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道两边的路灯灯光十分明亮,但幸好有一片整齐繁茂的桦树林,石野潜进桦树林中,一点点小心地靠近了七彩旅社。
七彩旅社没有围墙大院,原本养了几条狼狗,但都被齐虎提前派人毒死。正门前的水泥地面上停了三辆白色面包车,两个齐虎的手下靠在面包车上吸烟,互相低声交谈。
石野潜到桦树林边缘之后,立刻隐隐约约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
“。。。能分多少?”
“五六千没问题吧。”
“占了这里,加上以前的地盘,虎哥也算是通城的老大之一,今后咱们可就抖起来了。”
。。。
虎哥?老大之一?石野立刻想到了齐虎,他继续听了一小会儿,那两个人却开始吹牛打屁,大谈他们刚才如何如何英勇,除了让石野知道这里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地下势力火拼,并没有得到关于武巧仪的任何信息。
正在石野考虑接下来如何是好的时候,从七彩旅社内走出三个人,其中一人说道,“虎哥,这边。”
面包车旁的两个人立刻站直了,齐声说道,“虎哥。”
“嗯,都机灵点。”虎哥说了句。
虽然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面容,但从声音和称呼上判断,石野得出结论,虎哥一定就是齐虎,而武巧仪的失踪,有极大可能和他有关。齐虎和他的两个手下走向七彩旅社后身的营安村,石野心中一动,悄悄跟了上去。
齐虎等人没有走带着路灯的柏油大路,而是选择了田地草丛中的小路,三个人边走边低声交谈。
“埋好了吗?”
“埋好了,我和小五去的,虎哥你放心吧。”
“刘辉倒是条汉子,可惜。。。”
。。。
声音虽轻,但石野却听得一清二楚,他阅历再浅,也明白这些对话中所蕴含的意思。石野突然意识到,他面对的是一伙亡命之徒。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不是可以当做笑谈的英雄救美,而是一种实实在在需要玩命的行为。
九月末的凌晨时分,气温低得像是已经到了深秋,石野打了一个冷战,心跳得更加厉害,他不敢跟得太近,只是远远凭着齐虎等人的脚步声吊在后面。直到进入营安村,有了民房的遮挡,石野才略微跟上,拉近双方距离。
到了一处民房院落的门口,齐虎的手下轻轻敲门,并转头说道,“虎哥,就是这里。”
石野在一处拐角远远藏好,支起耳朵捕捉那边的动静。
大门里有人低声问道,“谁?”
“虎哥来了,开门!”
铁门打开,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十分刺耳。
“虎哥。”
“怎么样?”齐虎的声音。
“一切正常,那个女记者。。。”
“闭嘴!给我小点声!”齐虎呵斥道。
女记者三个字被石野清清楚楚地听到,心中立刻一紧,对方口中的女记者,毫无疑问就是武巧仪。
我该怎么办?石野试图冷静下来,分析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当下的情况,但仓促之间脑中一片茫然,理不出任何头绪。
这时,齐虎低声命令道,“关上门。鸡皮,外面看着。”
石野探身望去,见大门正缓缓闭合,齐虎等人已经进入院子。院墙垒得很高,足有两米,石野来不及多想,轻手轻脚绕到院子后面,贴在墙上听了一会儿,听不到任何声音,就扒着砖缝爬上院墙。
后院果然无人看守,院内的平房窗户封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丝光亮。石野仿佛看见武巧仪就在其中,被齐虎几个人团团围住,脑袋顿时一热,哪里还顾得上害怕,憋住气顺着院墙轻轻落到地面。
泥土地面凹凸不平,似乎原来种过蔬菜之类,但现在已经荒芜,只剩下杂草和并不明显的田垄。石野顺着田垄摸到民房墙角之下,耳朵贴在其中一扇窗户上,却没听见任何声音,他换了一扇窗户,立刻听到里边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
民房内,齐虎正坐在外间的椅子上摆弄武巧仪的物品,记者证和工作证被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似乎想辨别手中证件的真伪。
那名叫做小K的青年站在齐虎身后,指着武巧仪的工作证说道,“虎哥,她还是生活热线的主持人,我在电视上看过她,妆化得不一样,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齐虎头也不回,沉声说道,“你动她了?”
