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澄澄确定她这辈子活到现在发生的最疯狂的事都发生在了这两个月。回到家的时候,袁警官给出的建议是单越和于澄澄一起去墓园偷取经理夫人的骨灰出来。
在萧瑟的墓园收敛着恐怖猫着身子穿行在墓碑间的于澄澄一边咒骂袁警官,一边咒骂单越的胆子是石头做的。只见单越越走越快,不得以,于澄澄只好跟着小跑追上去。这么恐怖的地方,落单可是会吓出病的。
终于到了目的地,单越在坟上贴了张符咒,嘴里念着,“起”。坟后放置骨灰坛子的土堆隔层自动打开了,于澄澄的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目不转睛地盯着单越取出骨灰呈子,揭开上面的符咒。“真毒。”单越脸色冷冽地说。“怎么了?”单越取出准备好的钳子,取了一些粉末放在小袋子里,密封,放在专用的小匣子里。再把骨灰呈子放好,取下贴在坟上的符咒。
“这骨灰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人的骨灰。”
“你怎么知道?”
单越没有回答,于澄澄也没有追问,两人借着如墨的夜色遁出了墓园。
“那符咒是锁魂的,被锁住的魂魄会被镇在呈子里,上面种的是坟墓草,会逐渐吞噬魂体的能量。”
“那个魂魄已经?”
“嗯,魂飞魄散了。”
“是因为这样断定这骨灰不是经理夫人的吗?”
“不止,灵魂在自己的肉身前肯定会骚动,在骨灰前虽然没有跟肉身前那么波动,但是不可能纹丝不动的。”
“那经理夫人的尸体到底在哪里呢?”于澄澄把头歪向车窗外,越来越复杂的局势。她的头昏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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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警官医生朋友的化验下,果然证明了单越的言论是正确的。
袁警官立刻翻出卷宗,在核实所有资料之后,把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均请回来协助调查。
后来证明这座城市一直信奉着凶死着不得揭棺查看,必须直接投进焚化炉的不成文规矩。凶死者就是排除正常死法的人,据说这种人的魂体会比较凶,查看的话会冲撞生人的魂魄,会倒霉甚至有血光之灾。
于澄澄疲惫地倚在袁警官的沙发椅上闭目养神。沉重的梦魇再次袭来,只是情景更加真实,几乎能看到那些僵硬尸体的五官了。于澄澄恐慌地想挣扎,却四肢无力。直到一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脸色苍白地醒过来。袁警官端着杯水递给她,见她没接,便放在桌上。
“丫头做噩梦了?”
“袁大哥,我又梦见那些失心人了,这次的轮廓更真实了。”
“你是太累了吧,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请几天假,好好放松放松。”
“额。”于澄澄模模糊糊地应了句。
“这个是单越的电话,你留着,那小子嘴硬心软的。唉。”袁警官轻轻地谈了口气。
“袁大哥怎么啦?”
“没事,你坐着,我先回去市局里回复一下情况。”
“那我也回去了。”
夏日傍晚的风很是宜人,于澄澄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想了很多很多。很多时候,她总是很清醒,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从来不是一个父母担心的孩子,但是她也犯傻也糊涂。她望望天空,爬满晚霞的天空很美。其实人可以活得舒坦些,但是为什么人们总是要像上了双倍发条的芭蕾舞娃娃,绑得紧紧地去追求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喜欢的东西呢?
她的辞呈已经批下来,明显对于上次劝说骨灰取样事件,黄副经理是很在意的。没有装着小小挽留就爽快地批复了下来。但是由于职位交接的关系,于澄澄必须在下个月初才能离职。这会儿她和新进的两个服务员在例行巡查卫生。在过道的时候就听到狂怒的狗吠声,他们快速地查看所有的过道后发现,狗吠声是在308所在的那条过道传过来的。
于澄澄提着嗓子带着两个服务员走到房门前,“可能是哪个粗心的客户不小心丢了的小狗,看来是纯种贵宾狗,很值钱的。”小林蹲下身子,稍稍抚mo了小狗的额头,让狗狗的情绪稍微放松下来,然后抱起小狗,说来也奇怪,刚刚还在吼叫急躁得不得了的小狗立马安静了下来,直钻进小林的怀里。
“肯定是只母狗,好色。”小兰拍拍小狗的头说。
“把小狗抱回酒店大厅,让失物室发通知。”于澄澄带着两人往回走的时候,回头瞥了一眼308紧紧关着的大门,看没什么动静之后转身离开了。
在她转身那一霎那,308的房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珠透过门缝望向她离去的方向,咯咯咯地,在房门上留下了长长地指甲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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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很久,于澄澄还是按照袁警官留下的纸条找到了单越。
“喂。”
“我是于澄澄。”
“额。”
“你现在有空吗?”
“没空,说重点。”
“今天酒店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今天,喂喂喂!”电话突然失去了任何的声音,之后是长长的忙音,于澄澄却无法挂断电话。按了挂机键,甚至是关机键,完全没有作用。
“多管闲事的下场只能是死!哈哈哈哈哈哈……”尖厉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嘭!!”浴室的玻璃镜子爆开了,开始有水管破裂的声音。于澄澄把手中的电话扔了出去,抱着头窝在沙发上,不断地颤抖着,过了很久,浴室没有动静了,她抬起哭得发肿的双眼,穿着棉布睡裙跑了出去。手里紧紧拽着写着单越手机号码的纸条。
在大厦管理处她见到守夜值班的忠伯,忠伯的睡眼惺忪地看着于澄澄,显然是被她的狼狈相吓着了。
“忠伯,能不能麻烦你借我打个电话?”
“当然可以。”忠伯让出了位置。
于澄澄赶紧拿起话筒,拨通了纸条上的号码。
但是奇怪的是,电话完全没有反映。于澄澄又连续试了几遍,完全没有反映。
“于小姐,是不是在想这个?嘿嘿嘿”忠伯的脸突然变得狰狞,手里扬了扬已经扯断了的电话线。于澄澄愣住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忠伯已经用断掉的电话线勒在她的脖子上。她惊恐地挣扎并且不断踢踏着忠伯的身体,但是此时的忠伯竟力大无穷,完全不像老态龙钟的六十岁老人。于澄澄挣扎着拿到了电话听筒,很大力地敲打在忠伯头上。
忠伯昏倒在地上,于澄澄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看着忠伯的身体,一行清泪肆无忌惮。手里依旧紧握着那个电话听筒和小纸条。
月光透过玻璃折射进大厦,气氛格外的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