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花花再回去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到诸葛景锋瞪大了眼明显不满的模样。
她也不在意,只静静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冷茶,刚要入口,诸葛景锋伸手一挡,对外面吩咐换热茶来。
年花花其实对冷热并不那么在意,她看了看手中的杯子,想着其实现在要想让这冷的变热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她对诸葛景锋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犯不上这小事上驳他面子,便放下杯子,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诸葛景锋亲自去拿了进来,坐在与年花花相对的位置为她倒了一杯。
淡淡的茶香冉冉上升,年花花却是一仰而尽,自己又去添第二杯。
诸葛景锋忍下气,“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渴?”
年花花当然不会说实话,她还在想着齐歌与皇帝的对话。皇帝即便没多少日子了,那也是因为丹药的缘故,梦中见妖该是丹药造成的幻象,齐歌却把这归于捉妖之类,并且摆明了要为皇帝“驱妖”,这哪里是什么好差事。再者,据她所知,年家相来与皇室权贵少有来往,齐歌已经升为法师便是以年家为师门,难道可以不问问师父的吗?还是,其实他们早有决定。
想到这里,年花花猛地起身,诸葛景锋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问你话也不说,呆呆傻傻的。”
年花花一眼看过来,又坐回去道:“没事。”
诸葛景锋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讲,见年花花这不冷不热的样子,心中又有气,丢下一句:“我睡外间,你好好休息。”说完就走,半秒都不曾停留。
年花花坐了一会儿才上床,此时湛儿正睁着大眼睛看她,旁边的小狗半眯着眼似乎睡了。
“湛儿,怎么了?”
“姐姐,那个大哥哥要倒霉了。”湛儿很严肃地说。
年花花愣了一下,笑道:“湛儿说什么,你是说刚才走出去那个大哥哥?他叫诸葛景锋。”
湛儿依然很严肃,“姐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们灵狐族感应能力很强的,那个大哥哥近日肯定要倒霉了。”
年花花这才收了嬉笑的神色,问道:“那湛儿可知道是哪方面倒霉?”
湛儿摇摇头,“湛儿也不知。”
年花花摸了摸他的头道:“好,姐姐会注意的,湛儿最近就躲在这里,跟在王府中一样,要好好修炼内息,保护自己,好吗?”
湛儿点头,转头看了看旁边趴着的小狗,皱了眉头。
年花花笑着在他眉心揉了揉道:“湛儿怎么皱眉了?”
湛儿翘了翘嘴巴,道:“姐姐,它好奇怪的,湛儿……湛儿有时候怕它。”眼睛看着小狗,小狗耳朵动了动,微微抬头,眼睛往四周扫了扫,伸出爪子要抓年花花的衣服。
年花花坐在一边把小狗抱到怀里,却是臂上一动,赤练探出头来一下子拍在小狗脑袋上,小狗两条前腿撑着昂起头冷冷看着赤练,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年花花把赤练扔进袖子里,又摸了摸小狗脑袋,对湛儿说:“它不伤人的,你不用怕。这些天它都很乖的啊是不是?”
湛儿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想明白,终于放弃,最后点点头道:“姐姐,我们睡吧。”
年花花点头揽被,虽心中有事却也昏昏睡去。
嘲风从被子里爬出来,悄悄爬到年花花身上,张了张嘴,发出低低的声音。赤练从被子里滑出来与嘲风对立,嘲风不理它,又爬回了被子里,靠着年花花的手臂蹭了蹭,这才闭眼。
齐歌和尤彩儿被收监,年花花失踪,年小言回别院一看,傻了眼。她前思后想觉得这事蹊跷,皇帝处理得也草率,于是赶紧修书一封给了年青山,转头就闹到齐王处摆明了要人。
齐王一本正经地表了番臣子的忠心,明里说相信皇帝的决断,定不会冤枉好人,叫年小言放宽心,实际上却是把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年小言于是又提起年花花。齐王一无所知,反过来还隐晦地劝年小言不过是个散道朋友,孰轻孰重要分清楚的。年花花气得只恨没把齐王当妖怪给降了,当下回去就要离开齐王府去寻年花花的踪迹,但待她进了年花花的房间坐了片刻,却冷静下来了。
齐王府这地方,好出不好进,年花花不是个笨人,她要先乱了阵脚,以后就难说了。这么一想,年小言便打消了出府的念头,不过时不时也要去闹一闹叫齐王心烦。
齐王妃眉眼弯弯,拉了齐王道:“钦郎,你也不必太过顾忌童家,我找到了更好的办法让你长生不老,比那小狐狸要合适得多了。”
齐王一喜,忙问爱妃细节。
齐王妃懒懒趴在他身上道:“那日宴请宾客,我看见一个极阳之人,此人定是会一些道法,身材强健,意志坚定,是个可造之材。钦郎,你若用他的身体,加上我授你修行之道,你我同心同意,逍遥世间,岂不妙哉?”
齐王皱眉,“听烟儿这么说,那身体也一定是极容易契合的,可是如此一来,我却要用他的相貌了吗?小狐狸则不同,至少可自由变化,烟儿看着我顶着别人的脸不会觉得怪异吗?”
齐王妃咯咯笑道:“傻子,修行之道博大精深,更爱相貌亦是平常,便是委屈个几十年又有何惧?”
两人咬着耳朵说了一阵,齐王道:“你可知那人是谁?”
齐王妃眼珠子一转,“我已打听到那人叫做诸葛景锋,说起来此人与那年花花还有些交情呢。”
“年花花?”齐王不解。
齐王妃扑哧一笑,“这些日子年小言日日来要人,说是要拿散道华年,你还看不出那华年就是之前的年花花?”
齐王一惊,“这怎么可能,虽说她常戴面纱,看不清相貌,但眉眼并不相似啊。”
齐王妃满不在乎,“怕是又有奇遇,修道之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得天眷顾呢。”
“那这可如何是好?”齐王皱眉。
“你愁什么,这关我们什么事。”
“烟儿,你不知俗事,那年花花是年家长女,虽说在外界并无名气,但我听说年家家规甚严,对这个长女也一定有所安排,如今人在我们这么失踪了,又牵扯上尤彩儿的案子,这……”齐王一叹,“那尤彩儿也是,怎的如此不小心。本王白费了心思为他们筹谋,好在兰花坠已到手,看来皇上果然不赞同我们齐王府和尤家联姻。”
齐王妃脸一沉,“你还想着那荣华富贵,就这么舍不得,不肯放下功名利禄与我逍遥吗?”
齐王连忙道:“烟儿,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想把这些交由向南,也算对的起祖宗罢了。”
齐王妃哼了一声道:“这事你不要管了,左不过是童家那个小妖精作怪。看着乖巧的模样,心倒是狠。不过皇帝老儿要包庇他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齐王一叹,“可怜向南日日消沉,也不知想些什么。”
齐王妃吃吃一笑,也不答话,又拉了齐王道:“钦郎,管这些烦心事作甚,听我说,我已经叫三叔注意着,相信这两日就能把那人捉来。到时候我们要好好研究研究如何让你的魂入那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