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竹喧放轻脚步走过去，本想趁机吓他一跳，谁知古裕晨突然转过头来，见是孙竹喧，有些惊讶，笑道：“我今日起得早了些，本想在院子逛逛，没想到孙兄也起得早。”
“是啊。”孙竹喧看古裕晨身边没旁人，笑道：“难道古兄一个人？”
古裕晨看看周围道：“嗯…唐兄他们呢？”
孙竹喧道：“每到月末这三天，唐兄一般是见不着人的，宋日勤要留下来照顾武小威和梁皎，徐炎一大早去他姐姐姐夫家了。”
古裕晨笑道：“他们都有自己的安排，既然如此，就咱们倆去。”
人与人之间感觉的变换可以很微妙，甚至莫名其妙，尤其当感觉存在于原本就很合拍的人之间时。一路上，孙竹喧的话比往常多，古裕晨也说了不少，二人间不如前些时日那么疏远，从书院到山脚下的那点距离后，刚进书院时的两人间的热乎劲儿竟回来了几分。
古裕晨说他想要一个鼻烟壶，叫孙竹喧一起去澜宝斋。
孙竹喧摇头笑道：“裕晨若是想买别的东西，去澜宝斋很好，但若说起鼻烟壶，我知道一个卖家，他的货是全城最好的，价格比澜宝斋的便宜，我带你去罢。”
二人说笑着来到街角处，古裕晨只看见一个小摊，两个有着风尘味的姑娘在摊前和老板讨价还价。怎么都不像是卖好东西的地方，他看向孙竹喧。
孙竹喧没有注意到古裕晨的疑惑，他盯着其中一个姑娘，朗声道：“红思姐此刻应该在房里休息，怎么出来玩儿了？”
两个姑娘齐齐转身，是红思和香月。
红思摇摇手中的胭脂，笑道：“想要出来逛逛，买点东西嘛…”
香月娇笑着走到孙竹喧身边，挽住他的手道：“下山了，昨晚上都不来看我们。”
孙竹喧连忙不着痕迹的挣脱，往身边的人看了一眼，干笑道：“有事嘛。”
香月娇嗔，“人家才不信”，水葱般的手指在孙竹喧肩膀上点了几下，红思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将孙竹喧上下打量，孙竹喧在心中告诫自己要镇定，脸还是发红发烫。她道：“孙公子今天打扮得这么俊俏，是会自己的心上人去了吧？”
孙竹喧心中咯噔一下，立马揽着红思的手往小摊前走，嘴中笑道：“我和古兄下山来玩玩，去哪里会什么心上人，没影儿的事，倒是红思姐你，穿得那么漂亮，满大街至少有一半的人在看你，这么俊，想必你才是来会情郎的吧。”
红思呸了一声，又拿起摊子上的嵌花银簪摆弄，抬眼道：“我若有情郎，那可就是香月了。”
香月正和古裕晨说话，回过头道：“姐姐何必打趣我，咱都是等着情郎的人。”
红思伸脖子对古裕晨道：“古公子，香脂今儿也出来了，现在应该在澜宝斋。”古裕晨面上有些许的尴尬，对红思作揖道：“谢谢这位大姐，在下知道了。”眼睛一直盯着孙竹喧放在红思肩上的手。
对上红思玩味的眼神，孙竹喧心中暗骂，“香脂怎的没跟你们在一起？”
香月眼睛一挑，细声细气道：“人家逛的地方、买的东西和咱的可不一样。”话里能拧出一瓶老醋。
孙竹喧暗笑，道：“红思姐和香月看上了什么？”
两个女子手中各自拿了几样首饰，都是比较便宜的东西。本来香月要伸手拿摊上最贵的那只珍珠手镯的，被红思用眼神制止了。
红思：“孙公子要送我们？”
“有何不可！”孙竹喧向老板付了账，红思一只手按在孙竹喧胸口，调笑道：“今儿可谢谢您了，咱姐俩还有别的去处，先走一步，得闲了来看看我。”
两名女子喜滋滋的走了。孙竹喧对着古裕晨傻笑。
古裕晨不冷不热道：“孙兄说的鼻烟壶在何处？”
“就这儿啊…麦老板，把你收着的那几个鼻烟壶都拿出来给这位公子瞧瞧，特别是上次在你这里见过的缠丝玛瑙和象牙的那两个。”
买老板满脸堆笑，“缠丝玛瑙的那个已经卖出去了，小的又新弄了两个，保管是澜宝斋都没有的货色，只有二位公子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一般人来了我都不拿出来的，您瞧瞧有没有中意的。”
“拿出来看看罢。”
从小摊下方抽出一只锦盒，打开来，里面浅红色丝绒上整齐的摆放着几个晶莹剔透的鼻烟壶，雕工甚至精致，古裕晨眼中露出笑意。
孙竹喧拿起那个象牙的，手感润滑清凉，上年雕着百鸟朝凤，仔细看，鸟儿的眼珠子都清晰可见。他将象牙的放到古裕晨手中，道：“上次我本想买这个，银子没带够，就只买了那只翡翠的，你看这只怎么样？”
古裕晨摸索着上面的雕刻，点头道：“甚好。”
“你若喜欢，我买下来送你。”
古裕晨双眼钉在鼻烟壶的山水花鸟上，淡淡道：“孙兄今天可是送东西送上瘾了？”
麦老板呵呵直乐，“孙公子一向大方，前儿他还…”
孙竹喧朝他使眼色，麦老板用笑声混过去了。古裕晨放下那个象牙的，换了个犀角的在手中掂量查看，对老板道：“就买这个。”
“得嘞！公子真有眼光，这是我手中卖相最好的一个！”
孙竹喧失笑，记得他以前来这里买的任何一件东西，麦老板都说那是他手中最好的货色。就说上次那只翡翠鼻烟壶吧，他愣说那从西域带回来，全中原如今只有一个，精贵得很。孙竹喧见他的东西不错，价钱还算公道，所以并不计较他的牛皮吹得多大。
古裕晨把鼻烟壶塞进荷包里，看着前方目不斜视。
孙竹喧察觉到对方情绪不佳，不知他为何这样，忙笑道：“其实你还是该买象牙的那个，我看过了，它是最好的。”洁白光滑的象牙握在古裕晨的手中，手指的皮肤比它更加白皙莹润，看得有人不自觉的心猿意马。
“哦，但我喜欢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