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打不死的妖兽媪双瞳精芒一闪,又猛扑过来。林炎无奈之下,出拳打出红芒将它轰出一丈多远,全身被赤红火焰包围的这只妖兽随即爬起来,身体抖了一抖,将身上的火焰熄灭后,又是张口朝林炎咬来。
林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敌人,无论自己出多重的拳,对方也只是被打出去,然后若无其事的爬起来继续上前猛扑,让林炎大伤脑筋。
片刻之后,林炎真元损耗的甚为厉害,渐有喘息声。他本来就因为炼丹消耗了大量真元,并没有恢复正常就遇到了这个妖兽。倒是那只妖兽越战越勇,抖擞精神,双瞳精芒闪闪,似乎精力充沛。
林炎不由暗暗后悔,自己刚刚筋疲力竭,又冒然惹上这只妖兽,闹到现在不可收拾的局面。这些妖兽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由第一次遇到的那只异瞳兽,就险些毙命在它的大口下;第二次遇到的五级火光兽就让自己落荒而逃;这是第三次遇到,居然还是六级的妖兽媪,自己都被逼的节节败退,毫无办法。看来以后遇到这些稀奇古怪的野兽,自己还是退避三舍的好。
一个疯狂扑击咬噬,一个只能是用拳力轰击,不让它近身。不一会,林炎就被这六级妖兽逼退了十余丈,退到了树林里。身上还多添了两道伤口,好在伤的不算重。无奈之下的林炎叹了口气,打算腾空而起,暂避锋芒。
这只媪桀桀怪笑,开口道:“女娲后裔,你的灵力虽然不弱,但是根本伤不到本妖兽。刚才的气势去哪里了?莫非你打算落荒而逃?”
林炎本来打算腾空而走,听了这句话怒火上涌,停下身形对这可恶的媪怒目而视。
这只媪又是连声怪笑,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十多丈外一个声音哭叫道:“老婆子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也不等我回来看你一眼!哎呀,你走了我可怎么过呀,谁给我洗衣做饭......”
那只媪似乎吃了一惊,扭回头去看那边究竟是何人三更半夜在这里痛苦。
林炎也觉得奇怪,此时起码已经到了子时,即使是有人上坟,也不会挑这个时辰来。而且这个人是怎么来的,自己居然没有发觉。要知道,与这只妖兽搏斗的林炎神识外展,周围三十多丈内的动静都瞒不过他的神识探查。但是这人何时过来的,林炎居然都没有觉察到。
林炎见这只媪吃惊扭头回望,一边凝神调息一边道:“你刚才吸食脑髓的尸体是不是这位老人家过世的妻子?”
还没等这只媪回答,那边就已经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号声:“天啊,谁这么丧尽天良啊!我家老婆子死了也不让她安宁啊!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林炎虽然堕入魔道,但是入魔未深,见状不由暗暗叹息。他也想起自己过世的婆婆,自己已经将她的仇报了,不知道婆婆在九泉之下是否能瞑目呢?
一声哭号之后,那应该是位老公公的人似乎怒气冲天,四处搜寻。林炎扬声道:“那位老人家,打扰婆婆安宁的罪魁祸首应该就在这里。不过你不要过来,它凶恶的很。”
那边的人闻声,朝这边走了过来,脚步蹒跚,似乎已经老态龙钟。那只媪扭头瞅着来人慢慢走了过来,目光闪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林炎却是暗暗叫苦,他自保犹不暇,怎么可能照顾的到一个走路都一步三摇的老人呢?这下自己逃都逃不了。
那老人家兀自骂声不绝,走进四五丈内,才发现了那只双瞳精光闪闪的媪,更是勃然大怒,戟指骂道:“没良心的野狗!我家老婆子每次见到你们,都是省下自己的饭菜倒给你们吃,想不到你们恩将仇报,她死后入土了,你们还要将她刨出来啃咬啊!”
让林炎奇怪的是那只妖兽媪居然没有怒吼咆哮,而是警惕地盯着这位老人家。林炎暗忖:莫非这妖兽也会心生愧疚?
那老人家似乎怒意未消,转头四下搜寻,好像要找什么趁手的武器上来报仇。林炎刚要劝阻,却见这须发花白、怒不可遏的老人家已经从地上捡起了一段枯枝,口中骂声不绝,迈步上前,扬起手中枯枝朝那只妖兽媪打去。
林炎闪身上前,刚想劝阻,却发现那只妖兽似乎遭遇极大的威胁一样,居然全身颤抖,似有退缩之意。林炎大为奇怪,难不成这妖兽是老人家豢养的不成?尽管如此,还是迈步上前,凝神戒备,以防这妖兽暴起扑人。
林中高低不平,老人家脚下不稳,却还是将手中枯枝朝那妖兽狠狠打去,口中还骂道:“叫你狼心狗肺!叫你恩将仇报!......”每骂一句,手中的枯枝就打中那只刚才还嚣张不已的妖兽媪。
让林炎目瞪口呆的是,那只凶恶的妖兽居然没有暴起抓咬,而是夹着尾巴缩成一团,全身还颤抖不已,似乎被这弱不禁风的老头子抽打的甚为痛楚。这只媪几次想探头逃跑,却总被老人家及时打出一记,正中长嘴,痛的惨嚎一声又缩回去,样子简直跟一只被人痛打的落水狗一般无二。
接连打出数十记,那老人家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跟打铁铺里的鼓风皮囊差不多。林炎都担心他会当场晕厥过去,刚想上前劝阻,却见这老人家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抽了一记,终于支持不住,弯腰狂喘不已,手里的枯枝都没拿的住。
林炎上前扶住他枯树皮般干枯的手道:“老人家节哀,不要气坏了身体。”
那老人家却是不住喘息,似乎没有力气回答。林炎扭头一看那只妖兽媪,不由惊的呆立当场。
全身蜷缩成一团的妖兽居然已经毙命当场,不再动弹,那根枯枝约儿臂粗细,上面的细枝末叶已经被打的掉落地上,看样子是柏树枝,枯枝的前端似乎有一段岔枝,居然插到了这只妖兽的眼睛里,流出了黑色恶臭的血来。
刚才吃了自己十数记重击犹然毫无损伤的六级妖兽媪,居然被一个老人家用一段枯树枝活活打死了。如果不是身边的老人还在喘息,林炎肯定会认为这是一个世外高人。
喘息半晌,这老人终于回过气来,略挺直了腰,黯淡无光的眼睛瞥了林炎一下,开口道:“你这小娃娃做的不错,如果不是你拦住这野狗,恐怕就让它跑了!”
