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定是法酋的求援信了!这里是上游,这些竹筒和玻璃瓶能够漂下游法酋手中,他们得了信肯定回来救援。”刘永福看了一眼士兵拾到的竹筒和玻璃瓶说。
张炜拿起信看了一眼,略懂得法语的他自然知道信里面写的什么内容。信里的大致意思是,如果有拾到信交给法国军官的,赏银二十鹰洋。只要瓶子漂到下游,越南人拾到就冲着这银元二十元都会争先恐后去向法国人报信。二十块银元可不是小数目,大部分的越南人一年都赚不到那么多钱。
对付法军增援军队的事情就交给刘永福来处理,张炜拨给了黑旗军两百斤苦味酸炸药和用来引爆炸药的五十枚雷guan,便由黑旗军来设计诱敌。
九月二十日,驻守河内的法军果然出动,前来宣光救援。法国人以一千法军和四千越南伪军出击,一路上向宣光方向浩浩荡荡杀了过去。结果历史上的一幕重演了,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次炸法军的不是黑火药,而是威力巨大的苦味酸炸药,而且时间上来讲比历史上提前了将近半年左右。法军中了计,被诱入埋设炸药的伏击圈内,结果被炸死炸伤了近四千人马,残余的敌军狼狈逃走。
十日之后法军再来,这次是一万多大军携带大批火炮等重武器前来,力求解宣光之围。然而这次,张炜不会再让法国人把宣光的残敌救回,他把景字军八个营的火枪队、一个营的炮兵,加上黑旗军四个营的火枪队和一个营的炮兵全部集中起来,一共有装备热兵器的七千大军,在半路上拦截敌军,继续贯彻围点打援之策略。
所有的热兵器军队都被调走了,继续围城的只剩下五千装备冷兵器的军队和三千辎重兵。不过城内的法军不知外面的虚实,也不敢以残余三千之众发起突围战。就算是法国人敢于突围,张炜也不惧怕,凭借着战壕和土台可以抵消敌军火器的杀伤力,以弓箭同敌方的步枪对射都不会吃亏。更何况敌人要攻上来才能杀出重围,等他们上来的时候,大批长枪兵和装备冷兵器的士兵就能贴近敌人肉搏。而且敌军的火炮在这两个月内早被打得一门都不剩了,现在法国人要凭什么武器来突围?
阻敌部队不仅携带有行营炮、手摇机关炮和机枪等武器,还携带了六门“多管火箭炮”。这种武器精确度差,不适合攻坚战,却十分适合在野外进行野战。七千大军由黑旗军大将黄守忠和自己的第一战将贺剑飞两人共同指挥。
当然这次再用埋设炸药的方式故伎重演是没有任何用途,吃了一次亏的法国人肯定不可能再上同样的当,这次唯有硬扛住敌人。九月三十日,贺剑飞和黄守忠带领的队伍在宣光以南三十里外布置阻敌阵地。大军抵达阻敌地点之后,景字军和黑旗军士兵就地挖掘战壕,布置阻敌阵地。为了减少士兵在敌军炮击下伤亡,按照张炜的要求在沟壑之中还挖掘了防炮洞。一旦敌军炮火来袭,大部分士兵可以躲进防炮洞,只留下少数观察员密切注意敌方动静。阻敌部队的火炮等重武器均布置在后面的树林中。而且阻敌部队还升起热气球,并沿路分布斥候骑兵,随时观察敌军动静。
一八八四年十月三日,法军抵达阻击阵地附近。
“报两位大人!法酋来了!”斥候兵飞马来报。
几乎是同时,热气球上的观察员也发出信号,汇报了法军已经接近的情况。
“黄大人,我们走!上阵地去看看!”贺剑飞道。说完,两人便走上阵地。
设置在河流西岸的阻击阵地是河内来援之敌要抵达宣光唯一的道路,若是法国人想要绕过阻击阵地,除非是他们渡河从东路过去,到了宣光附近还要向西面渡河。若是他们要绕路,被斥候兵和热气球发现,阻敌军队即可沿河摆开,阻拦敌军渡河。
贺剑飞静静守候在阻敌阵地上,只等着法军和越南伪军发起攻击。他拿起望远镜,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的观望前方出现黑压压的法军和越南伪军,那神情就好像看着一群草芥。
“啪啪”热气球发出信号,上面的观察员发现法军已经架起了火炮,准备轰击守军阵地,于是向地面的阻敌部队发出了告警信号。
法军阵地上,一名法军军官指着高悬在空中的热气球对米乐中将道:“将军,看,这些是黄皮猴子的热气球!”
