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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真相大白

被人用枪指着,贺剑飞自知若是硬碰硬,必然命丧洋枪之下。敌人强大,只可智取。想到此处,他丢下木棍一声叹息:“罢了罢了!今日我贺剑飞阴沟里翻船!”

持枪的大汉杨了下手枪:“拿下!”

早有两名手中已经拿着麻绳的蒙面人走上来,把麻绳套住贺剑飞脖子上就要捆他。谁知贺剑飞动作极快,他身形一矮,整个人一缩,一记肘击打在一条大汉胸口,这一击力大无穷,任凭那大汉身强力壮却无法抵挡,只听得“嘭”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这蒙面大汉肋骨至少断了三根,他一声大叫吐出一口鲜血向后仰了过去。

另一条大汉大惊,用力去拉绳索。谁知麻绳被贺剑飞抓住,反手一拉,反而把那蒙面人拉入自己怀中。再看拿枪的家伙已经举枪瞄准自己,贺剑飞扣住那条大汉脉门,把整个人提了起来当成石头向拿枪的汉子用力掷去。

见一条黑影向自己飞来,持枪的蒙面汉子下意识的扣动扳机,“轰”一声枪响,枪口白烟弥漫,飞过来的黑影身上迸出一道血箭。只是黑影的冲势不减,继续向他飞来。这蒙面汉子飞起一脚,把已经变成尸体的黑衣人一脚踢开。

持枪汉子瞄准贺剑飞再次扣下扳机,“轰”枪口火光一闪,火药白烟尚未散去,却见另外一条被贺剑飞拉过来当挡箭牌的蒙面人身上多出一个血洞。贺剑飞把尸体往地上一丢,重新拾起木棍应付已经冲上来的敌人。

双管燧发手枪打完两枪之后装填十分麻烦,蒙面人把手枪往腰间一插,拔出短刀就冲将上去。前头其他的十多条大汉已经同贺剑飞纠缠在一起,眼看贺剑飞力大无穷,十多条黑衣人被打得无法近身,这人冲上前,却绕了个圈子,从背后一刀向贺剑飞后心刺去。谁知贺剑飞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回身一棍,挡住刺来的一刀。“当”一声两般兵器相撞,这大汉只觉得握刀的虎口一震,短刀差点落在地上。

未等持刀大汉做出反应,却听到“呼”一声,木棍已经带着风声一记横扫千军向自己腰间扫来。持刀大汉心知不是对手,他连连后退,化解了对手全力一击,再以短刀招架住挥舞而来的这一棍。

早有两条蒙面大汉趁机从贺剑飞后方左右两翼偷袭,两条木棍一齐打出,砸向贺剑飞后脑。听到背后风声,贺剑飞放弃了他要攻击的持刀大汉,回身虎虎生生一棍,和左后偷袭的木棍相碰,“咔嚓”一声,两根木棍一齐断。袭击者的半截棍子掉在地上,贺剑飞的半截棍子却继续借着势打在袭击者腰间。那蒙面人闷哼一声,吃不住疼倒下。

另外一个蒙面人趁着贺剑飞棍子折断,“呼”一声一棍已经打来。前头持刀汉子短刀也已经到了跟前,前后夹击,贺剑飞肩膀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棍。

贺剑飞手中断掉的半截棍子向持刀汉子射出,又分出手去抓住打在自己肩头的棍子用力一拉,拉到自己面前,他飞起一脚踢出,正中蒙面黑衣人小腹,把那家伙踢翻在地。持刀汉子挥刀打落飞过来的半截棍子,又挥刀砍下。

贺剑飞挡住这一刀,又听到背后有人偷袭,他回身一棍打在来袭者的天灵盖上。只听得一声惨叫,一条黑衣蒙面汉子脑浆迸裂,软瘫在地当即毙命。只是他回身一棍,却又被持刀汉子抓住空挡攻了一招。贺剑飞抽回棍子奋力一击,木棍和短刀相碰,竟被生生砍断。持刀大汉虎口也被震裂,短刀把持不稳掉在地上,但他一脚已经踢出,踢在贺剑飞小腹上。这一下力道十足,贺剑飞即使耐打,也有些吃不住。

情急之下,贺剑飞抓起断得剩下半截的短棍,迎着这黑衣蒙面人用力戳去,却冷不防有人从背后来袭,这一棍来得无声无息,乃是高手所为,贺剑飞没听到声音,等到反应过来时后脑勺已经挨上一记闷棍,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

‘我这是在哪里?’贺剑飞渐渐睁开眼睛。他只觉得脑中一片模糊,头还胀痛。过了片刻,神智逐渐清醒,却只见自己躺在一堆稻草堆上。再看看四周,这是一座牢房,牢墙是青石所筑,一面是木栅栏,外面点着油灯,牢房和牢房之间也用木栅栏隔开。他正要站起,却觉得手脚沉重,定神一看,只见自己被戴上沉重的手铐脚镣。

“快放我出去!”贺剑飞跳起来双手拉住木栅栏用力摇晃。

“贺师父……”边上响起一声微弱的声音。

贺剑飞转头一看,只见右边一间牢房内躺的人居然是高二少爷他们村里的王子豪!贺剑飞好生奇怪:“你?你怎么也被他们抓过来了?”

