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
花想容凝眸盯着眼前这个女子,心中不由得踟躇。来人正是宇文大硕第二位妻子,琴心。
不过很显然,现在的她却并不如名字的那般温文尔雅。
花想容面色如常,过了片刻道:“姐姐,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琴心的腰间缠着一条皮鞭,蛇形盘绕的棱角闪着让人心寒的光泽。而此刻,她的脸上也是稍露轻蔑之态,冷冷道:“将军日日沉迷于你的美色,我可以不追究,但现在你还想要干预军情,到底是有何居心?”
花想容心里很清楚,自从来到了雍州之后,宇文大硕对自己的宠爱与日俱增,她不高兴也是理所应当,但是宇文大硕听从了她的建议,将左门洪鹏任命为手下,这件事却是没人晓得的,她又是从何而知的呢。
花想容想了片刻,静静道:“我并没有干预军情,不过今日姐姐这样的责难于我,看来确实是容儿的行为有所偏差了。”
琴心闻言,接着厉声道:“好心奉劝你一句,不要太高看了自己。”
花想容毫无忌惮的迎上了琴心的目光,“多谢姐姐的教导,容儿自会牢牢记在心里。”
琴心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不过,她也不准备再多言语,只道:“希望你能将每个字都记得清楚,否则就别怪姐姐手下无情了。”
花想容虽然心有不平,但还是恭谨的弯身施了一礼,目送着琴心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站在花想容身边的安儿,轻轻的开口道:“夫人,您没事吧?”
花想容摇了摇头,“准备沐浴吧,将军快回来了。”
“是,我这就去准备。”安儿应声退下。
另一边的书房里,对于公叔白和自己说的话,宇文大硕也着实没有想到。
公叔白主动请缨要去打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想今天这般坚定的态度,宇文大硕以前还是很少看到的。
不过,宇文大硕并没有马上答应他,眼下他还有很多的问题,等着去解决。在他们的盟友中,还有多少人是高欢派来的,他还完全不清楚。内乱永远都要大于外患。
“将军,我是不会让您失望的。”公叔白依然亟不可待的想要得到宇文大硕的肯定。
宇文大硕扬一扬眉,道:“当然,我从来不怀疑你,孩子。”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只是现在还没到你该上场的时候。”
公叔白脸上的失望,宇文大硕一目了然。直到他走出书房,那孩子的脸上才恢复了平常的神情。
就在宇文大硕想独自呆上一会的时候,琴心却踏步走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而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
作为自己两个孩子的母亲,宇文大硕一直对她还算疼爱有加,只是在花想容来了之后,两人见面的次数就没那么多了。
“你怎么来了?”宇文大硕站了起来,向她迎了过来。
琴心含笑道:“妾身给将军熬了汤,趁热给您送过来。”一身紫色的裙装,显示出她纤细的腰身。
宇文大硕微笑道:“有下人在,你又何必亲自送来。”
琴心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妾身,要不亲自送来,还不知要何时才能见到将军呢。”
宇文大硕没有回答,只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中的汤碗,舀了一口。
琴心见他喝下,连忙问道:“将军,您可还喜欢这汤?”
宇文大硕眉心舒张,含笑道:“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琴心莞尔一笑,“妾身好久没煮都快生疏了。难得将军还喜欢。”
宇文大硕见她这般温柔,侧头想了想,接着问道:“毓儿和觉儿最近可还听话?”
也许是身为人母,每每提到自己的孩子的时候,琴心都能暂时忘却心中的一些不平,而希冀于宇文大硕能够像以前一样的重视她们母子。
“他们都好,只是总是吵着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去打猎。”
宇文大硕微微点头,若有所思道:“是啊,我有时候没和他们在一起了。”
琴心闻言,不由心中酸涩,一双明眸黯淡垂下。“孩子们长高了,妾身都快抱不动他们了。”
宇文大硕颇为动情,一把拦住了琴心的肩膀,“是我的疏忽,难为你了。”
琴心轻叹一声,低低道:“我一点都不委屈,只是希望将军能多去看看孩子们,妾身也就满足了。”
宇文大硕心中早已动容,“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以后自会多上心的。”
“妾身,先谢过将军了。今日,觉儿做的文章在学堂得到了先生的嘉奖,觉儿他说一定要念给你听,不如,将军现在就一同和妾身去看看吧。”琴心的语气里颇有些哀恳之意,她与宇文大硕都已十年夫妻,早已不必用这样恳求的口气与他这般说话。
宇文大硕心有不忍,想起自己许久不见的孩子,不由微笑道:“好,我们现在就去。”
琴心欣慰不已,点一点头道:“多谢将军。”说完她的眼圈不由红红的,惹人怜惜。
宇文大硕见她明眸含泪,忙道:“好好的哭什么,难道是在怪我委屈了你?”
琴心闻言忙笑道:“怎么会,将军咱们走吧。”
沐浴过后,花想容端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自己长长的头发,过了半响,她才唤安儿道:“你去差人问问,将军是不是还在书房?”
安儿道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花想容捧着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接着向着铜镜里的自己温颜而笑,这可是宇文大硕最喜欢看见的。
安儿没有用多长时间就回来了,“夫人,将军今晚说是要歇在琴夫人那里。”
花想容心下微微一动,听她说完之时,瞬间没能控制好自己的呼吸,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安儿忙道:“夫人,可是着凉了。”说完就要给她拿过来一件披肩。
花想容看了她一眼,摆摆手,“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片刻之后,花想容的眼睛微微一亮,闪过一丝难言的向往和期望。接着她淡淡一笑,看不出是悲是喜,只拨着一缕长发绕在自己手指上,轻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