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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倒置的世界

方雯茜很害怕,她换下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换上一身粉色的HelloKitty睡衣。然后走出卧室寻求苏阳的帮助,但在她打开卧室门的瞬间,她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美感吸引住了。

苏阳制作的3D图片近乎完美,背景将图像生动地凸显出来,光泽明亮而不刺眼,让人有一种设身处地的感受。那副彼此咬合的齿轮仿佛就在你的面前,触手可及。苏阳将原来的银灰色改成了橙黄色,像燃烧的火焰一般,象征着合作中迸发出的生命之情。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随着角度的变化,甚至可以看到齿轮在转动。

也许是这对契合在一起的齿轮与背景平面交叉的形式使人联想到了心灵与身体的位置感,从而,拉近了齿轮、背景与观赏者的距离并强化了齿轮的“转动”感应;也许是由于日暮余辉的笼罩、屏息静思的质感和静穆沉寂的背景的反衬,才最终呈现出堪称完美的图像。

“真美!”方雯茜情不自禁地说道。

“哦,谢谢!你,你看上去脸色不好,今天很累吧,你早点休息,我回金凤家去。”苏阳有些无所适从,在这之前他从没看过女孩儿穿着这样的睡衣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与其说是件睡裙,还不如说是件T恤。外面的雨越发地紧密了,嘈杂的雨声扰乱了苏阳的思绪。

“别走……我,我一个人害怕!”方雯茜低头说道,她面色绯红,宛如一朵唯美绽放的花朵。

苏阳看了眼门外,积流成河不说,村子里的泥土路这会儿简直成了小型的沼泽,还时不时地蹦出几只青蛙。苏阳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夹杂着被雨弹起的土腥味。他回到座位上,却不敢直视前方,因为那里有方雯茜两条白皙的长腿。虽然自己可以一心二用,但这样的蛊惑总让他心神不宁。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打破尴尬最好的办法就是谈论过去。方雯茜并没有跟苏阳提及刚才的梦境,而是听苏阳说起了自己的故事。或许是因为总当陈洁的倾诉对象的缘故,这一次苏阳变得主动起来,而方雯茜则变成了以前苏阳的角色。

苏阳并没有跟方雯茜提及陈洁的事情,而是说起了另外一段故事,一段独自落幕的独幕戏。那是大学第一个学期末,温课阶段是整个学校最安静的时期,所有人都将躁动放在一边专心于一本本复习资料中。这点尤其在医学院显得突出,医学类考试百分之九十九是单纯要求知识记忆的,所以校园里那些原本被情侣们占据的僻静地段都被温课背书的人占领。一个个端着书本闭着着眼原地打转并口中振振有词的场景,如不是校园外的车水马龙,真会给人一种时空穿越的错觉。

就在这段时间,苏阳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确切的说只是暗恋。她阳光、率真,是学生会的学生干部,学习优秀,人缘很好。然而如此完美的女孩儿身上却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那是考试周开始的第一天,女孩儿被她的某个疯狂的追求者刺死在校园里。据说那人第一刀就精准的刺在她的颈动脉上,女孩儿捂着脖子从教学楼跑出来,倒在药学院门前的“医涯”碑下,那里距路过去药学院考试的苏阳不过十几米远。一堆堆鲜血留在路上仿佛是一条鲜花铺就的路,将她送到另一个世界。苏阳和几位高年级的师兄用尽各种办法都没有给她止住血,女孩儿凝固在“医涯”下,仿佛一幅鲜红美丽的油画。

那天晚上的悼念仪式上,几乎全校师生都去了,药学院7号教学楼前狭窄的过道上挤满了悲伤的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蜡烛和白色的栀子花,流露着惋惜的表情,整个氛围变得温暖却伤感。

从那之后,苏阳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他忘不了女孩儿临走前的眼神,那是一双充满求生欲望的眼睛,到现在一直埋藏在苏阳的心底。他抱怨自己,甚至记恨自己,如果当初自己能像现在这样,或许那个女孩儿就不会永远躺在那里了。

方雯茜一直靠在苏阳的身边静静地啜泣,她不明白爱如何会转化成恨,苏阳也不明白,所以无法宽慰她,只能陪着她默默叹惜。

忽然,方雯茜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花园,花草,一条溺水的狗,一串快速翻动的画面不断地在她脑海中闪过,黑色的河水,流泪的白杨,尘封的乐园……

“啊!”她头痛欲裂,她不知道那些繁杂的图片到底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了?”苏阳抱着她的肩膀问道。

“我也不知道,一些,一些画面,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的画面,经常会在脑子里闪现。”没再有画面闪现时,头也不那么痛了,方雯茜平静下来对素养说:“没事了,现在没事了,不用担心。”

“中世纪的巫师将这种现象称为‘闪念’,据说是对前世印象的一种反映。一般来说,只有濒死的人才会出现。但她看上去可是好好地,快看看这动人的曲线!”苏阳的脑海中传来了“鬼王”的声音。苏阳这才看到刚才由于抽搐方雯茜的睡衣掀起了一个角,粉色的卡通内衣漏了出来。

“哎!你可别后悔哦!”“鬼王”觉察出苏阳正试图将他屏蔽,“这种东西可不是你能处理的。这种‘闪念’最初只表现出一些普通的症状,比如梦到陌生却感觉有些熟悉的世界,到后来会发展到在白天也会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场景,以至于最后神经错乱,精神崩溃。这个过程可长可短,有些意志坚定的人或许能撑上一段时间,但无一例外到最后都疯掉了。没错,你需要我的帮助!”

“你所说的‘闪念’到底是什么?”苏阳急切地问道。

“确切的说是看到了一个倒置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并不是现在所在的世界!”“鬼王”莫名其妙的话把苏阳彻底搞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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