“贺师父,我那天进城,见到一群人聚赌,忍不住手痒,去赌了几把,赢了几把小的之后,就把持不住,结果输光了,他们就把我抓到这里来了。”

左边牢房里站起来一人,贺剑飞转头看去,却见那人也是高二少爷村里的。还没有等到贺剑飞开口,那人就先说了:“我是下地干活,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在我背后打一闷棍,等我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

周围牢房中,有自己村里的,也有高二少爷村里的!还有一些别的村里的人。看样子这几天两个村失踪的人全部都在这里了。

“哐当”一声,牢房的铁门开了,外面走进两条身穿黑色劲装的彪形大汉。牢中之人见到进来两条大汉,本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直把他们吓得不敢再说话。

其中一条大汉走到贺剑飞的牢房前,对他一拱手道:“贺师父,我们老爷请你去他府上叙叙旧!请吧!”

两条大汉把贺剑飞带出牢房,其中一人手中还提着灯笼。此时天色已大黑,他看了四周一圈,发现这是一座极大的院子,里面还有亭台楼阁。贺剑飞被带到一间大堂前,但见里面早有一人背对着自己在里面等候多时。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贺剑飞同那人四目相对,当下一愣:“怎么是你?”

“哈哈哈!”那人笑了,他摸了摸下巴的山羊胡子道,“贺大侠,想不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姓姚的,你到底想要干吗!”贺剑飞虎目圆睁用尽丹田之气怒吼道。

此人正是姚天景!他不急不缓的说:“贺兄弟为何要离开我们洪门?你武功高强,却浪迹天涯,还成了一名渔夫,真是浪费了你这身好身手!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贺兄弟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贺剑飞用力摇了摇头道:“姚香主,当年天地会成立就是为了反清复明。到后来的小刀会,我们一次次的努力过,也失败过。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太平天国那时候我还小,当时也不懂事。可是随着我一天天懂事,我没看到你们有什么反清复明的举动,却是投靠洋人,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姚天景脸色微微一变:“投靠洋人怎么了?如果没有洋人给我们枪炮,我们拿什么去和清政府斗?如果不是依靠洋人赚钱,我们的弟兄们吃什么喝什么?要不是我加入英国国籍,恐怕朝廷那些狗官早就要了我的命!贺兄弟,如果你回头,那我还是你大哥!今后有难同当有福共享!至于你刚才打死我几个弟兄的事情,我也既往不咎!”

“可是姚香主,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事情!设赌局骗钱财,把中国人拐卖到国外,在不能完成洋人给你们的任务时,你们甚至不惜绑架国人!你们把他们送到汕头和澳门那些肮脏拥挤的猪仔馆中,再把他们卖到国外,这些事情都是辱没祖宗伤天害理的事情!姚香主,你别多费口舌了,我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的!”贺剑飞厉声道。

“你当真不肯合作?”

“我绝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姚天景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贺大侠,那我现在也帮不了你了!你等着,过几天我会把你当成猪仔卖掉!等你变成苦力饱受折磨的时候,我希望你别后悔!”

“我绝不后悔!”

“带下去!”姚天景大吼一声。两条大汉随即上前,架住把贺剑飞带回牢房。等到贺剑飞被押了下去,姚天景一拂手,把桌子上的茶盘茶具全部打落在地上。忽然他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叫来心腹常利:“常弟,今晚多叫几个人,给我好好伺候一下那个顽固不化的家伙!我不希望他被送上洋人的船之前出什么意外!”

“是!大哥!”常利应了声。他退了下去,带上几名打手往牢房去。

牢房中响起一阵皮鞭抽打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曾厝垵贺家,张炜坐在床边看着受伤的小思杨,贺剑飞还没有回来,他根本睡不着,心里一直担心贺剑飞的安全。刚才贺剑飞追出去追赶高志斌他们的时候,张炜也跟了出去,只可惜他身上也有伤,脚力又不足,追不了多远,前头的贺剑飞一拐弯就不见了人影。过了不久,他听到前方树林里响起两声枪声,等到他带着几名村民赶过去的时候,接着火把照明,只发现树林里有几滩血迹,却连一条人影也没找到。

‘贺大哥啊贺大哥,你别出了什么事啊!但愿刚刚两声枪声不是针对你的!’张炜心里暗暗道。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思杨,小姑娘已经昏昏睡去,她两目紧闭睡得很恬静,细长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晶莹透彻的泪珠。就在刚才,小姑娘还喊着“师父怎么还没回来,我要师父”。哭闹到没有力气,又加上身上有伤,闹够了于是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张炜根本睡不着,他站起来心想着:‘贺大哥到底哪里去了?不会是打死了高家的人也被送了官吧?不会是高家埋伏了他,用枪打伤了他吧?不会的!贺大哥武功高强人品又好,他肯定不会出事的!不管怎么样,明日一早去高家走一遭不就真相大白了?’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小姑娘哭喊了声:“师父!师父!有坏人要杀我,我害怕!师父快来救我……”

