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们张……”薛老板被楚辞喝问的怔住,顺着楚辞的话问道。
楚辞知道只见猜的没错,心中底气更足,扮相也愈加逼真,他寒着脸冷然道:“哼!现在是我问你!你还不配知道我,把姓张的叫出来答话!”
那薛老板被楚辞的气势被迷惑,全然忘记了那张氏一姓还是只见暴露出来的,闻言半疑半信,吃吃艾艾不敢作答。楚辞听的门外有人发出惊讶叹了一声,就撇过他,冲着门外怒喝道:“怎么?张公公,不会是做贼心虚,不敢出来相见了吧?”
门外想起一阵尖笑声,那薛管家背着双手走了进来,盯着楚辞看了几眼:“阁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知道我的来历?”
楚辞本来也没想到这个武艺高强、气势凶猛的管家会是个太监,只是听狄问心说他才是这伙人的头,不由就注意起他来。后来又听到鱼朝恩这个大太监的名字,不由就想起竹林中薛管家那几声怪异的尖笑声,再联想到那薛管家跟狄问心凑到一块那面白无须、颈上没有喉结的典型缺少雄性激素特征,已经肯定了薛管家的太监身份。特意诈上一诈,那薛老板果然上当,自曝出了他的姓氏。
中原只有两处有太监,不是唐室,必然就是叛军那边的太监了。接下来就要靠自己掌握的一些东西却博取对方进一步的信任了。楚辞心中有了计较,佯怒道:“哼,我只是个小人物,自然是没机会结识你张公公了!只是你张公公大名,我却是景仰的很呐!嘿嘿,张公公来这长安已经不短时间了,主人让你办的事呢?铜钱呢?”时间短不短就看你急不急了,一两年算来可以说是不短,,一两个月也是不短,十来天还是可以成不短。
“你……我……”张公公不明底细,看楚辞说的煞有介事,既不敢相信,也不敢表示怀疑,只能静观其变。楚辞知道他的顾虑,继续沉声问道:“哼,你不要解释,你做了什么主子都一清二楚柜坊了!哼,贪生怕死,一事无成!万通柜坊被封,你不想办法找回他们手里的那批货也就罢了,居然急急忙忙的就把长安的房产卖了?可笑的是,你还把我当做唐室的探子!让手下出头跟我谈买卖!哼,我告诉你,是主人怀疑你背叛了大燕!这才让我借买房之名,行查访之实!”
张公公才放出卖房子的消息,就让楚辞盘了去,这个事情的确是太巧了,此刻听来,倒还真像是楚辞故意而为。张公公已是信了八分,额上冒出几滴冷汗,低着头掏出块太监专用的手帕着,诺诺道:“这……”
现在是让他彻底相信自己的时候,楚辞自然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他转身背对着张公公,跟狄问心使了眼色,继续说道:“还好!你也还算忠心,没忘了你们的任务!哼,主人这才放过你们!可是,你们竟然愚蠢到大模大样的去找那鱼忠庆!你们难道不知道他早已经被唐室的人盯上了吗?哼,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你竟然把那狄府公子丢掉不理,来抓我这个自己人做人质!”
楚辞一指狄问心,语气越来越严厉,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混账!要不是我灵机一动,让你们把我们都抓了,现在你们还能站在这里吗?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他们会为了我放过你们?张公公,你可真是好眼力啊?你可知道为了混到他的身边去,主人花了多少钱财人力,耗了多少心血?现在你们把我打晕了抓到这里来,更是彻底打乱了主人的计划了!你自己说说,你该当何罪?”
楚辞越说越是愤怒,唾沫星子喷了张公公一脸。这一连串的事情融合在一起,站在张公公的立场看来,楚辞说的倒还都能搭得上调。张公公想想当时情势,心中还后怕不已,哪里还敢怀疑他,低头喃喃自语:“如此神通,混到大理寺去了?莫非连陆先生都惊动了?”他不敢扬手去擦脸上的唾沫,说着抬头去看楚辞,已经给楚辞的身份定了个基调。
楚辞暗赞这张公公上道,哼道:“不是主人出马,谁还有这等本事!本来主人已经计划好了一切,现在全让你们搞砸了。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先前的不说,你们这些蠢货就是连个娘们都看不住,刚刚要不是我故意搞出响动来,这两个娘们早就跑了!”
颜文钰开始惊疑不定,听到这里,不及细想就相信了楚辞现在这个身份,顿时火冒三丈:“姓楚的,原来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呸!我竟然跟你这臭东西绑在一块!呸呸呸!”
