并不是相信真的有神仙大道。
没有得到赵明的回答,小薇也不在意,一个人继续哭诉道:“我学习也不好,好的大学上不了,差得大学上不起。上个月开始就进印染厂做工,这么热的天,还经常上夜班,一个月下来皮肤都浮肿了,整个人也瘦了十斤。再过两年找个木匠、泥瓦匠结婚生子,操劳家务,每天为几毛钱的菜钱发愁。可我真的不想这个样子,我不想三十岁的时候老得和电视上四十岁、五十岁的女人一样。”
赵明轻叹,这是一个对影自怜的女子,对家人和美有着执着的追求,她有一颗渴望超脱的心,她的灵魂清澈,头上光华明亮,是个修仙的好苗子。不过只要再过几年,这个透明纯粹的女孩就会陷入滚滚红尘里,即使有空的时候回想今晚的情形,也会为这时的杞人忧天而发笑,生活就是如此,不这么过,还能这么过呢。她是另一个自己,也是无数人类的缩影,渴望美好,渴望永恒,只是又有几人真的看的这样分明呢。赵明的道心动了,他决定惹一次麻烦,收这个身世可怜的女孩为弟子,将来自己懈怠的时候,看到她就会有动力,在那无尽而孤独的仙道上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