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氏东南与匈奴和大秦接壤,满目盐碱地和胡杨林里,隐着边城厥城。这厥城因地处匈奴和大秦边界,月氏特在此驻重兵镇守。当前常驻兵由万夫长卡拉克福统领,还有轮换军团数千人,驻扎在厥城后方的库尔泽城。
前几天,有探马自大漠中逃回,听说有神秘商队自大秦而来,猎杀探马。这消息让厥城气氛不由得紧张起来,随之谣言四起。说什么大秦要派兵征伐月氏,尤其谣传蒙恬将帅四十万大军北伐匈奴和月氏,有鼻有眼的,整个厥城都弥漫着恐慌。
厥城的探马,撒出三四十里远。门岗兵士也增加了数倍,盘查甚严。
这天,时至正午,天空竟然下起了雨,密密麻麻的雨线,让这少雨的边城,不禁也湿润了。几个穿着匈奴服饰的商人,骑着马狼狈的走进门洞,在吆喝声中,他们畏畏缩缩的下了马。
一个满脸愁容的汉子走上前,双手合什的行礼,与守门士卒基里哇啦的说了起来,不时的往他们手里塞着刀币。月氏和匈奴,市面上都流通大秦的刀币。
那群守门兵,见只有几个落魄商人,听他们说是在外面遭人洗劫,也提不起兴趣,他们重点是防止那支神秘商队,听说有上百人的。那百夫长烦躁的挥挥手,众门兵忙放那几个邋遢鬼进城。
进了城门,王毅紧了紧邋遢的头巾,招手将木青唤到身边,轻声说道:“把马藏起来,免得留下线索,凡有大秦标志的物件能卖的就卖,不能卖的都挖坑埋了。我们这五个人分头行事。”王毅抬头四处望望,见不远处有一土塔楼,眼睛一亮,吩咐道:“天黑后,我们就去那土塔楼会面。之后决定去库尔泽城事宜。”
木青与余下三人点头领命,各自牵马离开。
厥城据说当初是一片荒芜的盐碱地,后因汉商为了方便,曾在此起土基,建起一小土城。后来有匈奴小部落因熬不过战乱,逃难至此定居,土城渐渐热闹。人口也由几百渐渐涨至数千,土城也就一扩再扩。月氏终于忍不住,一口吞下了这厥城。最近十几年来,因月氏人和匈奴人大量涌入,土城人口终于突破万人。如今加上驻军,土城更是爆满。不过近几年,因为万夫长卡拉克福大人坐驻土城,为了防范大秦和匈奴人,他大兴土木,在原来土城的基础上,在外围又建了一外城。老百姓统统的由内城迁至外城居住,内城成了军营和富人居住区了。
王毅将马送到一农家,花了老半天才说明来意,也不知对方听懂没有,然后掏出几枚刀币奉上,那一对老夫妻边眉开眼笑的接过去,连连点头。不管听懂没有,他也没工夫瞎磨了,连忙把马拉进他们院子系好,做做手势告诉他们,不久后自己就会回来取马。那两老东西也不知听懂没有,反正他们老点头。
虽然有雨,可这地儿的雨并不像大秦南方的雨下起来如瓢泼。这里的雨,细细的,密密的,像牛毛一样,极像水汽较重的雾。王毅在雨中慢慢的独行,眼睛警惕的扫视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影。忙忙碌碌的人影没有一个像自己要找的。
莫非这里没有留下暗线?陈飞诺那小子把自己教给他的一套全忘了?
王毅拐进一个小巷道,双手一伸,撑住两边土墙,“腾”“腾”几步翻上土屋顶,俯身探头向下面小巷道望去。果见两个腰粗臂圆月氏人涌进巷道,急急地向巷道深处追去。王毅翻身钻进那土房,见里面土炕上有一套破旧月氏服装,伸手操起,翻身钻出,腾身落在小巷道里。却见那两个月氏人又去而复返,正睁着牛眼看着他。王毅不禁一阵叫苦,只好若无其事的把手中衣服扔在地上,一副行窃被人抓住的样子。那两人“唰”的抽出各自的兵器,一前一后“哇哇”叫着冲过来。娘的!你冲就冲呗,叫唤个什么?王毅一阵气苦,他万万没想到,这条小巷道竟然是跳死胡同。看着这两头大牯牛,如今只好拼死一搏了。他一矮身,随手从绑腿里摸出自己打磨的铜匕首。“腾”一下,腾身手搭那高窗,翻身躲过第一人,匕首自第二人颈动脉处掠过,落下一脚踩在第二人身上。前面那人正好转身,谁知王毅却已揉身而进。匕首在前,人在后,像一颗****一样弹射过来。只听“哧”一声,铜匕首已经刺没至柄。一双牛眼满是不可置信。
王毅抽出匕首在尸体上擦了擦,不慌不忙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衣服,套在外面,若无其事慢慢走出小巷道。
月氏人怎么会发现自己?进城时没有露出马脚啊?难道木青他们之中有人被抓了?
王毅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前脚进城,那卡拉克福大人的亲兵后脚就去了城门,听说有几个大秦商人进了城,他吓了一跳,那百夫长也急了,忙抽出二三十人向王毅消失的方向追去。那亲兵不敢怠慢,忙回卡拉克福大人那报告去了。说来也巧,王毅在街上刚走到小巷道时正巧被分头寻找的两个月氏人看见。若不是王毅发现那两个人眼色不善,急中生智拐进小巷道,还不要整出什么幺蛾子。王毅不敢停留,赶紧辨别方向,向那土塔楼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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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他按照主公临行前的嘱托,全身心的投入到土城建设中。还真看不出,主公的方方块块鬼画符,功用这么好,简单明了,城里各处土房建设进行得如火如荼,一处处的土基逐渐成型。城外的防御建设,也日趋完成。今天得去看看韩将军的训练了,几位夫人已在外面等候了,陈平不敢怠慢,连忙收拾好几上的竹简。随着亲兵,向门外跑去。
见几位夫人脸上毫无不耐烦之色,不禁稍稍舒了口气,忙上前见礼。
紫英忙上前一步,回礼道:“先生不必如此客气。”
“该当如此,夫人。礼不可废。”陈平道:“夫人,是否启程?”
见陈平执意如此,紫英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也是大道之行,礼不可废的道理也深入到她的骨髓里了。“一切由先生做主。”
陈平点点头,忙指挥亲兵起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土城外东边校场行去。
主公不在家,一切礼仪均由陈平制订并实施。所有人毫无异议,无规矩不成方圆,都觉该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