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彩双鸳鸯,裁为合欢被。
着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
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在青云的江边,奉清、锦织、晚晚、妆宜终于要踏上归途。
奉清仰起头,看看天上蓝天白云说道:“哥哥,今天可能会下雨,不如让我们再留一天。”
云中摇摇头,看看那船,适宜奉清真的该走了。
奉清看云中真的不想留他便向锦织求救。锦织低头微笑,已经与云中有了默契,她转身先行一步上船,好像很是果断。奉清看她走得那么果决,只觉得无可奈何,这两个人分离的这么轻易到底是不是真的两情相悦?
云中叮嘱奉清:“交代你的你都记得了?”
奉清点点头当然记得。当他问云中为什么不将段锦织留在身边时,云中告诉过他——“锦织在你身边,就像我在你身边。”
躲到船舱里,锦织可以不用再伪装镇定,她怎么会不想留在云中身边呢?只是,她会完成云中要她完成的事情。一方面辅佐奉清,一方面,作为他留在奉清身边的人质。还有,不要怪奉清,他本来是好孩子,是王座歪曲了他。
锦织心里清楚,她拿出云中重新为他打造的玉簪子,上面刻着一行娟秀的小字——人间无可比,比我与君心。
昨日,锦织和云中登高去了,云中说,冬天山上的叶子掉了一些,反而在登高时呼吸顺畅。锦织欣然前往,当她到达山顶,气喘吁吁的时候,云中却忽然截断了她紊乱的呼吸。这个吻很深,那个片刻,锦织的呼吸、心跳好像都忘记了。
云中就是这样,每一次和锦织的相聚都只是给她带来浅浅的喜悦,他们每一次都相聚的那么短暂。这是无可奈何的,现在大局初定,云中陡然回归身份也是成人话柄,将他封在青云作王,无非是最高明的手腕。
归途那么快,奉清心中憋了一口气,等他一回皇宫他就要释放出来。
铲除奸佞,整治军队,这都是他做的,他已经有底气去再做这个皇位了,等他回去,他就该大展拳脚了。
姜国着一头一帆风顺,却另他们的邻居无法开颜。云中封王青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晋国,凤可人心中有怒火,为什么他们总可以走得这么顺利?
“王爷不听贱妾的劝告错过了大好时机,现在简直追悔莫及!”凤可人在公孙斐然面前毫不掩饰表达出她的不满,她原本的计划失败了,就是因为公孙斐然的犹豫。
公孙斐然虽然傲慢,但尚且还分得清谁对谁错,何况,他知道凤可人和他平日见到的女人不同,他也追悔,所以暂时容忍她在他面前大呼小叫。
“王爷,一个帝王必须具备的条件就是果断。成败不过一念之间。”
“够了!”公孙斐然拍案而起,这个女人还可以放肆到什么程度?
凤可人一下屏住呼吸,惊恐地看着公孙斐然,她不确信自己是否真的惹怒了他,她不敢动一下。
公孙斐然看她这样紧张的样子,除了生气,还有一丝失望,看来她和其他女人也没什么区别,只要他一大声,她们就会害怕得一动不动。公孙斐然,皱着眉头想要离开。
凤可人在公孙斐然走到门口时,冲上去抱住了他,从背后环上他的腰,紧紧抱住。
“王爷留步。”凤可人的口气好似恳求。
公孙斐然心好像被什么冲击了一下,他惧怕的是这种勇气,他平时那些霸道、高傲用来对付那些没有勇气向他挑战向他请求的人,但是一旦遇到这样一种无畏的人,他就无计可施。
何况,她聪明,她漂亮,她执着。
凤可人只想着绝不可以让他这样离开,他现在是他复仇的唯一机会,她见公孙斐然停下脚步,便说:“贱妾还有一计!”
公孙斐然小心的尝试着抚上凤可人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凤可人却在他触碰她的一刹那惊慌失措的从他身边逃离。凤可人低着头退得很远,她心跳不止,她知道她刚才一时冲动做了不该做的事。
“你说吧。”公孙斐然语气平和,他看出了凤可人的慌张。
凤可人缓过神来,说:“姜奉清能整合好军队,贱妾就不相信他能在同一时间整治他的**,先立家后立国,他这样反其道而行,一定会出差错。**本来就是个复杂的地方,现在的姜宫陈杂着封王的势力,朝臣的势力,偏偏独缺一个凤印。”
谈到“凤印”凤可人心中绞痛,凤这个姓氏就是这样来的,姜国历史上多少个皇后是姓凤的!?
“那本王可以做什么?”
