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元年三月初一,刘表大举兴兵,短短半月便收复了荆州大半领土,襄阳、南郡、江夏、零陵、桂阳、武陵、长沙七郡尽归所有。于是刘表一面派遣官员往各郡施行仁政,休养生息,一面又积极发展军备,准备向南阳、章陵用兵。
此时襄阳城外百十里处,一军正在缓缓行进。为首一人身披白色长衫,脚跨白马,手中握了一柄三尺折扇,颇有些清丽出尘的感觉。一边的青衫文士望了望白衣青年,暗暗摇摇头,心中不由叹道:没想到刘琦居然是个如此臭美的公子!
不错,二人正是荆州公子刘琦与司马沈清,此番二人乃受刘表之命出师南阳。日前袁术复又遣大将张勋率军一万突袭新野,烧城而还,又引兵占住邓县,正式挑起了袁刘两家的争端。蔡瑁在枣阳独立难支,忙向襄阳求援,公子刘琦便主动请缨出战,刘表应了,又命沈清为军师,鲍隆、陈应、庞季为校尉,率八千甲士迎战。
且说刘琦道:“仲元兄,依你所见,我军此番当如何行动为上?”说完将折扇一甩,“哗”得一声打开扇子,轻摇起来。沈清看看他,嘴角微微一撇。这把折扇乃是昨天沈清无聊,便寻了些竹子、绸缎、铜钉之类的做的,花了他整整一个上午呢!不料午后刘琦递帖拜访,从未见过此物的他见了自然异常喜欢,忙问是何物,又问了些用处什么的,之后竟然笑说:“此扇小弟颇为喜欢,不如送与小弟如何?”说完也不管沈清,将扇子揣在怀里便起身告辞,堂而皇之地逃跑了!
此时沈清心里已不知将刘琦骂了多少遍:黑心强盗道貌岸然口蜜腹剑无耻之徒……当然嘴上他也不敢说,只道:“启禀公子,在下认为……”话还没出口,刘琦却是一扬手,道:“等等,不是说过不用叫我公子么?直呼我字公玮即可。”沈清听了一顿,又道:“是,公玮兄,以我所见,此番要务当是拿下邓县。邓县位于淯水西岸,南下直通樊城,可威胁襄阳;东进可控制新野、枣阳,足以影响到整个南阳战局,乃是袁术南下的要道!此刻蔡瑁将军在枣阳拖住了张勋主力,邓县必然空虚!我军若是轻装进攻,可出其不意取下邓县!”
刘琦听了微微一笑,道:“嗯,不错,先生果然胸怀大局,既如此,我军便去奇袭邓县。”言讫下令急速北进。后边沈清望了望,不由暗道:这个刘琦,虽然是狡猾了点,但是心里却没有多深的等级观念,谦和待人,又无城府,反倒像是我们那时代的人。
闲话少说,那邓县距襄阳不过两百余里,不消几个时辰,两人已统军到得邓县城南密林中稍事歇息,沈清便遣出数名哨探前去打探,自不消说。陈应、鲍隆、庞季几将都上前来候着,听两人吩咐。
当下沈清道:“邓县不过弹丸小城,张勋必不会留下过多兵马,再者邓县墙矮壕浅,无法坚守;按我之计,不如全军围上,声势装得越大越好,却留下他北面不围。城中士卒数量本就少,届时见得我士卒漫野,自然心生畏惧,又见北门留有生路,如何敢死战?不消半个时辰他必弃城而走!”刘琦闻言大喜道:“正是此理!既如此,陈应便引三千人马迂至城西,庞季引三千人马往城东,鲍隆与我二人引余下两千人马直取南门。届时看我狼烟信号,便大举杀上!切记,后军都挑选百余将士,拖曳百条树枝枯桠,务必造起万人阵势!”几将都朗声而应。
不多时,哨探皆归,所得情报正与沈清估计一般,城上守兵每边不过百余人,计全城士卒亦不过千余人。刘琦自是暗喜,忙命众将自去准备。
再说那邓县城中守将乃是梅乾,便是那员建安五年随雷绪一同叛曹,惹得江淮不宁的庐江守将。此人本是黄巾将领,后袁术讨伐扬州,他便与雷绪、陈兰几将一同投降,被划归张勋麾下。
此时梅乾正自气恼,张勋劫掠新野,油水何其之多!自己却要来守这弹丸之地!想荆州刘表怎会在意这么个小城,真个小题大做!梅乾正这般想着,忽得一个小兵直冲而入,结结巴巴道:“将……将军,大……大大事不好……外面,外面好多人啊!”梅乾听他说得不清不楚,不由怒道:“慌慌张张急个鸟啊!快说,什么好多人?”那小兵被他一喝,倒想得也清楚了些,忙道:“城外来了大队人马,烟尘蔽天,看来足有一万七八千人!”梅乾闻言大惊,一跃而起,喃喃道:“奶奶的,还真有人来啊。”言讫也不再犹豫,大步流星赶上城去。
城下刘琦满意地望望这漫天的烟尘,点头笑道:“不错,还真有些百万大军的气势。”沈清微微一点头,也道:“但不知袁术大军何时会到,若是时间充足,尚可以将这邓县修葺一番,待来日也好挡一仗,届时再纠集蔡瑁将军的大军,便在这淯水西岸给袁术一个下马威!”刘琦听了也不由朗声道:“好!仲元气势远胜班伯(下马威的主人公)!”
此刻前军的鲍隆、陈应、庞季三人已经直抵了邓县城下,陈应一身玄青锁甲,手持一杆雁翎长枪,脚跨一匹雪花骢马,背上更背了七把五尺余的三齿钢叉,真个威风凛凛!后边沈清见了恍然大悟,自己从未让陈应上阵斗将过,更没见过他这身装扮,以前只道陈应飞叉乃是将手中钢叉飞掷出去,不想原来是标枪一类的物什!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若是手中兵器都飞出去了,万一伤敌不死,自身岂不危险?
再说陈应一身戎装跃马而出,疾呼道:“城上守将听着!我乃是荆州校尉陈应,随我荆州公子前来讨贼!我军将士足有两万余,岂是你区区千人能敌?不如速速献城投降,尚能博个官职!”那梅乾正赶到西城,听得陈应这般说,大怒道:“陈应小儿!我等皆是堂堂七尺男儿,便是不敌,也不过马革裹尸罢了,岂有投降之理!”言讫喝令投石,那滚木檑石便一股脑砸将下来,陈应忙退,喝令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