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花花只坐了一会儿便知有人监视。
老套了。年花花敛眉凝神,不免觉得好笑。
赤练还没有回来,年花花自己目标太大,在外行走也不方便,所以静静坐着修炼心法,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按照年花花的观察,齐王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王府现在的气氛平静得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了。毕竟那夜她们闹了大半个晚上,齐王府难道一点也不关心没捉到的两个夜行客是什么人吗?
晚上的时候赤练回来了,没精打采的,问什么也不应,缠在年花花手腕上睡觉。
年花花无语地看着这个小家伙,心想你怎么就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眼见着赤练已不可靠,陆向南又迟迟不醒,年花花只有等待。她心中想着自己功夫还是不到家,若是修成出窍,哪里还会如此受拘束?可人间的道士还真没几个修到出窍的。年花花想起自己关在后山石室中时,年老爷穿墙而过的样子,突然觉得年老爷平时也是个惯会装模作样的,不然为什么在年家这么多年都不曾听说过年老爷的修为已经到了这地步?
又等了两天,齐王派人来传信说小王爷醒了。
年花花又是高兴又是心惊,硬着头皮去了,果然看见陆向南坐在床上,旁边坐着戴了面具的齐王。
三人皆是沉默。
齐王道:“如今当着小儿的面,居士可以交出兰花坠了吗?”
陆向南眼波一动,没有说话。
年花花道:“我想与大师兄单独谈谈。”
齐王坐了会儿,转身离开。
年花花在确定了周围没有人监视偷听之后,赶紧上前来要对陆向南说明一切,谁知陆向南捉着她的手,开始在她掌中写字。
年花花愣了愣,认真分辨着。
陆向南说:什么都不要说,东西先放你那儿。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巴掌大的锦布放在年花花手心,然后闭上了眼,接着睡过去。
年花花藏好了锦布,觉得现在是不能等了,大师兄现在真的很危险,必须马上联络到尤彩儿。
陆向南刚睡去,齐王便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
年花花知道不能交出兰花坠,她也交不出兰花坠,于是道:“大师兄还来不及说话便又睡过去了。敢问王爷大师兄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药石罔效?”
齐王道:“本王也不知。”
年花花点头道,“有句话,小道不知该不该讲。”
“讲。”
“若是大师兄清醒着,小道自会把东西给大师兄。可大师兄竟病得这么重,连与小道说句话都不可能。小道想等大师兄好些了再把东西亲手交给他。”
齐王冷笑道,“东西真的在居士手上吗?居士迟迟不肯归还我齐王府的东西,莫不是起了贪意?那东西虽然是古物,可哪里比得上真金白银?若居士愿意归还,本王自会赏赐金银珠宝,断不会亏待了居士。”
年花花脸一沉,突然道:“齐王爷,依小道看,大师兄的病情古怪,这府里怕是……有妖!小道修行十几年,虽道行浅薄,但也不至于看不出什么在作祟!小道并无贪财之心,只想确定大师兄的安全。东西我自然是放在了稳妥的地方,王爷且放宽心,只是若是小道和大师兄出了什么事,东西可就没人知道在哪里了。”
齐王黑了脸,“本王是他的父亲,还会害了他不成?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妖不妖的,休要胡说!”
年花花恭敬道:“不敢,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只是现在情况不明,小道觉得谨慎点比较好。”再问什么,便直道不敢,别的什么也不说。
话不投机,双方不欢而散。
齐王吩咐人严加看守,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儿子,叹了口气。
再说尤彩儿,齐王府的信息太少,尤彩儿探不到根本,一天比一天急切。这日尤彩儿把下人都赶出去,一个人在屋中发脾气,一挥手把上好的瓷器古董全数摔到了地上。
尤彩儿正是气盛之时,听到耳边一声沉沉的低笑。
“谁!”尤彩儿警惕地转身,才刚看到对方的脸,额头就被对方的手指点上,脑子里霍然一空,神智不知。
来的正是桑阳。
桑阳一出手便探知尤彩儿的记忆。庞大的记忆如浩瀚大海,看桑阳看完所有只用了一刻钟的事情。看完之后,桑阳轻声道:“你给齐歌写封信,我说,你写。”
尤彩儿乖乖去找笔和纸,乖乖写了信,封在信封里,递给了桑阳。
桑阳带着信离开了,独留尤彩儿痴痴坐在房中。
而桑阳一路跋山涉水,在青山脚下找了一个小童往年家送信,自己就侯在山下。
齐歌很快就接到了信。他一看署名是尤彩儿,心中一跳,难免激动。
很多时候,齐歌对尤彩儿的请求都死盲目遵从的,无关是非对错。
齐歌拿着信到了后山,凭着记忆找到当日年夫人与年花花私语的法阵入口,照信中的指点封了几处阵眼,只开了一个朝天的出口。然后他又按照信上的方法开启了法阵,不一会儿法阵就开始剧烈震荡,连着他脚下的土地都震动起来。
齐歌惊讶地后退几步,立刻有一团雾气朝天升腾,瞬间消失不见。齐钺赶紧想要进法阵中去看一看,本意外会遇到什么阻挡,可是这次很轻易就能进去了,里面的场景与上次并无二致,老树还是那颗老树,枯败一如从前。
齐歌从法阵出来,琢磨不透尤彩儿的意思。尤彩儿哪里学来的这套破阵之法?她又怎么会知道这阵的事情?难道是年花花告诉她的?年花花真的毫不在乎在,可以随意对人讲的吗?可手中的信确实是尤彩儿亲笔,还有尤彩儿惯有的封信手法,错不了的。
齐歌不知道的是:尤彩儿确实不知道年花花的事,知道的是桑阳。
桑阳在山下张开手掌,一颗巴掌大的散发着蓝光的圆珠子落在了他的手中。
桑阳笑了笑,将这颗封印珠收好,又穿越山岭大河,向上京而去。
这才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