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青源随看上去不怎么高兴,下巴抬得更高,眼中露出欣赏之色。
“小威,好样的!”宋日勤已经顾不得斯文和礼仪,站起来挥手大喊,洪振在旁边翻白眼,站起来扯开嗓门叫北院加油,宋日勤的嗓门儿没他大,力气小得多,但也挥着拳头鼓足劲喊,周围离得很近的学生立马闪到至少三步以外的地方避免误伤。两人的面红耳赤的暗中较劲成为观众席上一道搞笑的风景。
比赛进行得很激烈,北院已经赢了西院一个球,洪振面带得意之色拿眼睛斜宋日勤,宋日勤挑眉两秒钟,随即接着呼喊。
梁皎跑到自己的位置上,看见宋日勤和洪振较劲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忽然看见宋日勤瞪大眼睛看他,瞬间听见一股风声轻轻呼啸而来。出于本能和长期完蹴鞠行成的条件反射,梁皎约莫着大概位置,猛的跳起来用头一顶,球弹开,被西院的另一位选手踢向球门,武小威提起一口气朝球门飞奔过去,司空青源立马跟上,孙竹喧顿时有些眼花,觉得那不是两个人,而是两只处于兴奋状态的野兽,他们在为了同一只猎物使出浑身解数。两道身影同时往上跃,都想要用头去撞高位的球。
观众席上的学生们纷纷噤声,心悬,视线集中于场上跳跃的两道身影和身影之间的球形物体。
结果,俩人撞在了一起,同时一声痛呼,跌倒在地上。
嘘声四起。
司空青源直挺挺的从地上坐起来,对武小威皱眉,“你怎么回事?”。武小威头发上沾住的几根草屑挺立着,随着风抖,他捂住头部被撞的地方咧嘴傻笑,“我不是故意的。”
就在这一空当,旁边西院的一个选手见球滚落,马上操起球往球门踢去。武小威大叫不好,他的位置偏了,就这样的话一定进不去,立刻朝离球门差不多远的地方跑去想要补脚,司空青源也看出来了,抬脚想要阻止武小威的同时自己把球送入球门。
偏了,谁都没有成功,球弹到了靠近观众席的地方,队员们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梁皎和一人争着球往更靠近观众席的地方去了,二人只顾着怎么把球弄到自己的控制之下,全情投入。梁皎争到了球,刚要往球门的方向带,与他争夺的那个学生只想要让球脱离梁皎的控制,情急之下,用力把球往边上踢去。
球在众目睽睽之下砸到古裕晨的肩膀。
孙竹喧用手一把把球打入场内,和齐学监一起站起来询问古裕晨有没有受伤。
灰色硬挺的院服肩膀处出现一个类圆的印子,古裕晨只轻轻叫了一声,对围过来的人说自己没有事,大家继续看。
武小威却离场冲到古裕晨身边,扳住他的肩膀问有没有事,表情十分焦急。
古裕晨方才被砸中的地方在武小威有力的挤压下更疼,他苦笑道:“小威,放开好么。”
关心情切,武小威更用力的按住古裕晨中招的地方,伴随着摇摆动作,不停的问古大哥你是不是很疼。古裕晨无奈之极,看向孙竹喧求解,还在发愣的孙竹喧立马拍开武小威的手。
洪振放弃了和宋日勤比嗓门儿,倒不是因为他吼不过宋日勤,而是宋日勤现在已经捂着自己的嗓子说不出话来了。洪振用挪揄的口气对武小威道:“不过被球砸一下,干嘛紧张成这样?老早我就觉得你对人家的神情古怪,成天一口一个古大哥,叫得那么亲切、暧昧,原来真的…哈!”
洪振的眼神在说,“原来你真的是兔儿爷。”
孙竹喧骂洪振放屁。武小威面色通红,狠狠瞪了洪振一眼,要往场内走,洪振在背后小声悠悠道:“你跟古裕晨之间有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儿,对吧?”
话音刚落,武小威第一次在书院揍了人,也是生平第一次主动揍了人。惨叫声后,围观的人屏住呼吸,洪振捂着鼻子的手的指缝间有血红色的液体流出。古裕晨大惊,和孙竹喧分别拖住二人。
武小威和洪振岂是那么容易被拖住的?洪振挣脱古裕晨在他看来不堪一击的钳制,抡圆拳头往武小威脸上招呼,武小威一个闪身躲开了,顺手一拳打在洪振肚子上。众人的惊呼声中,洪振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睛瞪得滚圆,还要打人,下巴又挨了武小威一下,他退后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武小威。
“**的兔儿爷!臭不要脸的废物…”
武小威朝洪振大腿踢出去的那脚几乎没人看清楚,洪振惨叫,倒在他后面的宋日勤身上。
观众席上的大多数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喧闹无比,都想挤到前面来看打架。薛院长带着几个夫子把学生们谴开,厉声叫武小威住手。
从来都很听夫子话的武小威没有住手,他一把抓住洪振的衣襟提到自己面前,肉嘟嘟的脸没有半分青嫩感,整张脸上满是野兽发怒时的危险气息,看见他正面的宋日勤只觉得有股杀气从他身上发散出来,一股宋日勤怎么都想不到会从武小威身上发散出来的杀气,让他瞠目结舌,连劝架都忘了。
武小威瞅准洪振的眼睛就要揍下去,忽然一只平静有力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是司空青源。
司空青源淡淡道:“你现在的拳脚太重,若把他打死了,自己要赔命的,不值得。”
洪振还指望着司空青源帮忙把他报仇,听见司空青源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满脸压抑的怨愤。武小威冷冷道:“记住,以后再听见你说这样的话,我就把你的鼻子以及身上其他所有骨头都打断,我说到做到。”
因为发生打人事件,蹴鞠比赛就此结束。薛院长还专门为这件事情给大家当场上了礼义廉耻和自身修养的教育课。洪振说了严重有辱斯文的话,被罚抄圣人礼训一百遍;武小威将同窗打伤,被罚面壁思过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