小K慌忙摇头,说道,“没有,一直在屋里锁着,我们谁都没进去过。”
齐虎点头,站起来说道,“把门打开。”
小K快步上前,打开里屋的门锁,推门走进去,拉下尼龙灯绳。齐虎迈步进屋,黄色的灯光之下,土炕上的武巧仪斜靠着墙,尽管努力装作冷静,但眼中的惊恐之色却无法掩饰,被齐虎看得清清楚楚。齐虎微微一笑,在土炕上坐下来,尽管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武巧仪,武巧仪的身体却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努力维持的冷静表情也宣告崩溃,眼中流出恐惧悔恨的泪水。
一个女人被绑住双手双脚,面前站着坐着五个相貌凶恶的男人。武巧仪闭上双眼,她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屋子里突然安静,石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禁心急如焚。顾不得本体的安全,石野轻轻从书包里摸出塑料瓶,放出一只大弓背蚁,附身上去,正想顺着窗缝爬进去一探究竟,触角却突然搜集到其他蚂蚁的气味。
石野心中一动,立刻循着气味狂奔,很快在后院荒芜的田地一角发现了一个大头蚁蚁巢。没等石野分辨这是哪一种大头蚁,他俯身的弓背蚁就被冲过来的大头兵蚁钳住后腿,随后有个头较小的工蚁扑上来,很快将弓背蚁肢解杀死。
意识回到本体,石野按捺住急躁的心情,放轻脚步来到大头蚁的蚁巢附近,在衣服里打开手电筒,然后用双手捂住手电筒的前端,尽量控制光线外泄,集中照射在眼前的地面上。
微弱的电筒光线下,石野看到自己刚刚附身的可怜弓背蚁,已经被大头蚁扯成碎片,运向蚁巢。怪不得这里听不到蟋蟀或者其他的昆虫的叫声,有大头蚁这样凶猛的蚂蚁,哪里还有昆虫敢在这里安家。
石野找到一只大头兵蚁附身上去,略一分辨就搞清了大头蚁的身份,是廖氏大头蚁。廖氏大头蚁的双颚有力,虽然不具螫针,但它们能够从口部分泌毒液,双颚在敌人身上造成伤口之后,毒液可以顺着颚尖进入敌人体内,是一种十分攻击性十足的强力蚂蚁。
石野冲进蚁巢,虽然大头蚁密密麻麻的数量很多,但石野立刻察觉到这不是一个健康的蚁巢,想到外面荒芜的田地,再加上空空如也的食物储藏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田地里种着果蔬的时候,廖氏大头蚁曾经一度繁荣昌盛,但当田地荒芜,而所有昆虫又被吃光之后,这里面临着食物紧缺的巨大麻烦。
石野故技重施,立刻开始四处散发【食物】【水源】【迁徙】【敌巢】【占领】等虚假信息素。综合起来,蚁巢内的大头蚁这样理解了石野带来的消息:发现另一个蚁族巢穴,周边食物和水源丰富,我们迁徙过去,杀光敌人,占领它们的巢穴。
由于食物缺乏,蚁后已经停止产卵,平日里丰满的腹部略显干瘪,可能也是饥饿的感觉太过强烈,蚁后很快相信了石野的虚假信息素,摇晃着从王宫里爬了出来,并在其他大头蚁的簇拥下来到地面。
石野喜出望外,立刻回到本体,再次发动附蚁技能,控制了大头蚁蚁后。蚁后干瘪的腹部虽然令石野感到饥饿,但同样令蚁后的身体变得灵活。石野发出蚁后独有的信息流,命令所有的大头蚁向关押的武巧仪的民房方向前进。
虽然因为食物匮乏,蚁后停止产卵,这一窝大头蚁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补充新鲜的血液,而导致老龄化情况相对严重,但整个蚁巢内的大头蚁数量仍然不少。在石野的带领下,密麻麻的大头蚁军团前后拉开的距离足有五六米,宛如一条恐怖的黑色巨蛇,快速越过干硬的土地,来到民房的外墙角,又顺着墙壁,向上爬到窗户的位置。
蚁后的身体过于巨大,石野忙活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足够的缝隙钻进屋内,随后就从触角接受到空气中震荡而来的音频汉字。
“。。记者,不用担心,我是文明人,强*之类的野*行为,我齐虎是不*去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