“如果晋国唯一的公主能嫁到姜国,凭着这尊贵的身份,一定可以统摄六宫,随时监视准备干涉姜国政局。”凤可人从姜国**走出来,她最后还是将心思花在**里,她毕竟不懂男人在阵前作战那一套,但是她很理解,一个女人能如何发挥她最大的力量去干涉一个男人。
“让本王想一想。”公孙斐然犹豫了。
他的妹妹公孙蓦然,是晋国皇室唯一的女孩,她并不受宠,如果由公孙斐然向公孙尽提议远嫁蓦然,英宗公孙尽一定会答应。可是自己毕竟是看着妹妹从小长大,何况公孙蓦然已经有了婚约。
“机不可再失。”凤可人在一旁怂恿他。
公孙斐然掂量了一下,王座,妹妹。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公孙斐然第二天下朝之后,向父皇提议,公孙尽玩味地说:“很好,你都学会利用自己的皇妹了。”
公孙斐然,恭敬地低着头,生怕父皇要责怪他。
“帝王本色,去吧。”
公孙斐然惊讶的抬起头:“父皇的意思是……”
公孙尽闭上眼靠在软踏上:“这是个妙计。蓦然的婚事,就由你一手操办。”
姜国明帝四年冬,姜国皇宫将要迎来邻邦的公主。
画锦花楼上,轻歌曼舞簇拥着姜宫华丽的宫殿,这个脂粉气太重的王朝还能撑多久?玉人们眼花缭乱的饰物变得虚幻,仿佛是浮云,一吹就会散去。
“众爱妃平身吧。”奉清第一次重新招齐他所有的嫔妃,这些人目前还算可靠。
奉清身边的随侍为他递上名册,他从前都没来得及好好去认识他的每一个嫔妃。锦织位在贵人,沈妆宜位在美人,薛晚晚还是美人。
“修夙心,良娣……”
奉清自顾自的念着,修夙心却起身向他行礼:“臣妾在。”
奉清看了她一眼,好不容易想起了她,修夙心三年前就进宫了,但是当时是凤家霸天下,修夙心很容易就被埋没在皇宫里。但是现在她打扮得明艳动人,修夙心的五官端正,全身散发着一股温婉的书卷气,很清新很好看。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他哥哥修纬是现如今的都尉。
“嗯,没事,爱妃进来过得如何?”
“托比下的福,臣妾一切安好。”
“好了,坐吧。”
奉清继续看着名册。
李婵,昭仪他记得的,现在她是宫中分位最高的嫔妃。
“李昭仪。”
“臣妾在。”
奉清想起了她的父亲李弼臣应该是原本凤太后的人,在这次凤案中应该受到牵连了,便问:“你父亲尚好?”
“前些日子宗正府替家父销了案,这还是陛下的恩赐。”李婵说话战战兢兢,没了凤家她没有靠山,确实是奉清仁慈,否则他李家性命难保。
“李曼秋,是你亲妹妹?”奉清想起她还有个妹妹也在宫中,便在名册上寻找“哦,常在。”
李婵叫李曼秋赶紧行礼,她才知道要行礼:“臣妾李曼秋,给陛下请安。”
奉清打量了她一眼,这两姐妹长得确实有些像,姿色中上,不过放在宫里迟早给埋没掉。江南本来就是出美女的地方,何况是这宫墙之内。
“回座吧。”
下面是最重要的两人,禾鹂和祁蕴雯,南诏和越州的郡主。
“鹂卿,雯卿,初到黎都还习惯么?”奉清温柔问到。
禾鹂和祁蕴雯行礼之后都称习惯。奉清这次推倒凤家,实际上得到了南诏和越州的支持,如果没有这两州作兵力的保证,他怎敢轻举妄动,所以他暗下决心以后要对两位郡主好一些。
“还有乔绣如,范宝翎。”乔绣如位在良人,奉清记得她宰相桥远道的闺女,“寡人这次将乔相留任原职,还希望如卿以后多多督促你父亲,让他休在入歧途。”
“是,臣妾记得。”乔绣如还是宰辅之女却不在那么有底气。至于范宝翎,她不就是凤家挑选进宫的美女了,没了凤家谁会看她?宫中从来不缺美貌。
“范宝翎。”
“臣妾在。”
“寡人记得。”奉清并不想多说,就让她坐下。
“寡人这次找齐各位爱妃是要交代一件重要的事。”
所有女子听得认真,不敢怠慢。
“晋国的公主即将嫁到姜国。就在五天之后,八抬大轿就会从晋国出发。然后,再过一月,公主就会到达黎都。各位爱妃身为姜国嫔妃,宴请接待事宜该有你们负责,所以公主嫁到的婚宴还要各位爱妃操持。这次就由……”奉清第一反应是想交给锦织负责,但是又觉得不妥便改变主意“鹂卿和雯卿负责。”
“是。”两人称诺。
“各位爱妃是自家人,不管曾经为谁效力,但至少都是姜国的子民。”这话暗藏玄机,座上女子用眼神交流,应该是能了解这其中含义,奉清继续,“所以在公主嫁来之前,寡人要再一次晋一晋各位爱妃的份位。册妃的宴会,妆宜,就交给你了。”
交给沈妆宜是靠谱的,她看上去就是能镇住场面的人。一如她现在,浓妆艳抹却不显得低俗,她接到奉清的委任后扫视厅中众位嫔妃,大有当年巫瑶的气势。
新一轮的斗争,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