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挺瞪大眼睛瞅了好半天方才呢喃道:“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车上确实满是棺材,不过这些棺材貌似都比较宽大,至少能躺两人!难道那些死人还要搞个夫妻合葬?啧啧,真是做鬼也风流啊!”
老高这厮yd惯了,这种想法总是不由自主,展天懒得理他,直接将目光投向手托下巴苦苦思索的陈平。
陈平琢磨半天方才开口道:“属下愚钝,看不出什么奇怪之处,不过这些农夫深夜冒雨赶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做生意也不急于一时,况且还是这么多人,难道是一个村的?不过貌似他们都不认识啊,你看,三三两两的,互相之间连个招呼都不打!”
高挺摸摸脑袋道:“路上不太平,结伴同行也无可厚非,他们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来人,车辆不到五十,喏,还有牛车呢!难道展兄弟怀疑他们便是运粮队伍?怎么可能,还没听说用棺材运粮的呢!况且还是走官道!”
展天微微一笑道:“既然是薄板棺材也不值几个钱,充其量涂了一层漆,埋在地下一年便腐烂了,还怕雨水淋湿么?为什么棺材上盖着厚厚的草垫子呢?分量并不重,一辆车却只装两具棺材,一趟下来能赚几个钱?这不是冒着风险白出力气么?如此之轻的载重,车辙印却那么深,牛马弓腰曲背非常吃力,你们不觉得棺材里极有可能藏有别的东西么?别告诉我你们觉得里面是尸体!”
刑警专业出身,展天观察能力自然远超常人,前世便是要靠这种能力吃饭,若是没有两把刷子,展天怎会受到导师的赏识?
高挺和陈平听完展天的分析,皆是微微一愣,仔细看去,果真如他所言,这帮车队的确透露着怪异。
二人脸色一变,陈平沉声道:“难道真是粮米?可这些棺材能装多少?还不够乱军贼子一天的消耗!”
展天微笑道:“陈大哥不是说了么,贼人的运粮队伍就在这方圆五十里内,他们小心谨慎,先派小股人手探探虚实,如若成功掩人耳目,再大批运送。况且走的是官道,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任谁也不会猜到他们的诡计,不是连你们都瞒过去了么?”
见陈平满面沉思,展天有意培养他的推理能力,此少年成熟冷静,睿智果敢,若是经过一番锤炼,可堪大用!展天笑着循循诱导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假想,你昨日听到有商贩给别人讲解贩卖棺材赚大钱,便是在散布谣言掩人耳目?若是有些见钱眼开的农户相信他们的鬼话,真的去卖棺材,他们混入其中岂不是更加安全?”
陈平眼睛一亮道:“公子的意思是,我们把他们抓起来,看看棺材里是否有粮米?彻底断送贼人想在官道浑水摸鱼的念头?”
见展天点头,陈平为难道:“王大人亲**代过,莫要欺侮安徽的百姓,他们本来就被乱军贼子的妖言迷惑,对朝廷很是不满,若咱们抓错好人,将这些百姓推向敌人的阵营,只怕剿灭乱军会更加艰难!百姓一旦掩护他们逃窜,再想抓捕绝非易事!”
王旦倒是考虑周全,争取舆论支持,不过这点小事,变通一下即可。
展天笑道:“你不是说安徽除了乱军贼子盘踞合肥城外,还有很多土匪强盗打家劫舍么?这回咱们便扮上一次绿林好汉草莽英雄,流氓强盗也行,只要对方不知道咱们是官军便可!高大哥,你不是江湖中人么?这一套应该比较熟悉吧?”
高挺嘿嘿一笑道:“展兄弟问老哥我这话,那真是问对人了,想当年我漂泊四海,行走江湖时,便结实了不少采花大盗兄弟,赫赫有名御女无数的“金枪教头”便和我拜过把子,还有那个被称作少女噩梦的“黑树桩”兄弟,和我关系也不错,拦路抢劫,夜探闺房,我都是得到真传的!在下药这方面,那更是我的拿手好戏,怎的?你们不相信?我跟你们讲——”
展天冷汗簌簌,老高这厮已是病入膏肓,没得救了。实在听不下这个yin货扯淡,急忙打断他道:“高大哥的英雄事迹以后再提,你龙精虎猛,火气较旺,小弟知晓,待回到金陵,醉红楼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小弟全包,毒龙探舌,老汉推车,还有那招炮轰菊花,都是响当当的品牌,红牌姑娘那得提前订购,去晚了都排不上队!眼下还是先让兄弟们拦住这些可疑之人为妙!”
高挺满面向往,脑袋点的和鸡啄米似的,猥琐笑道:“那是,那是,展兄弟客气,等到了京城,老哥也不会亏待你的,只要兄弟你看上的窑姐,她还敢伺候别人,老哥便要把那小子的卵子捏碎!”
展天彻底无语,急忙吩咐陈平下去准备,自己此行一共十一人,加上陈平的小分队,总人数超过二十,比对方少不了几个。如今夜雨绵绵,官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即便发生血拼也不会有人来管。
虽说是官道,但和前世的柏油马路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天公不作美,道面泥泞不堪,滁州本是丘陵众多,马车队伍弯弯曲曲,赶路速度异常缓慢。这般天气还走夜路,高挺和陈平越来越觉得其中大有猫腻。
陈平带人悄悄摸到马车队的背后,数清对方的人数,派了几个夜视能力强的弓箭手埋伏在官道两旁的枯草丛,小树林以及乱石堆背后,防止对方逃窜,虽说人数不多,但一人可能赶着好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队伍也有一百五十多米,展天人手有限,被逃脱几人通风报信,可就前功尽弃了。
埋伏几个弓箭手,适当的放几只冷箭,告诉对方此路不通即可,人对未知事物都心存恐惧,天知道草丛树林中有多少弓弩手,与其被人当成靶子练手,倒不如拼了性命从官道上杀出重围。
展天和高挺带着七八个军士,骑着高头大马,手提钢刀,突然从路旁的小树林中窜出来,横在马车队伍面前,人人黑布蒙面,钢刀出鞘,杀气凛然。
赶车人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愣了神,急忙拉住缰绳,夜色昏暗,后面的人对前面的变故毫不知情,仍旧甩着鞭花匆忙赶路,直至撞在前面的车尾上才恍然大悟,长长的队伍顿时乱作一团,叫骂声此起彼伏,车轴断裂,骡马嘶鸣,寂静的官道上喧闹不堪。
高挺心中得意之极,怪不得道上的兄弟喜欢打家劫舍,欺负人吓唬人的感觉就是舒服,从头爽到脚。
展天冲他使了个眼色,高挺会意,脸色一黑,目露凶光,扯着破锣嗓子咆哮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