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荷兰人之间谈判的事情张炜并没有亲自出面,他全权委托给陈阿四和岳玥两人,由他们同兰芳共和国之间协调,再由兰芳共和国出面同荷兰总督德·科克进行交涉。
十二月二十九日,“张氏王国”军方代表和兰芳共和国代表在东万律的兰芳国总厅大厅进行双方之间的谈判协商。
兰芳国的刘恩官等人提出,答应荷兰人的要求,希望“张氏王国”释放全部荷兰俘虏,以换取荷兰人不再出兵入侵婆罗洲岛。亲荷兰的吴桂二甚至还提出说:“我们不应该把英国人引过来!那是前门驱狼后门进虎。与其吸引英国人,还不如让荷兰人在婆罗洲岛投资。”
岳玥坚决反对以释放荷兰俘虏的方式来换取荷兰人不出兵进入婆罗洲岛:“要记住我们是胜利者,胜利者如果不强硬的话,那和清法战争大清不败而败又有什么区别?我们无条件释放荷兰俘虏,再让荷兰人进入婆罗洲岛投资,这样荷兰人不是不胜而胜?英国才是当今第一强国,我们无论在经济上还是军事上要发展,都离不开英国。”
她是一位聪明伶俐的少女,在同兰芳“政要”谈判之前,已经同张炜促膝长谈了一夜。对那个男人的雄才伟略和远大抱负,她愿意无条件的支持。
陈阿四的态度也表示说:“我们战胜了,不能让荷兰人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却在谈判桌上得到!荷兰并不可怕,如果他们实力真的够的话,不会把苏门答腊岛让给英国人去占领!直到后来英国人维持不下去,才又转让给荷兰人!可是到今天,荷兰人还是无法控制住整个苏门答腊,这说明荷兰人的实力实在有限。”
接下来作为张炜全权代表的岳玥提出说:“我们可以释放一部分荷兰俘虏,但我们是有条件的释放。他们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至于大部分的荷兰人,我们可以让他们用劳动来给自己赎身。这是他们必须付出的代价,我们已经给了他们投降的机会了,是他们自己不珍惜。”
对于兰芳国所提出的,要求“张氏王国”赔偿华人损失一事,陈阿四表态说:“华人的损失我们可以给予补偿,但是必须经过严格登记,以防有人冒领或者多领。”
同样是亲荷兰人的黄福源跳起来:“要不是你们非要同荷兰人对抗,华人的财产会受到损失吗?荷兰人并没有为难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阿四打断:“没有为难你们?你们知道爪哇的华人又过得怎么样?没错,荷兰人是给你们赚钱的机会,但是他们给你们地位吗?你们走在街上,是不是比那些白人低了一等?在白人眼中,他们根本就看不起我们中国人!要让中国人得到尊重,是必须依靠武力打出来的!”
刘恩官叹了口气说:“你们张氏王国真是一个穷兵黩武的国家!”
“秦汉帝国不是穷兵黩武?但是他们发展了。再看看南宋,自毁长城,最后得到什么样的下场?当今世界,谁的拳头硬才是王道!”陈阿四大吼道。
一群兰芳共和国的“政要”们摇头暗暗叹气:‘这样穷兵黩武的国家,我倒想看看他们能够维持多久!’
