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每每狠不下心管教,看见自己的夫君和长子管教幼子,还要出面阻止。慈母多败儿。
孙竹喧不能确定这次启文表哥的失踪是出了意外,还是世家公子一次过于出格的任性行为。在经历过下午的事情后,他被姨妈哭得心慌,非常心慌,甚至觉得呼吸困难。
安慰了姨妈几句,约莫着孙太守要回来了,孙竹喧吩咐管家准备饭菜,再熬一锅烂烂的黄米粥和人参母鸡汤。
姨妈的模样憔悴不堪,这几天着实忧虑过度。
过了会儿,孙太守和孙竹喧他姨父二人急匆匆从外面回来。姨父满脸胡茬,疲惫而悲伤,原本挺得笔直的背影显得佝偻,身上衣衫很多处都褶皱了。几杯茶灌下去,孙夫人问孙太守找得怎么样,孙太守叹气道:“周遭十里地,派下面的人去找过了,没有。”
姨妈捂住心口,一再哭喊儿子的名字。
呯的一声,姨父将手中茶杯重重摔在桌上,眼睛通红,声音嘶哑,破口大骂:“小畜生成日鬼混,不如早点死在外面!”
姨妈用微微颤颤的手指指着自己丈夫,恨声道:“你就恨不得他死!平日三天两头的非打即骂,他不忘外面跑才怪了…启文要死了,我就一头撞死,我们娘儿两一起作伴,省得活着看你脸色…”
厅内哭声、骂声、劝慰声混做一团,看来,这次孙夫人的生辰没法过了。不管有没有今天下午的事,孙竹喧都没心情为母亲过生。
见小弟孙竹清在一旁闷闷的不说话,孙竹喧走过去摸着他的头柔声问:“竹清,想什么呢?”
孙竹清不到八岁,穿着月白色夹衣外套,手中捏着一张折叠好的纸,低着头,小嘴嘟着,闷闷道:“明天娘的生辰,我给她画了画像,本想让她高兴,可她为什么一直跟姨妈哭?”
孙竹喧站开孙竹清手中画纸,上面用墨汁勾勒着一位亲切可爱的中年妇人。
“竹清画得真好,娘一定喜欢。”
“方才我给她看,她还是哭。”
被当做掌中宝的小孩,第一次发现没有人在乎他的存在,也没有人赞扬他的付出,心中有些不快。
“那是因为啊…”孙竹喧将弟弟抱在怀中,道:“现在,姨妈家出了糟糕的事情,启文表哥不见了,大家心里着急,所以娘来不及称赞竹清的画啊…现在娘和姨妈的心里很难过,竹清乖乖的,不要去烦娘,好不好?”
孙竹清乖巧的点头。
“哥哥回来的时候给你买了糖炒栗子,现在带你去吃。”
小孩就是这样,心思简单,可以因为大人无意的一时忽视而难过,也会因为一包零食而欢喜。
“哥哥。”
“嗯?”
“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听见姨父跟爹说,启文表哥糟蹋良家妇女,是什么意思啊?”
孙竹喧叹气,用手轻轻拧小孩的脸,道:“这句话的意思,等竹清长大了,哥哥再告诉你。”
孙竹喧本想跟着大表哥一起找人,孙夫人不答应,叫他留在孙府哪里都不许去。
姨妈睁着红肿的眼睛道:“若是你再丢了,叫我们这群老的怎么办?”
孙竹喧今天已经感觉到太多的心酸和无奈。
第二天晚上,孙府中人都没什么心情,大家围在一起吃了碗长寿面权当为孙夫人做寿。
直到孙竹喧被孙夫人特意吩咐的下人送回书院,二表哥启文仍旧无下落。
姨妈和姨父几乎放弃了希望,孙太守的手下中,只有一两个捕快还在追究这件事情,其他人则不再过问。
回学院宿舍,碰到梁皎和宋日勤,孙竹喧和他们说起表哥的事,梁皎道:“犯事儿了,怕被老爹揍,所以离家出走?”
宋日勤瞪他:“那是你才会做的事情。”
梁皎问:“难道你没干过?”
谁小时候没有因为调皮而干过一些把大人取得七窍生烟的事情?
那时梁皎年幼,为了免于受皮肉之苦,每每做了错事,就会从厨房里找几个馒头装兜里,一溜烟跑到外面寺庙里躲着,最多一天,家里人就会心急火燎的满世界找人,这时候,梁皎往地上打个滚儿,再“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家人面前,免了挨打不说,还可以堂而皇之的逃两天学。大些了,有人跟他说,下次离家出走,别带馒头了,那玩意儿即难吃又容易坏,从家里账房处哄点或者偷点银子,往客栈里一住,吃喝都不成问题,总比破庙舒服。梁皎心悦诚服的记下了,第一次带着银子而非馒头离家出走,在客栈天字号房里酒足饭饱后,刚躺上床寻,思明天白天去东门酒楼吃清蒸鲈鱼,还是去西门饭馆吃红烧蹄髈,尚且未有结论,家人就气势汹汹的杀到,梁皎被自家老头子拧着耳朵带回去,一路上谁见了都捧着肚子笑。回到家自然一顿好打,老头子边抽他板子边骂:“多大的人了,还好意思玩小时候的花样,以后再跑,就饿死在外面,我看梁家人谁敢管你…”梁皎杀猪似地嚎叫,他妈在旁边悠闲的嗑瓜子,等老公打完,上前戳着儿子的额头,道:“下次跑的时候还想着好吃好住的话,跑远些,又不是不知道,这片儿所有商铺酒肆的老板都看你爹脸色过日子…厨房里有冰糖雪梨汤,嚎得差不多了自己去盛来喝…”
宋日勤仰起头,道:“没干过…本公子从来敢作敢当。”他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沉稳懂事,也调皮过,每每被抓住,宋日勤都会乖乖的跪在父亲面前承认错误并保证下次不再发生相同的事情,而且改正错误的效率非常高。
梁皎见他难得的自恋,玩心大起,问:“真的敢作敢当?”
“当然!”
梁皎见前方古裕晨和徐炎走来,孙竹喧立刻迎了上去,一时周围没别人,而他们刚好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于是将宋日勤拖入房间,拉住他的手按向自己下身,口中低低道:“这你要怎么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