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绚丽多彩,在半空中徐徐盛开,星星点点,五光十色,时而如硕大的菊瓣四处延伸,时而如珠帘瀑布般倾泻而下,一簇紧跟一簇,连绵不绝,炫目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大厅内的喧闹声顿时停住了,众人推推搡搡,全都涌出大厅,挤出后门,在江边的一排排围栏前站定。二楼包厢的则冲到窗前,打开镂空菱花格子窗,极力把身子挤出窗台,探出脑袋向外面望去。
琴声悠扬顿挫,时而如金戈铁马,铿锵有力;时而如大珠小珠落入玉盘之中,清脆有声;时而如欢愉的激流,时而如怒吼的波涛,洋洋洒洒,一泻千里。
阳春白雪,琴瑟之音,莫过于此。但此操琴者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硬出奏出了另一种韵味的清冷孤绝,仿若冰封千年的高山,积雪压青松,一株株寒梅不屈地抖落一身严寒,傲雪而立。
琴声中,满天璀灿的烟火中,一艘画舫缓缓地,宛如闲庭信步般,驶进了人们的视线。
画舫在江中定住,只是一艘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画舫,黑灯瞎火的不见一丝光亮。
烟花嘎然而止。画舫上却在同一时间灯火大亮。原来,这不是一艘普通的画舫,整艘船已经被改装过,背后一副巨大的海上明月画,丝锦织就的图案,在背景灯的映照下,碧蓝的海水,波涛荡漾。皎洁的月光明净澄透如玉,光华璀灿。中间是一个高高的宽阔的平台,由丝绒宝石蓝毛毯铺就,在通明的灯火下折射出淡淡的幽蓝光泽。
船舫四周百花团簇,各式各样的灯笼流光溢彩,使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此时,一位白衣女子突然从天而降,在碧波海浪中飘然而来。她云鬓高挽,面容姣好,目光流离,唇边一丝浅浅淡淡,若隐若现的笑意,更添几分神秘的色彩。海上明月图折射的江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使她绝美的容颜俨俨显出神圣不容侵犯的清冷。晚风掀起她衣襟上薄如蝉翼般的丝带,飘飘扬扬。她就好似传说中的嫦娥仙子般,从月宫中飘然而出,转瞬便来到了人们面前。
与此同时,画舫四周的江面突然出现了几百盏荷花灯,粉红的花瓣中央,烛光摇曳,星星点点,绚烂了整个江面。
所有人都看呆了眼。
白衣女子飘落至宝石蓝毛毯上,手中已多了一把琵琶。素手轻轻拨弄,纤细华丽的琵琶音律对上气势浑雄的琴音,在宽阔的江面迸散开来,激得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烟火再次冲天而起,琴声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那琵琶声声,如细致多情的江南春雨般,柔柔和和地滋润着人们的心田。
琵琶声突转激扬,如狂浪骇浪,一路攀高,至最高顶峰嘎然而止。一声婉转如莺啼的清丽音韵从白衣少女点绛唇中逸出,如清透的珠玉般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亘远流长。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是苏东坡的《水调歌头》。
顿时,人群沸腾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我现在才发觉,膝盖与坚实冷硬的地板进行亲密接触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就如我现在,跪在这小花厅正中央的地板上,夜已深,地板上的寒气侵入肌肤,浸入骨髓,是一种麻麻钝钝的疼痛。
凤娘坐在花厅上首,失却了往日的悠闲与冷静。脸色铁青,一杯接一杯地喝她喜爱的西湖龙井。她喝得很急,茶杯一沾唇,马上一古脑灌了下去,然后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吓得旁边随侍的小红一哆嗦,马上快手快脚上来给她添满。
初染也吓得脸色苍白,抓着我的手一片冰凉。跪得时间太久,她的身子已经有些摇晃,但仅仅一个细微的晃动,也足够引起凤娘的注意,马上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吓得她一激灵,咬牙挺直身子,规规矩矩跪好。
其实今天晚上初染出场很惊艳,从那些纠缠着一直不肯离去的人群可以看出。不久的将来,不,也许过了今晚,明天,扬州城都会遍传逍遥楼的花魁娘子,那个叫做初染的飘飘似仙的绝色女子。
凤娘自然有她生气的理由。被两个乳臭未干的小丫耍了,害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丢尽了面子,差点还砸了逍遥楼的招牌。其实也怨不得我啊,她逍遥楼那套古板得不能再古板的出场方式,生硬呆板没有一点生气的舞台,人就这样直直地走出来,往台中央一坐,或古筝琵琶,多乏味啊。我只不过临时发挥了一下自己的创意,免费客串了一个操琴者,外加搭上我一个玉瓶。没办法,画舫要租,那些鲜花啊,织绵绣图啊,还有烟火,统统要花钱的。那只玉瓶本来是装“易姿丹”的,有机关的玉瓶,很是精巧。托了洗衣的粗使丫环彩凤去外面的当铺当了五十两银子,还被她敲诈了二十两,想想都觉得冤。
偷眼瞄了一下身边的初染,跪得战战兢兢的,娇弱的身子随着凤娘那重重置下的茶杯一下一下地颤抖。
我叹了口气,用力握了一下她冰凉的手。本来想给她弄一下与众不同的出场的,不想反倒害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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