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良心讲,徐炎徐公子自打十七岁开始出入风月场所,从来本着“你情我愿、宾主尽欢”的原则,干不来给女孩子“****”的事情。
确实心中不忍。
做那行的女子,并非生来就懂得强颜欢笑、迎来送往,青楼每每有处子要****,老鸨子都会命女孩子在台上坐着,同时卖力的像席间大爷们兜售。那群财大气粗的爷们儿色迷迷的盯着台上惶恐的小女孩,按着她的容貌给价,几个回合下来,尘埃落定,女孩被扒光了丢在被窝里,等待他生命里第一个男人的蹂躏,绝望又悲哀。
他曾问孙竹喧:“那些人怎么下得了手?”
只换来对方无奈的沉默。
孙竹喧口中说着别闹了,将武小威从徐炎的手中拖出来。
这件事情,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首先,就算是为了情趣,谁会在亵裤上写艳诗?
再者,用血写诗,一般都是为了明志,表示对某种事业或者感情忠贞不渝的海誓山盟…艳诗算哪门子东西…
还有,这种东西,不管由书院中谁拥有,平日肯定会细心藏好,校规严厉,自然不敢被别人发现,为何会大喇喇的挂在花坛的桂花树上?
但要说有什么问题,孙竹喧也不能肯定。
情趣一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喜好。一般人虽干不出这种事情,总有人好这口的。
以前逛青楼,孙竹喧听思晴说过,来楼子的客人中,有的斯文儒雅对人比较客气;有的吆五喝六态度蛮横,有的根本不把姐儿当人看。
思晴说,之前她有个姐妹常接一个客人,那个客人喜欢把姐儿绑在床上,用床单拧成一股来抽打人,有时候打狠了,被打的姐儿三五天都接不了客。思晴那个姐妹开口求那个老鸨子以后不要再让他接那个客人,老鸨子舍不得客人给的高价,姐儿只有忍着,直到他厌倦了她找别人发泄后才得以脱身。思晴以前也遇到过一个客人,办那事的时候要扯对方的头发。
孙竹喧揉着思晴的头,问:“他扯你们的头发,你们妈妈不管?”头发被扯断,头皮被扯伤,肯定会影响姐儿的外形,就是影响收入,老鸨子不应该坐视不理。
思晴道:“他每次只抓很小一股头发在手中扯,直到扯断,疼归疼,但不大看得出来,妈妈觉得没关系,叫我们忍着…有一天他来找我,洗澡时,我看见他衣服里有个挺好看的荷包袋子,于是拿起来看看上面的花样儿,你猜我看到什么…那荷包袋子里,装得尽是头发,揉成一团,黑乎乎的,干了枯了,渗人…”
所以,世上才有“衣冠禽兽”一说。
徐炎伸手抓武小威,佯装恶狠狠的模样,道:“哥哥给十几个女孩子开过苞了,怎么,你羡慕?要不要带你去尝尝那滋味。”
武小威口中喊着“饶命”,一个劲儿往孙竹喧怀中钻。正闹着,门被推开,古裕晨站在外面笑道:“明明听见里面人说话,敲了半天门,竟没人来开。”
刚才众人都看笑话去了,没听见。
武小威忙起身理了理衣裳,满面堆笑道:“古大哥,吃饭没有?”
古裕晨道:“吃了。”随即对孙竹喧点点头,朝屋里其他人打招呼。
“要不要吃梅花糕?别客气。”武小威端起桌上装糕点的碟子朝古裕晨睁大眼睛,无比殷勤。徐炎用手肘轻轻撞孙竹喧,小声道:“这小子那么主动,你都不做点表示?”
孙竹喧朝周围看了看,随即无奈的摇头。在一些问题上,他没有武小威的勇气。
古裕晨一侧身后还站着一名护院。
护院名周亭,和孙竹喧他们一起进的书院。一年多前,盛材书院工龄最老的护院做事时扭伤了腰,干脆放弃了这边的工作。齐学监托人帮忙打听谁合适当护院,有人向他推荐了周亭,薛院长见周亭办事踏实、个性沉稳,于是让他顶了老护院的缺。
孙竹喧和武小威他们几个不拿大,平日进出书院大门,见到护院们,总会笑眯眯的打招呼,寒暄几句,有时候还给他们送点干果糕点。护院门大都是个性豪爽的男子,一来二去也比较熟了。
周亭这个护院,沉默寡言,笑的时候都很少。每次跟他打招呼,他只是简单的应付两句,然后转过头做自己的事。孙竹喧知道,有些人个性天生慢热些、冷漠些,所以也不计较,每次见了面仍笑嘻嘻的喊声“周大哥”。
古裕晨礼貌的谢绝了武小威的好意,自打上次武小威跟他告白后,感慨良多的同时,每次见到武小威灿烂的笑脸都会有点不自在。他不喜欢武小威,也不可能喜欢武小威,所以每次跟他说话什么的都特别注意分寸的拿捏,既不能给武小威造成幻觉,也不能伤害这个年轻人的感情。
古裕晨对武小威道:“这位护院大哥找你有事。”
周亭手中握着一封信,上前几步,道:“将军府派人送给武公子的。”方才,威武将军府上的一名下人快马而来。
武小威接过信,奇怪道:“为何他自己不来?”
周亭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感情,道:“他赶了好几天的路,刚下马就晕过去。”
众人知事情不简单,都静下来看向武小威。
武小威慌忙撕开信封,脸色瞬间惨白,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眼见脚发软要往下倒,旁边的徐炎立刻托住他。孙竹喧要扯过他的信看,武小威的手死死抓住信纸,指头骨节发白,满脸悲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孙竹喧只好凑过去伸长脖子看。
信上字迹飞扬霸气又透着沧桑,应该是将军本人写的。信上说,将军夫人近来病重,叫武小威赶快回家伺候左右。
威武将军行军打仗大半生,个性早就练就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如今信中透露着掩饰不住的焦急,由此观之,将军夫人的情况已经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