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走不动了,我们可以休息一下吗?”茜丝莉恳求道。
从被驱逐出爱尼蒙城开始就一直皱着眉头的女斯迈本想硬着心肠,但看到茜丝莉那起泡的脚,心中一软,默默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多走了几步,来到一处小溪才休息,那里她们用清水洗了洗脚。
茜丝莉的神情是茫然而灰败的,她还没有弄清为什么。跟着英迪拉来到兽人的王城爱斯蒙,一到就被变相软禁似的安排了住处,不准随意走动。接着女斯迈就回来了,但还没呆上一天,就传来糟糕的消息,兽人的国王下令她和英迪拉必须离开兽人的领土。
“英迪拉姐姐,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茜丝莉不由问道,而且一被驱逐,英迪拉就一直在赶路。
女斯迈沉默着,不过眸子中带着几分机警和不甘,良久才回答道:“对不起,这件事本来不关你的事,现在把你扯进来实在是连累你了。不过事情已经变成这样,或许我应该让你多知道一点。简单的说,你知道其实我是一名兽人,我是隶属于兽人的斯迈一族,在很久以前,比蒙王带着我们迁移到了另一块大陆上,不过现在我是代表比蒙王回来的,不过现在的兽人们不肯再承认比蒙一族的权威,连带着我们斯迈昔日的荣光也就不再了。”
“噢,你是说现在的兽人们不愿意把权力交还给比蒙王?所以,所以他们要赶我们走?”茜丝莉结结巴巴的道。
“嗯,是这样,他们不肯交还权力,也不肯再承认比蒙王。不过这还不至于要赶走我们,赶走我们的原因是我代表新大陆的兽人们向他们提出了合作,当时他们没有答复我,但现在用实际行动给了我回答。”英迪拉叹息道。
“可是,为什么仅仅是不能合作就要赶我们走呢?这种事连我们人类都做不出来,即使是生意做不成,我们也还是会互相说说话的,而兽人一向认为比我们更坦诚更好客。”茜丝莉道。
“因为…”英迪拉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又停住了,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终于她还是说了下去,“因为信仰。”
“信仰?”
“是的,信仰。新大陆的兽人们的信仰已经改变了。”女斯迈苦笑道。
“信仰改变了?”茜丝莉有点奇怪的念道,然后似乎明白过来,“你是说你们不再信仰这块大陆上那位兽人的战神了?”
“我们为什么还要信仰他?”英迪拉淡淡的道,“我们尊敬的是强者,罗彻斯特当初击败了我们,击败了比蒙王,也击败了战神的使者。罗彻斯特虽然是我们的仇人,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也应该尊敬他;比蒙王虽然失败了,不过如果没有他和比蒙一族最后的决战,给罗彻斯特重重的一击,让他暂时没有力量来追击兽人,我们能活下来的或许会更少;至于战神奥丁,我们曾经全身心的崇敬他,信仰他,依赖于他的指引,然而最后得到的却是失败。”
茜丝莉愕然,其实英迪拉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以上虽然是一些事实,但是其实还不足以让新大陆的兽人们抛弃原有的信仰。更多的其实是当初离开旧大陆的兽人们发现,在新大陆他们得不到兽人战神奥丁的护佑,神迹再也没有显现过,兽人祭司的祷告也几乎得不到回应,兽人的战歌威力也因此大减。在新大陆,兽人们想要立足,异常的困难,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外来者,而且又飘洋过海过来,一路上死亡和失踪了不少。到了新大陆之后,人数居于劣势。虽然兽人繁殖力相当强,但是如果在时间和空间上都被压制了,那就有灭族之祸。