小思杨说的是梦话,这样一折腾却从梦中惊醒,再也无法睡着。张炜心疼她,再也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一下就把小思杨的小脑袋揽到自己胸口,抚摸着她的一头秀发轻声道:“思思别怕,有我在呢,那些坏人不敢伤害你的。”

看着小姑娘睡着了,张炜才轻轻放开她,自己在桌子边上坐了一夜。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亮起,张炜刚刚走到门口,却听到门口一阵嘈杂声,说话的正是韩屠他们,一大群村民们手持木棍,锄头还有大刀和长矛等各种兵器,吵吵闹闹着说要去高家去要人。

韩屠带上人来到高家门口,只见高二公子正准备上马车出门,韩屠夫大喊一声:“拦住他!”于是一群人围了上去,扬起各种兵器就要向马车上招呼过去。

高二公子手中没有兵器,他见势不妙连忙从马车上跳下,和李峰两人一溜烟逃回大院内,禁闭上大门,任凭外面的韩屠一伙人如何砸门,就是不开门。

“姓高的,快把贺师父交出来!不然你爷爷不客气了!”韩屠扬起锄头就向门上砸去。

门开了,高二公子和李峰,还有昨晚那名黄衫女子带着一大群人站在门内。韩屠再看四周,都已经被手持木棍锄头的村民们围住,他们一行人眼看着无处可逃。

高二公子向韩屠一指:“这些狂徒竟然敢来闹事!都给我狠狠打!”后来可能是高二公子害怕闹出人命,又加了句:“别把人打死就好!”

韩屠这边人少,武功又不如别人,只一会儿功夫,就全部被打翻在地上,就连穿着和尚衣服的张炜也未能幸免,被李峰狠揍几记老拳,打得脸上青了一大块。

“滚!趁本少爷心情好都赶快给我滚!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打断你们的狗腿!”高志斌指着满地打滚的韩屠他们吼道。说罢,他上了马车。

马车来到姚家洋楼外停下,高志斌让两名随从在门口等候,他和李峰两人走进姚家。

见了姚天景之后,说了几句客套话,姚天景满脸堆笑对两人说:“今天中午我请客,你们跟我来吧!一起到我的山庄去。”

“侄儿不曾听过姚叔有山庄,这山庄可是?”高志斌问道。

姚天景答道:“知道姚家有这个山庄的人不多,就连小女和犬子都未曾去过。只有家里来了贵客,才会被清去山庄。”

出得门去,姚天景的西洋四轮马车在前头,后面跟着高志斌的马车。两辆车一前一后,直奔向姚天景所说的山庄。不多时,马车来到原郑成功演武场边上一座小山上,马车在一座写有“姚家山庄”的大院门口停下。大院门口站着两名劲装汉子,一看就是武功高强的模样。两人见到高志斌走进,只是瞪了一眼,目中流露出的凶光令高志斌不敢多看那两人半眼。

“两位,里面请吧!”姚天景很热情的招呼两人走进大门。

走到大堂中,姚天景对两人道:“两位请在这里稍候片刻,我去灶房吩咐下人准备饭菜,去去就来。”说完,他丢下两人离开大堂。

高志斌心里还盘算着不知道姚天景中午会用什么山珍海味来款待他们,就在此时,却听到外面一座亭子那边传来嘈杂声,似乎是有人在麻将。听到声音,一下就勾起了高志斌的赌瘾,他离开大堂快步向亭子走去。见高二公子过去,李峰也连忙跟了过去。

站在那四人的后面,却见那几人牌技奇臭无比,明明是好牌都被他们打烂,明明可以胡大牌的,却胡了小牌;可以胡牌却打成不能胡牌。

牌技高明的人在边上看牌技烂的人打牌,心头那种滋味可想而知,是又急又憋屈,人家赌的是真金白银,高志斌想要开口又不敢说话。

干着急的高志斌看那四人又打上两圈,终于有一獐头鼠目长相猥琐之人向那三人发狠话:“不打了!怎么都是我输!肯定是你们三个人合伙起来吃我一个!”

对面一位络腮胡满脸横肉的大汉猛一拍桌子,“啪”一声麻将牌都弹跳起来:“说我们出老千?我看你是输光了吧!”

另外一人也吼道:“穷鬼没带钱还敢来玩牌?赶快给我滚出去!”

高志斌实在是看不下去,他对那獐头鼠目猥琐男道:“这位兄弟,确实不怪他们,是你自己牌技太臭了!多少次你可以赢的牌都打输了!”

猥琐男丢下一句话:“好!你牌技好你和他们玩去!爷爷我不玩了!”说完转身要走,却被络腮胡大汉拦住:“最后一把你还没给钱呢!”

猥琐男在怀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五两银子递给那大汉:“拿去!”说完转身就走。

“这位兄弟,三缺一,你坐下来吧!”络腮胡很热情的招呼高志斌。

高志斌心中一喜:‘现在吃饭还早,此三人牌技如此之臭,我不趁机赢他们还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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