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了什么法器?”
“没有人知道他偷了妖后什么法器,亦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要冒死去凡间。”
“师父,你确定雪狼和赤狼是同一个妖精吗?”我与所有妖精一样,为雪狼着迷,可,他和雪狼简直是天壤之别。一个高贵如天神,一个桀骜不驯喜欢捉弄人。
“那你认为,我为何要释放瘴气。
巨蟒不知何时藏匿于我身后,钻出头,回答道:“你身上有他的妖气,瘴气可以掩盖住。”
我摸了摸它的蛇头,笑着一拳打过去,“师弟,师姐和师父说话,不要插嘴!”
巨蟒痛叫一声,滑下师父的宝座。
师父拦道:“妖小,别欺负它,你走的这些天属它最想你,恨不得每天数自己鳞片渡日。”
我向师父撒娇,“那师父呢,有没有想妖小?”看着巨蟒,我心里暖暖的,我们八百年的情意是由日夜为证。
“有。”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师父,你说赤狼……雪狼他很厉害,为何我能用紫藤链将他打伤。”旋即,补充道,“虽然他伤得不是很重啦。”
师父嗟惊,“你说,你把他打伤了?不可能,他再不济,亦不是你能伤得了的。”
我撅嘴颔首:什么意思嚒,我有那么差劲吗,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徒弟的实力。“师父,他中了妖后的毒,能解吗?”
“可以。”师父手腕一转,一颗丹药出现在手心,“这是玄冰丹,药性和妖后的毒恰好相反,你拿去给他。”
我汹惧,“师父,玄冰丹是你的至宝,可以延长你的寿命,怎可赠与他!不行!”
“若没有玄冰丹,他必须食人心活命,你忍心看见雪狼屠杀凡人,双手沾满鲜血么?师父笑道,“傻孩子,他对你来说很重要,你一定要救他,否则你会后悔一生。
“不!”我环着师父的腰,“他对妖小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师父,你……”
师父打断我,肃然道:“妖小,师父何时骗过你,你们俩人的羁绊不止一世!”
我震惊地望着师父:我竟然和他……有如此深的渊源?!
“切记,不要与他分开,他会保护你。”
“保护我?说不定我替他解完毒,他就跑了。他狡猾得跟狐狸似的。”
师父笑着招呼我靠近,耳语。
我听后笑噱,“真的吗?”
师父笑着点头,“按我说的做,他跑不出你的五指山!”
我拍手叫好:臭狼,敢欺负我,哼哼!
“好了,你若不急着回去,先和它聚聚,上次你来问及雪狼的事,去得匆忙,它未来及和你见面。”
“嗯。”我蹲在地上,用手指戳它的背,它不理我,我劝道:“好了,别生气了,我不就打了你两拳吗,谁要你在师父面前陷害我,不然我也不会去凡间,更不会摔伤手臂。”
它瞟了我一眼,闷闷地说:“现在好了吗?”
“好了好了。我们去樱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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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坐在樱树树梢上看月亮。
这里的月亮与凡间不同,红得仿佛要渗出血。我曾问过师父,为何月亮是红的。师父幽幽地看着我,一言不发,用粗粝的指尖细细的抚摸我的脸颊,似怜爱,似不舍,又似悲哀。
师父越不说,我越是好奇,偷偷询问许多妖精,无人知晓。时间久了,我的好奇心被磨光了,这事不曾再提,今儿不知为何想起了以前的事,问道:“笨蛇,你知道血月的事么?”
它缠绕树枝,淡淡地说:“貌似你几百年前问过我。”笨蛇性子极其恶劣,只会在师父面前装可怜,从不错过讽刺我的机会,“作为妖精,你记性属最差。”
“哼!”囚禁着冷月的穹庐像黑幕一样笼罩大地,我时常觉得,天空之所以漆黑是为了掩盖一些事,譬如真相,而露出血月则是真相的一部分,它万年如一日的悬在天边,等待有缘人解开谜团。“凡间除了月亮还有一闪一闪的东西,像钻石,非常漂亮了,凡人叫它做星星。”我憧憬着凡间美丽的夜景。
它不安分的扭动身子,若非樱树有我离开前布的结界,否则,早被他巨型的躯体压断了,“星星是什么东西?”
我冷不丁了敲了他一记,“看见了吗,这就是星星。”它被我打得头昏眼花,豆豆眼眨了眨,咚地一声掉下去,灰尘四起。我再次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布下结界,它摔死不要紧,可别把我的樱花震落了。“笨蛇起来,否则我掐你七寸哦。”
它一听,立马弹起来,蛇尾点地,撑起粗壮的身子,死盯着我,头向后移,头后的鳞片竖起,嘶嘶吐信,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我朗声道:“干嘛装蜈蚣精,那家伙丑死了。”它听罢,软下来,可怜兮兮地望着我。我安慰道,“我家笨蛇比它好看,我最讨厌多脚的怪物!”
它嗤笑道:“嗯!它那么多脚还没有我跑的快。”笨蛇虽没有本事,性子却极傲,属于眼高手低型,除了我和师父,无人能入它法眼,按理说它早该被其他的妖精吃了,可没有妖精敢惹它,对此,我很是不解。
我跳到它身上,顺势滑落在地。它把身体盘成我喜欢的弓型。我伏在它‘怀里’,一如从前每晚相依而眠。
月光的碎片透过层层树叶,筛选出最柔的一片,掉到我潋滟的瞳孔里。
“你在凡间过的不好吧。”
我反驳道:“谁说的!好着呢。”我把自己的境遇说给它听,讲到秦轩和大娘对我好,它眸子露出嗜血的光芒;讲到他们母子情深,它不屑的偏头,装没听见;讲到我去狼洞受伤,它把我手舔了一遍又一遍。说着说着,我感到异常倦怠,枕着它冰凉的身体,入眠。半睡半醒中,我听见有个声音在我耳畔絮絮叨叨——
“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一辈子不知道血月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