在这种无法得到旧大陆神明回应的绝境之下,忽然有一股类似于战神奥丁的意志接触了他们,重新赋予他们力量和战歌,帮助他们可以在艰难的环境下支持下去。而且古代兽人们发现,这股意志所展现的神迹和力量与奥丁战神是同一类型的,都是来自于战争和战斗。
茜丝莉虽然隐隐间觉得英迪拉并没有说出所有真相,但是一路上的相处,她对于这位优雅的女斯迈骑士还是相当信任的,毕竟她曾经多次把自己从危险中解救出来,如果没有她,茜丝莉早就死了。这一路上的奔波,虽然危险,虽然疲惫,但是也增长了不少见识。相对于如果真的找到康明内森革命团,意味着可能要面对一些不想面对的东西,她反倒有点宁可这场梦幻之旅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英迪拉见茜丝莉不说话,她也有点抱歉把这个无辜的人类少女引到了这场兽人之间的纷争中。她是古代兽人在新大陆立足之后诞生的新一代兽人,虽然流着兽人的血统,但已经不像老一代兽人那样还一直记着与人类的仇恨。因为在新大陆,唯一存在的大型国家只有一个,那是由新大陆地上地底,甚至还有海上的海盗共同组建的国家,各个种族的意志在元老会投票和元首选举中体现。兽人从最初来时的艰难,到后来成功的争取到了自己的地位,亦是一部血泪史。但不管怎么说,像英迪拉这种移民的后代从一出生开始就已经融入那里的环境,虽然她才出生时,那个国家还没有现在的规模,才不过仅仅是实现了人类和古代兽人的和解与融合。但在她出生后的几十年间,这个国家由于在那块大陆上没有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不断的扩大,吸收新的族群。
现在这个被耐瑞拉的新型国家正欣欣向荣,特别是在十几年前地底那位黑精灵女王死了之后,地底的一些种族也加入了地面的耐瑞拉,从此耐瑞拉的触角伸入了地底。
英迪拉是受比蒙王和那位她所尊敬的亚伯拉罕先生委托前来的,耐瑞拉的内部是由元老会控制,元老会目前多数倾向于只在新大陆扩张,但比蒙王仍然换了一代又一代,却还念着旧大陆,而那位除去了黑精灵女王的亚伯拉罕先生贵为元老,同时也是元首制的倡仪者,正是他使得比蒙王成为了第一任元首,为期十年。他也隐隐同意比蒙王对这块大陆的图谋。
不过这毕竟是与元老会大多数意见相左的,元老们不介意在新大陆发动任何战争,但是对于要跨越辽阔的海域去作战,绝对会认为是发疯。所以不论是比蒙王还是亚伯拉罕先生都认为,这种事必须得有内应,比蒙王称为兽人的回归,亚伯拉罕先生称为合作。
但现在却失败了,英迪拉有些发愁如何回去面对比蒙王和亚伯拉罕,前者是自己的王,而后者却是自己所尊敬甚至隐隐爱慕的人。一想到这里,她就心中有些发苦,虽然失败回去并不会有任何惩罚,因为不论是比蒙王对于比蒙从前的权威是否存在,还是亚伯拉罕认为可以为了利益而合作其实都是没有绝对把握的,只是作一次尝试罢了。但是失败就是失败,英迪拉难以原谅自己。
而失败的原因很简单,爱尼蒙城内其实并没有一开始否决与英迪拉代表的合作,虽然他们已经明显拒绝比蒙王的权威重新降临兽人世界。但是不论是比蒙王还是英迪拉都忘记了最关键的一点,而这点,不是兽人的亚伯拉罕也是想不到的,那就是在新大陆的兽人们改变了对奥丁的信仰,这让现在的兽人战神非常愤怒。
在迦腻色迦大祭司将兽人们争执不下的意见向奥丁祷告后,奥丁的意志非常罕见的降下愤怒的谕示,于是安泰奥克斯立刻将英迪拉和茜丝莉列为不受欢迎的人,命令她们立刻离开。这还是出于兽人们对于比蒙王时代还有残余的崇敬,否则说不定会把英迪拉当成祭品直接烧死在神庙中。
在明白为什么会失败后,英迪拉带着茜丝莉只有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并且迅速远离爱尼蒙城,因为奥丁极可能因为不满意安泰奥克斯对自己的驱逐,如果接二连三再降下愤怒的谕示,那么旧大陆的兽人们难保不会改变主意,追上来杀掉自己以获取奥丁的欢心,提高自身族群在兽人世界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