“能不能把黄皮猴子的气球打下来?”米乐将军问道。
“将军,距离太远,打不着。除非我们攻上黄皮猴子的阵地才能打得到。”
米乐中将眉头皱成一团,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他知道对手有热气球,那就是自己这里的任何动静都躲不过对手的观察。转过头去,米乐喊了句:“我们也升起热气球!我倒想看看那些卑劣的黄皮猴子能玩什么名堂!”
等到热气球升起之后,上面的观测手发出了信号:“我们没有发现黄皮猴子的炮兵等重武器,他们只在地上挖了许多沟,只有步兵。”
“很好!传我令下,准备开炮轰击!”米乐中将面无表情的下了命令。
法军炮兵阵地上,一门门行营炮已经调好诸元,完成了装填。
炮兵军官挥动小旗:“放!”
法军炮手拉动发射绳,“咚咚咚”一门门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炮口喷出猩红色的火舌,冒着白烟的火炮炮架在地上猛然一震,发射了炮弹的火炮被后座力向后推动一段距离才停止运动。离开炮口的炮弹带着强大的动能,向阻敌的景字军和黑旗军阵地上呼啸而去。
炮手们手忙脚乱给刚刚发射完炮弹的火炮复位。法国人把炮向前推动,重新调节诸元,接着打开炮闩,清理弹膛,再把新的炮弹装填进去,然后塞入发射药包,再关闭炮闩。
炮弹带着尖利的怪啸声砸落而下,落在地面腾起火光烟柱。伴随着无数猩红色的火光闪烁,地面上腾起朵朵白烟黑烟,泥土沙石和炮弹的碎片在空中疯狂飞舞。不一会儿功夫,纵横交错的沟壑就变成月球表面一般,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弹坑。滚滚白烟遮天蔽日,呛人的硝烟味令人窒息得难以呼吸。
这一切都只是法国人最后的疯狂了,只要冯子材在镇南关发起大规模反击,已经是无兵可用的法国人最后唯有求和。米乐中将目前只想救出宣光被围的军队,便收兵返回河内。他知道自己对面的对手并不简单,能够一次次给法军造成重创,还能击败孤拔舰队。米乐中将已经没有了完全击败对手的信心。
法军漫长而又急促的炮击逐渐停息下来,米乐中将以一个优雅的动作拔出佩剑在空中一舞。成群结队的越南伪军便端着上好刺刀的“崔斯波特”步枪,缓缓迎着守军阵地压了上去。后面跟随数百名端着“格拉斯”步枪的法军士兵。
阵型后面的法军机炮手缓缓推动数门五管三十七毫米“哈乞开斯”手摇机关炮,把机关炮推到阵前,炮口对准了前方守军阵地。
敌人的炮击刚刚停息,贺剑飞和黄守忠两人便已经从防炮洞中钻出,趴在战壕中观察敌人。景字军和黑旗军的官兵们纷纷钻出防炮洞,提着步枪鱼贯而入进入战壕中待命。在得到预备开火的命令之前,所有官兵都抱着步枪坐在战壕中静静等待,以免遭到不必要的损失。
“准备把敌人放到一百五十米之内再打!”贺剑飞下令道。
待到越南伪军和法军呐喊着冲上到两百米的距离时,贺剑飞和黄守忠几乎是同时下令:“预备!”
所有士兵纷纷从战壕内探出头,一支支步枪伸出战壕,对准前方扎堆冲锋的敌军。
“一百五十米!”
“开火!”
“开火!”
官兵们排枪齐鸣,“轰轰轰”一排整齐的枪声,冲在前头的越南伪军犹如被镰刀割过的杂草一样齐刷刷倒下一排人。后面的越南伪军继续冲上来,又是一排枪声,越南人就如被剥掉一层皮的洋葱一样在飞溅的血花中又倒下一排。
敌人后阵的机关炮很快就做出反应,法军炮手摇动手柄,“哈乞开斯”机关炮转动炮管,一条条猩红色的火镰紧贴着地面掠过战壕上方,不少正在露头射击的官兵们当场饮弹身亡。
就在此时,法军热气球发现守军后面的树林中忽然腾起一阵硝烟,紧接着从树林中飞出一条条拖着白烟的火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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