接下来陈阿四又提出说:“你们兰芳国军力太差,如果你们顾忌到西方列强的报复,还不如由你们雇佣我们的军队,充当你们的国家防御力量。”
大总长刘恩官也是被荷兰人打怕了,本来他还有投降的想法,但是这一次“张氏王国”又把荷兰人打得那么惨,现在他还能再去投靠荷兰人吗?要知道现在的东南亚并不太平,还有比荷兰人强大的英法等国在虎视眈眈。再说其实兰芳国也没有控制住整个婆罗洲岛,只控制了坤甸附近一带。要控制整个婆罗洲,击败当地土著人,让华人更好的获得黄金,还需要“张氏王国”的武力作为后盾。
此外南洋的华人之间其实也不是铁板一块,兰芳会和天地会之间的关系就势如水火。虽然在一百年前兰芳会击败了天地会,但是天地会并没有真正消亡。前些年大清国国内的“长毛”之乱,天地会又有发展的苗头。
不过张炜不可能帮助兰芳会去消灭天地会。不管怎么说,兰芳人对北面那个满清鞑子还是心存留恋。而张炜需要的是能够反清的天地会。
毕竟兰芳国还是一个民主制度的国家,不管是大总长刘恩官还是下面的各级政要,各公司总长,都要听取大多数老百姓的意见。尽管有不少人对“张氏王国”抵制,可是大多数华人却支持“张氏王国”,他们认为是有“张氏王国”的帮助才使得兰芳国没有被灭亡。在这种情况之下,经过半个月的协商,兰芳国和“张氏王国”签订了共同防御协议。
“张氏王国”同兰芳国之间签订了协议:
第一:兰芳国雇佣张氏王国军队,负责保护兰芳国的国防,负责保护金矿和开拓矿区。兰芳国向张氏王国支付相应费用。
第二:在婆罗洲,除了东万律兰芳国领地之外,其他地方开拓的地盘归张氏王国。
第三:荷兰人入侵的战争中,兰芳国国民的损失由张氏王国给予相应补偿。当然这些补偿是从张氏王国攻下坤甸,从城内缴获的财物中取出一部分进行补偿。
第四:由兰芳国出面同荷兰人进行谈判,兰芳国聘请陈阿四、岳玥、邬建军和李二贵等人当他们的谈判代表,由谈判代表全权代理。
第五:由于兰芳国的造船业和航运力量不足,由张氏王国的轮船公司负责运送华人来婆罗洲岛开采金矿;采完金矿之后,再由张氏王国轮船公司运送回大陆。
华人之所以会来到婆罗洲,完全是为了黄金。最后这一条对于大多数华人来说,无异于是一个福音。当年华人来婆罗洲,都是乘坐小船。航速慢而且不安全,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华人死在海上。现在有了蒸汽大轮船运输,又安全又快。
而这一条对于张炜来说也有极大的好处,今后这些华人发了财,只会把“张氏王国”看成是自己的靠山,而不会再把兰芳国看成靠山。不管怎么说,无论大清国还是兰芳国,最终都是张炜要灭亡的对象。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留着一个和南宋一样羸弱的兰芳国有何意义!说老实话,张炜对刘恩官他们没有多少好感。这些兰芳“政要”们切断梁路义反抗军的军火,帮助荷兰人消灭反抗军,这样的举动和当年赵构杀害岳飞又有何区别?只是现在未到灭亡这个国家的时机。等待时机成熟,在灭亡满清之前自然会灭掉兰芳国。不过那时候不一定依靠武力,毕竟这是一个民主国家,说不准到时候凭借老百姓投票,就能让兰芳国并入自己的“张氏王国”。
解决了兰芳国的问题之后,接下来同荷兰人之间的谈判也容易得多。
一八八七年三月一日,兰芳国同荷兰人在新加坡达成协议。
根据协议,荷兰人今后不再入侵婆罗洲岛,被俘的荷兰人由荷兰出面赎回。家人没钱赎回自己的那些普通荷兰士兵将会被留在婆罗洲,充当工人、水手或者是种植园农夫,赎身费用从每个月薪水中扣除。获得自由身之后,由他们自己选择留下或者是回国。若要回国,必须支付给兰芳国一定的船票费用。
兰芳国允许荷兰人在婆罗洲岛拥有仅次于英国人的地位,荷兰人可以在婆罗洲投资。这一条,是张炜同兰芳国妥协的结果,兰芳国已经等于把整个国家的国防都交给了自己,而张炜做出一定的让步也是合情合理之中。
这是一个很公平的平等条约,对此荷兰人并没有异议,也不敢有任何异议。但是张炜认为这还是不平等,如果不是考虑到给兰芳国面子,他会毫不犹豫向荷兰提出赔款的条件。
同时兰芳国还同英国、法国、德国和俄国签订协议,给了这些西方国家投资和贸易的便利。沙皇俄国的科技落后,但怎么说也是一个欧洲强国。从长远来看,英国和美国将会是自己最大的敌人,要牵制这两个强国,需要德国和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