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吃饭时例行打开的收音机传来一则消息,“经我国专家全力攻关,已经研制出能灭绝恐龙的伊波拉病毒,将于今天通过空气传播的方式散播全国,对恐龙的致死率为百分之九十八,经过严格测试,病毒不会影响人体。”
众人愣了半天,然后欢呼起来,恐龙虽然离开了金远市,但是它们的阴影时时罩在人们心头,谁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回来,如今有了灭绝恐龙的办法,那阴影就能散去,他们很快就能恢复以前的生活。这种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没有娱乐,缺乏食物的生活他们实在是受不了。
刘越倒没有太欣喜,灭绝了恐龙他依然是通缉犯,仍然要活在黑暗中,不过他还是很佩服这些科研专家,这么快就研究出来了能消灭恐龙的病毒,而且也这么高的致死率,据他以前学习过的资料,致死率最高的埃博拉病毒致死率也只有百分之九十。但是病毒真的对人体没有影响吗,从生物学角度出发,病毒是很不可控的,简单的感冒病毒变异后也会致人死亡,它的变异体多种多样,几乎不可捉摸。
他摇摇头,那些病毒专家自然会想到这些问题,一定会想办法控制,他没必要操心。
晚上,大家准备开始狂欢,既然恐龙很快会被消灭,那就不用再那么节省了,酒和食物都被搬了出来,紧张了这么久的神经也都放松了下来。
刘越躲开那些大声猜着拳,大口喝着酒的人,拿了罐啤酒一个人坐在一棵倒下的树干上,城里仍是一片黑暗,身边的喧闹和黑暗衬的天上的弯月格外清寒,他默默的喝着酒,想着以后何去何从,世界之大,不知哪里才是容身之所。
王易拿了几罐酒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喝了一大口后道:“刘哥,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身上杀气很重。”
刘越笑了笑,今晚他忽然有和人交流的欲望:“我杀过恐龙,当然会有杀气。”
王易摇摇头道:“不是那种,我知道的你不愿意说,我这个人也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
刘越这次倒是真的乐了,“你还叫不喜欢管闲事的,这一大院子人是怎么来的?”
“呵呵,刘哥你这么说也没错。我小时候特别想当大侠,别人想当大侠大多是羡慕他们武艺高强,来去自由,我却希望像他们一样行侠仗义。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一直是我老爹和我相依为命,我老爹以前混过帮派,结婚后就洗手不干了,但在道上还是很有威望。他为人讲义气,本来不关他的事,但以前的兄弟被新成立的帮派老大砍了,来找他让他主持公道,他一个人就去了,在郊区的旧房子里,两边没谈拢,他被人砍了十几刀,我得到消息后去找他,他还没死,全身是血,我把他背到公路上,想拦车去医院,结果没一辆车肯停下来,等到救护车来,他已经死了。他死后,他以前那些兄弟没一个来过,因为砍我爸的人发话,谁去砍谁,可能看我当时年纪小,倒没找人对付我。”
刘越疑惑的看着他,王易又大喝了一口酒,将易拉罐捏扁,扔了出去,“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有这样的经历,为什么还这么滥好人,无缘无故的去帮别人?我帮着我老爹在公路上拦车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有人能停下来帮帮我该多好,而在我老爹的灵堂前面一个人都没来的时候,我也想,如果有人来拜祭他,不让他走的那么孤单该多好?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做好人,我来做!我想,总会有个人像我当年一样期盼过吧,只是举手之劳,只是一点点的帮助和关心,既然我当年得不到,我希望我现在做的,能让人得到。是不是有些傻?”
刘越有些动容,曾几何时,自己的心里也是充满阳光,有高兴希望和人分享,别人有困难也愿意伸出手来,而渐渐的,身边人的宣传,好人没好报,铺天盖地的新闻,告诉我们社会的丑恶,伸出的手换来的往往是欺骗,连车站的宣传条幅上都用大字写着“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慢慢的变的冷漠,但还是没有失去良知。直到父母的离去,愤怒掩盖了一切,在自己眼中,没有无辜的人,在逃亡的路上,为了躲避追踪,丧生在自己手上的警察和百姓,自己从来没有愧疚,既然自己已经坠入黑暗,也不介意把别人也拉进地狱。
“傻不傻我不知道,至少我做不到,我是个俗人,有恩不一定能报,有仇却是必报。”
“你以为我这种滥好人就没有仇恨么,砍我老爹的那个老大以为我年纪小,没放在心上,但杀父之仇我又怎么会忘记?从法律上我奈何不了他,报仇只能靠自己,我当时只有十三岁,什么都没有,只有猴子他们几个兄弟,我们年纪小,没人注意,几个人轮班天天盯他们的梢。”
“那家伙有个保镖,大家都叫他阿七,据说是一个长年打仗的国家的退伍军人,时时刻刻跟着他,听说阿七枪法很好,身手也厉害,不过我们这边对枪查的厉害,很少有人见到他的枪。有次我跟的太近,阿七回头瞪了我一眼,我当时好像呼吸都要停了一样,见到刘哥你的时候也有那种感觉,后来人家告诉我那是杀气,阿七手上人命多,杀气就能吓住人。我要报仇的最大障碍就是阿七,我虽然年纪小,但也跟着老爹从小练武,对付一两个人没问题,但绝对不是阿七的对手。”
“但还是被我发现了机会。那老大喜欢上了一个女人,经常去找她,进屋后就让阿七在外面等他,他很信任阿七,出来总是就带他一个人。据说阿七小时候很穷,穿不起鞋,当兵后才第一次穿上鞋,他们那个国家很多人都这样。跟着那个老大后,他有钱了,但还是很爱惜他的鞋,在屋外等老大的时候经常叫附近的擦鞋的人过去给他擦鞋。那天,我背着擦鞋的工具早早的等着那里,果然,那老大和阿七来了,我观察过,那老大至少要两个小时才会出来,阿七果然叫我去给他擦鞋。我让他坐在椅子上,脚踩着木箱上,那木箱我改装过,趁他不注意,我一拉面上的木板,他的脚全踩了进去,那里面是个兽夹,威力最大的那种,他来不及反应,就被兽夹夹断了腿骨。”
“他很硬朗,知道上了当,马上准备拔枪,但是我准备了这么久,又怎么会给他机会,一刀将他的手钉在了椅子上,我抢到了他的枪,打断了他的双手,我老爹的事他也有份,但冤有头债有主,我没杀他,进去找那老大。那老大还在床上,没反应过来,我什么都没说,把所有的子弹都打在了他身上,然后去公安局自首了。”
“由于我只有十三岁,还没成年,没有刑事责任,只是在少管所待了几年,出来后和这帮兄弟一起开了家店,生意还不错。其实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们,不是我经常去花钱帮人,现在他们应该过的更好,但他们从来没埋怨过,仍然听我的,虽然他们心里并不赞同,他们总说兄弟一场,不在意这些。”
“兄弟?”,刘越喃喃的道,他也有过,两张笑脸在他眼前浮现,但这一年来没和他们联系过,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在这恐龙袭击中有没有事?
刘越和王易边喝边聊,在这个安静的夜晚,他们都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明天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