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墨进到沈园的时候已经近二更天了,四更时候,大军将会集结在云城城门外,到时候由萧老爷祝酒出征,领兵的是萧子墨,老三萧子云是副将,两兄弟齐上阵,也可以看出这回萧老爷也豁出去,定要铁达汗人血债血偿!!
眉儿与碧玺一直在外间暖炉上热着安胎药,萧子墨知道阿曼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东西,而他却等不到这个答案,起码现在不行,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到云城,他有预感,这一仗,会牵扯到太多,定不会很快就结束的。
沈曼因为喝了一碗安胎药,所以睡着去了,萧子墨坐在床榻边上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阿曼睡着时的样子,柔美且祥和,萧子墨想,靠着这样一张安静的睡容,他或许能度过此后军旅路上的漫漫长夜了。
指尖触到什么东西,萧子墨低下头,是自己的铠甲,叠得很整齐地放在床头,萧子墨嘴角一咧,笑容明且魅,这个丫头,笃定自己走之前定会来沈园看过她,才会将铠甲放在床头的,这副铠甲是萧老爷找人用软金竹连上玄铁打制而成的一件,刀枪不入,萧子墨对其格外珍惜。
所以下午时候沈曼说要取走这件铠甲的时候,守屋的下人还找萧子墨请示过,萧子墨记下了这件事,也没多问,现在看到了铠甲倒是不知道沈曼拿走铠甲究竟想怎样。
没过多久,房门就被轻轻推开,砚台闪身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二少爷,您还要去跟太太辞行……”
其实吧,实在是这样的活儿碧玺与眉儿不肯接,一个是狡猾得要死的不肯来,一个是怕得要死躲在外面死活不进来,那么剩下来能进来传话的人也就是她,这个已经没剩下多少月俸的砚台了。
萧子墨站起身,小心地掖紧沈曼的被褥一角,这边砚台心底有点得瑟了两下,往往越是平静越是妖孽,砚台能不慌都不行。
自己取了铠甲,萧子墨转身就走了出去,等关上房门之后,萧子墨停下脚步,对着砚台,“我不在的时候,二少奶奶就交给你了。”
脚步往前走了两步之后,萧子墨又停住,砚台跟着收住脚,“只要二少奶奶平平安安,月俸涨到五两一个月,嗯?”
点头,砚台的眼差点射出光来,果然啊,跟着新主子除了大起大落了一点之外,最后还是能得些油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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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墨出了沈园便去了秦氏那儿辞行,秦氏什么话都没说,萧子墨去的时候便跪在祠堂外,听秦氏念完一段祈福的佛经后,拜了三拜后便起身离开。
儿远行,娘总是挂念在心便可,萧子墨知道,珍重就是最好的承诺了。
从萧家宅院出去到云城城楼还需要段时间,萧子墨的坐骑自然是良宵,换上铠甲的时候他才知道,阿曼取走铠甲只是在里面贴身缝了一层丝缎,尤其是肩胛那边,心巧地添了个一个可以拆下来的小夹层,萧子墨抖开铠甲的时候,看见里面多了的那一层上好绸缎夹层,萧子墨就觉得窝心,尤其是领口铠甲下面那一朵梅花,萧子墨想起心里就沁了蜜一样的。
很多年后,当人们想起新帝从云城出发,踏上那条彪炳战绩的帝业时,老人们都会慨叹,那天,只是那样迎着风,玄黑色铁甲、纯白色云锦缎绣披风,一个回身,翻身上马之后甩向大地的那个酒樽,“不建吾业,誓不还!”
那一日,整个云城的人,无论是出征的将士,还是云城欢送的男女老幼,人家能听见的便是这样一句,“不建吾业,誓不还!”人们都说,跟着萧家二少爷,前途不可限量。
秦氏从萧子墨决定出征那一刻起,直到萧子墨披挂上阵,从云城城门下踏着第一缕曙光离开时,都没有从祠堂起身,她要为自己的儿子祈福,求一个盛世昌隆!
华玉瑶却没有等到萧子墨,萧子墨处理完军务之后,直接去了沈园,避开所有人,但是华玉瑶还是知道了,在沈园待了半刻钟,取了那铠甲出来,随后便去了秦氏住处,之后就直接去了城楼,甚至来不及在萧府办一场践行酒,华府传过来的消息是这次战况危机,需抢得先机才行。
那所谓的战况她不想去管,她只在乎的是临走,他都没来见自己一面,而自己却要那样犯贱,扮成小童从侧门溜了出去,等在城楼下,仰望他的英姿飒爽,眼底却依然没有自己的身影。
华玉瑶由着环儿将自己拉出人群,涌动的人潮群情激奋,他们在欢送自己心中的战神保家卫国,但却没有人知道她只要他能够人群中一眼认出自己……
萧子墨当然不会,那扫过众人的一眼,带着如火的坚毅执着,却独独没有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华玉瑶想,如果沈园那个女人来了,华玉瑶一定能一眼就认出来的吧,这种时候,即便华玉瑶不想,心底却也是这样认为的。
“小姐,出来太久,府里会起疑的,到时候……”环儿看着小姐苍白却一样哀怨的神情忍不住又心疼起来,人群挤得太厉害,小姐只在去年上元节上被人这样挤过,小姐千金之躯怎能这样被人触碰?
华玉瑶转过头来看着环儿,“不急着回去,咱们先回华府,好不好?”萧府里面没有了萧子墨,华玉瑶根本就不想回去,那一日日的等待本就磨光了她所有的善忍,萧子墨不在府里,那就是她翻身最好的机会,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做,而且,也只需要回府就可以了!
(哦活活,萧二么戏份了撒,哦活活,三更了,总算挤出来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