楚辞也不理她,似乎对张公公一伙异常失望,叹了一口气,当头往屋外走去。连颜文钰都相信了,张公公对楚辞的身份更加深信不疑,躬着背跟了上去。
楚辞沉思一会,道:“唉,现如今,原先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张公公,万通的事情之后,主人就怀疑我们内部藏有唐室的奸细,本来我们怀疑的是你,因为你离他们最近,又在第一时间撤离了长安,嘿嘿……”
楚辞说这话原本只是想装的贪婪一点,让他完全相信自己。听在张公公耳里就完全变了味了,他原本是唐室的小太监,后被史思明掳去,倒是渐渐崭露头角,可那身份却终究是抹不掉的。他听楚辞似有所指,就自作聪明的往这方面想去,此刻他仅有的那丝怀疑都扔到了爪哇,剩下的就只是害怕了。
张公公上前偷偷递上一张银票:“公子,属下失职!可是属下也是迫不得已啊,您看……”
“呵呵,当然了,我也知道你的难处,我已经如实向主人禀告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前天河东那边已经传了消息过来,奸细就是出在他们那里,主人已经赶过去处理。主人临走前,把长安的事情交给我,本来我是打算混到狄问心身边,暗中查探他们的行动,以便把城中货物运出来,顺便查出万通那批铜钱的去处,现在都让你搅乱了。”
那张公公又递过去几张银票,谀笑道:“属下罪该万死,坏了陆先生的计划,还望公子您大人大量,在陆先生面前扶照一二……至于那些铜钱,公子,我们已经跟那狄问心谈好条件,拿他去换我们在长安收集起来的一部分铜钱……”
“哼,你当他跟你一样没脑子啊,那只不过是他与你虚与委蛇,拖延时间罢了。那小子对唐室忠心的很,居然想着把你们引过去,跟你们同归于尽!哼,你们死了倒不要紧,可那些铜钱呢?你们可知道主人为什么如此着急的要弄这么多铜钱?啊?”
“这个属下当然知道,唐室逼的太紧,战事紧迫,国库消耗殆尽,皇上广收铜钱……”
话不能让对方都说了,楚辞听到了最重要的消息,适时打断了他的话:“知道就好!你说说,你们要是都死了,到时候完不成任务,怎么跟主人交代?主人又怎么跟皇上交代?”
“是、是、是……属下考虑不周,还请公子指点!”
“哼,刚刚我已经仔细想过了,唐室大权现在掌握在李辅国手上,这人刻薄寡恩,好大喜功。这次铜钱一案,却都是那颖王爷和狄府一手操办,还没呈报给他知道!不然这李辅国,怎么舍得拿那么多的铜钱去换一个狄府公子?为今之计,还是得从这他下手,李辅国不知道则罢,要是我们偷偷……”楚辞嘿嘿阴笑看着张公公,演戏要让别人也参与进来,这样才显得逼真。
张公公果然识趣,接了下来:“我们只要想办法让他们得知,这么一大批铜钱被狄府缴获,这是多大的功劳?中间又有多少好处?哼,这两伙人还不狗咬狗,大闹起来。我们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高,公子果然不愧为陆先生选派出来的,如此妙招都能想到出来!”
“这又算什么?比起主人来,我这点雕虫小技,不足道哉!还有,那鱼朝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那侄子也可以加以利用,他手上不是还有一批铜钱没有卖给我们的?”
鱼忠庆是张公公收购铜钱的主要卖家,他很是得意笑道:“公子真是目光如炬啊,对!那鱼忠庆,属下已经放回去了,他手上有好近百万贯的铜币,足足装了三船。我们已经约好,明天傍晚在渭水和灞河交界处柳马渡交货。”
“嗯,白天一役,他已经被唐室的人发现了,这小子还稳靠么?”
“公子请放心,那些铜钱都是他们兄弟俩高价收回去的,要是不卖给我们,那他可就亏大发了。那小子有鱼朝恩给他撑腰,他们要瞒过别人,偷运几船东西出来,还不是易如反掌。这事绝对没问题……这批货先交回洛阳,算是我们给皇上的见面礼,等我们藏在城中的都运出来……”
“嗯,这毕竟只是一部分,关键还是城中藏着的那些铜币。现在城内形势已经大变,恐怕你们原先安排的出城路线已经不能用了,我还得回一趟城,主人在城中还另有一条线,主人吩咐过,若事情有变,可启用他们运货出城!等会你带几个人跟我一起回城,把那些货物都集中起来,我安排你们出城!嗯,城东实米行和三德铁匠铺那两处已经暴露了,就不必去了!”这两处却是狄问心已经侦探到了的,一直都留着钓鱼没动他们。
这种貌似抢攻的行为让张公公有些不忿:“公子,陆先生的安排自然没有问题。只是我们已经约好了,项将军好不容易跟人调换,才得到巡守长安东市的机会,现在突然换路线,弃之不用,似乎……”
“张公公!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了?完不成任务,你我都得人头落地,你还跟我来这些!你也不想想,白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现在长安周围都不满唐室的人,你让他怎么配合你们?我还担心混不到城里去呢!”楚辞踱着方步,突地停下,断然道:“不能再拖了,那些东西多在城里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不行,我们得找里面那狄问心帮帮忙!张公公,待会你配合我做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