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最繁华之地,有一片清澈的湖水,回廊迂回,湖水中央,是一座茶楼,名曰“湖心亭茶楼”。
这茶楼,位于湖中心,推开窗棂,一边品茗名茶,一边观赏湖中风景,心情自然舒畅开朗。更难得的是这茶楼无论来者身份或尊或贱,只迎有缘之客。因此这湖心亭茶楼渐渐成为京城中王公大臣、贵家子弟喜至之地。
这湖心亭茶楼,装潢精致,一色的梨木小桌,茶盏都是名窑成品,任君选择。文房四宝样样俱全,可供文人墨客信手涂鸦。喝不完的茶叶还可以寄存,以备下次饮用。
步入湖心亭茶楼,一首李煜的《浪淘沙》便映入眼帘: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阑!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传闻这茶楼是一名国色天香的女子所开,但无人见过其真容。代为管理的是其妹妹,名唤玲萝的,是个十四、五岁的明眸善睐的小姑娘。
此刻,我就坐在湖心亭茶楼的二楼雅座。天时尚早,这茶楼也刚刚开门,我就进来了。从窗外望出去,满眼碧波。刚刚在柜台留了两粒珠子,这茶楼的规矩也真够奇怪的,居然不收银子要收珠子,凭珠子的贵重呈献各种名茶。幸好我今天插了枚珠簪,就顺手把珍珠掰了下来做了茶资。不然的话,难道要我把银子捏成珠子形状不成?
有人推门而入,片刻,有跪地的声响:“属下参见主上。属下曾多次冒犯主上,望主上责罚。”
是祥云楼楼主“麒麟”——阿烈。
我依然背对着他,面向湖中风景。的确,他屡次冒犯于我,那就让他多跪一会吧。
“你是祥云楼的麒麟?何以为证?”我转身,盯着下跪之人,冷然道。
“正是属下。”他恭敬地从怀中取出玉牌,双后呈至头顶。
我伸手接过,与手中竹玉核对,果然分毫不差。那玉牌之上,一只麒麟栩栩如生。递还给他,挥了挥手,“起来吧!”
他依言起身,恭立一侧。
我拿过桌上茶盏。这两粒珠子换来“大红袍”,也名符其实。呷上一口,清香盈口,问道:“我要如何才能见到凤凰?”
“姑姑未曾告知主上?”阿烈略显诧异,恭敬的眼眸下带着小心谨慎的征询之色。
我的神色黯了一黯,摇头道:“没有。”告知什么?自姑姑被擒下狱到她自尽身亡,只隔了一天时间,就连见面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凤凰已被海狼帮抓了。”阿烈神色黯淡。
“我们雪衣门跟海狼帮有过节吗?”我的目光一凛,神色也冷峻起来。海狼帮,听名字不用说也是江湖下三流的帮派。只是,雪衣门不是江湖门派,怎么会招惹这种江湖门派呢?
“树大招风,雪衣门势力渐强大,江湖中早已有人窥觑已久。”阿烈沉吟道,“海狼帮只是江湖中这几年后起的小帮小派,属下也觉奇怪,怎么会一下子如此张狂起来,竟敢抓了凤凰?”
“海狼帮不过要银子,说过交换条件没有?”我沉声问道。如果真如阿烈所言,海狼帮只是江湖中小帮派的话,那他们绑了凤凰无非是想要银子,那我们就给他们银子好了。
“海狼帮提出要五十万两黄金做为交换条件。”阿烈看看我,说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五十万两?还是黄金?”我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开什么玩笑,一个小小的江湖小帮派,竟敢狮子大开口,我要他们在江湖上永远的销声匿迹。“那我们灭了他们海狼帮。”
阿烈见我动怒,忙道:“主上不可冲动,姑姑说过,一个小小的海狼帮敢如此嚣张,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那姑姑答应了吗?”五十万两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雪衣门会有如此丰厚储资吗?
阿烈黯然道:“姑姑竭尽全力,只筹得了四十五万两黄金,还差五万两,所以,姑姑就,姑姑就……”
姑姑就接了杀手令,刺杀康熙,公仇私怨一起报了,以换取那五万两黄金?
我震惊而起,衣袖拂过桌面,带动了桌上的茶盏,桌上的茶盏顿时失去重心,跌下桌子,茶水四溢。
阿烈忙飞身上前,一个漂亮的小抄手,稳稳当当地捞起几欲坠地的茶杯,放回桌上,滚烫的茶水溅在他的手背上,倾刻泛红。
“你没事吧?”我慌忙察看他的手。我心一急,就会出事。
“承蒙主上厚爱,属下没事。”阿烈忙抽回手,躬身退立一旁。
“好了,阿烈,你先回去。让如画帮你搽点药,这烫伤,也要好好看看,”我叹口气,都是我的错,“不然的话,我会不安心的。”
“属下多谢主上关怀。”阿烈躬身退了出去。
有丫环再奉了茶进来,我心绪一阵烦乱,望向窗外,湖光山色,自成一体。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这海狼帮,究竟何人在后面撑腰呢?
回到凌云阁,问过如画,得知阿烈已经上了药,稍微安了一下心。近中午时分,厨房上了菜,依然有几道江南的家常小菜,我不由问道:“十五爷回来了吗?”
紫芪道:“十五爷本来是要回来的,后来又差人来说,内务府公务繁忙,就在那边吃了。”
我“哦”了一声。一个人吃饭,冷清了好多。紫芪又死活不肯与我同桌用膳。说宫中规矩宫女不能与主子共同进膳,不然的话,传出去的话要被责罚的。
看她那副样子,得知在宫中这个是非之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一个行差踏错就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也就不为难她了。
下午阿烈去了内务府,掌灯时分就返了回来。十五爷却仍没有回来,看来新官上任真是拼搏啊。我暗笑,这十五爷用起功来还真是令人敬佩。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希望他能够做出一番作为,也好让康熙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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