林炎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刚才的是一只凶恶妖兽,自己拼尽全力都不能伤到它分毫,刚才还想落荒而逃。却听那老人又是哭号起来:“我可怜的老婆子啊!还是让我把你埋葬,入土为安吧!......”絮絮叨叨中,又迈动脚步朝被这只媪刨开的坟墓走去。
林炎见他一步三晃,似乎累的都走不动路了,于是跟着他走了回去,打算帮他将那被妖兽刨出来的尸体埋回去。
走到那被泥土掩埋了一半的尸首旁,那老人就开始嚎啕大哭,不顾腐烂恶臭,伸手想将那具尸体挖出来。林炎有心用掌力将尸体震出土外,却又担心损坏这腐烂的厉害的尸体,被这老人责骂,无奈之下,也蹲在一旁,用手刨土,将那具尸体逐渐刨了出来。林炎暗忖真是自作孽,刚才这尸体就是在外面的,自己打出的红芒没有击中妖兽,却打在尸体旁边,飞溅的泥土将尸首埋了大半,现在自己还要用手再将泥土刨开。好在刚才吞服了一粒清心净念百花丹,现在闻到恶臭也不至于呕吐。
刨了一会,林炎忽然发现地上这具尸体身材魁梧高大,并不似一个老人的尸体,打量了一下,只见这尸体的脸虽然腐烂的模糊不清,但是身上穿的衣服也明显是一袭男装。林炎忙拉住仍在边哭边刨的老人道:“老人家,这具尸体似乎并不是婆婆的,你看,这是个男人。”
那老人迟疑了一下,喜笑颜开道:“我就说嘛,我家老婆子一生行善积德,死后入土怎么会遭到这份报应,恩......是了,这不是她,她的坟墓在哪里呢?”
说完,站起身来,借着黯淡的星光,逐个查探墓碑,口中还嘟嘟囔囔道:“膝下无儿无女,老来凄楚不堪啊,如果是有儿女伺候,怎么会抱病几天就死了呢?”
林炎想起自己的婆婆,眼睛都红了。
乱葬岗并不大,坟堆也只有二三十座,找了两圈,那老人似乎都没有找到他家老婆子的坟墓。林炎奇道:“老人家,婆婆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老人眼睛一翻,道:“三天前吧,我外出访友,收到一个年轻人传来的口信,说我家老婆子已经过世了,就埋在这柏林坡,我就匆忙赶回来了。”
林炎道:“这里二十七座坟墓,并没有新坟啊,莫非是老人家你记错了?”
那老人皱眉苦思半天,疑惑道:“没有错啊,那人说的清楚,说是邻居们帮忙落葬的在柏林坡的。我匆忙赶回来,三更半夜的也不好打扰邻居们,就独自赶来哭拜了。”
林炎道:“是否传口信那年轻人找错人了?”
老人大怒道:“怎么会,这等事情怎会有,况且我回家一看,老婆子确实已经不在了,只给我留下这面镜子,还是当年我迎娶她的时候买的,怎么会错的了?”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面古镜来,手还哆哆嗦嗦,显然是甚为激动。
孰料,那手一碰到那面古镜,看似古老破旧的古镜突然发出一道黄色光芒,模糊的铜镜里居然显出一道人影来,林炎和那老人都是一脸惊呆,看这这面古铜镜。
铜镜里面是一个身穿粗布麻衣,头发花白,皱纹累累的老婆婆,慈眉善目,面带笑容道:“这次上当了吧,以后就不要叫不痴公公了,改名叫痴老头吧!哼,谁让你一出去访友就是一年半载的,也不回家看一眼!我现在也去云游天下,走亲访友去了,如果你找不到我,那这次投胎我就真的喝下那孟婆汤,下辈子即使你找到我,我也不认识你!”说完,又是慈祥一笑。紧接着铜镜里的老婆婆居然逐渐年轻,脸上的皱纹迅速减退,花白的头发也慢慢变黑,略微佝偻的腰一点点挺直,转眼间,居然变成了一个明眸皓齿、杏眼桃腮、风华绝代、美艳照人的妙龄少女,又是嫣然一笑,人影便消失了。
林炎看的目瞪口呆。
那老人却是往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懊恼道:“上当了上当了!这下可真是丢死人了!老太婆居然诈死,看我捉到你怎么......”抬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林炎,老人眼睛一翻,道:“小子,如果你敢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那我就让你娶不到老婆,一辈子打光棍!”
将那古镜塞入怀中,这老人大叫一声:“小翠啊,我来找你了!你等等我啊......”迈动双腿,朝山下走去,似乎精神焕发,步子也都轻快了少许。
林炎仍然是呆在原地不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