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我的邻居在衙门做治狱吏,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陈平一进门,就对王毅禀报。
“打听什么?”
陈平不禁一愣,上午对他说的,怎么就忘了呢?中午特意回家一趟,目的就是为了问问那邻居,难得的是那邻居正好在家。
“就是吕姑娘的住处啊。”陈平道:“我们要救出胡头领等人,就必须探探大牢的守卫和牢里的情况啊。”
“哦,这事啊。”王毅心里其实记得的,只是要他去求那个印象不好的吕雉,他实在是有些气短。
“他们兄妹俩住在北城的甜井坊。”陈平道:“只是这甜井坊白天不好进,可这晚上去,吕泽也在家。”
“白天不好进?为什么?”
“这甜井坊住的都是县衙在本县没有私家院房的衙役。”
王毅一听,明白了,意思就是这甜井坊是官府分配的房子了。
“甜井坊的大门正在县衙和官奴坊之间,那官奴坊有官兵镇守,那甜井坊虽没有官兵看守,可门房有几个退下来的老差役看门,他们无儿无女,熟悉了甜井坊里的每一个人,门也看得忒紧。不熟悉之人,在甜井坊门口转悠,他们一招呼,那官奴坊的官兵便立即过去,就是一个乞丐,他们也要轧出几滴油来。”
“看得如此紧?”王毅不禁微微一笑,他们这可比自己前世当保安要敬业许多。
“主公准备白天去还是晚上去?”陈平问道。
“这个……”王毅一下子又被问住了。
“主公,有一公子找你,是否请到后楼?”宋掌柜过来问道。
“公子?有没问那公子姓什么?”王毅不禁诧异的问道。
“那公子不说,他只说是一位故人。”宋掌柜说道:“那公子说,他是来向主公说几个囚犯之事。”
“囚犯?胡振?”王毅一愣,莫非是吕泽?“请他到后楼来。”
宋掌柜忙去前楼传话。
“来人莫非是吕泽?”王毅问陈平。
“应该不是。”陈平摇头道:“吕泽不难为胡头领几人已经不错了,他还会来给主公通风报信?”
“那会是谁?”王毅也觉得吕泽不大可能,可不是吕泽又会是谁呢?
不一会儿,宋掌柜带着一个年轻公子进门来。王毅定睛一看,不禁愣住了,他忙站起来。
“吕姑娘,你怎么来了?”王毅问道。
陈平一见,忙对宋掌柜使一眼色,两人悄悄出门而去。
“王哥,你看得出来?”吕雉不禁满眼好奇,自己以前出门穿男装,别人都认不出的,他怎么一下就认出来了?
王毅不禁一笑,没有言语。古代女子就喜好男装,瞒得住古代男子,怎瞒得住自己这穿越两千多年的眼睛?自己那时代,只有伪娘才难以辨认。
“王哥,你可知道,县衙大牢里有你的人。”吕雉急忙道出了来意。
“哦,吕姑娘,你这样做对你哥哥不好。”王毅道。
听到王毅设身处地的为自己哥哥着想,吕雉不禁为哥哥脸红。
“王哥准备什么时候去救他们啊?”吕雉道:“牢房里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晚上我在问问哥哥,明天我再告诉你。”
“吕姑娘,你不要这么冒险了。”王毅见吕雉为了自己的事,不顾自家的安危,心中不禁有些过意不去。
“王哥。”吕雉低声温柔的叫一句,低下头,满脸通红。
见到她这样,王毅不禁也满身是刺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忙道:“吕姑娘还有事?”
吕雉一见他这样问话,不禁满怀失望,幽幽的道:“雉儿在王哥眼里就这样不堪么?”
“没,没。”王毅忙一本正经的道:“你很漂亮啊。”他本想说她心地又好,可想起历史里那蛇蝎美人的形象,这话就说不出口了。
“那王哥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呢?”吕雉迫切想见到王毅,可见到王毅那种怕见自己的模样,心里非常难受。
“你哥哥现在是官府中人,而我是山贼。”
“王哥,你说谎。”吕雉道:“在哥哥没进官府前,你就不待见我。”
王毅不知说什么好。自己的确对她存有戒心,虽然现在有些好转,但见到她还是无意识的想起前生的历史书。
“王哥,我只想告诉你……”
“吕姑娘,不要说了。”在这种气氛下,电视里一般都会出现说出誓言的镜头。王毅怕她也说出这样的话,忙制止道。
吕雉这下可真是受不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掉下来。她动情的一跃而起,扑过去抱住他。只愿一生不放手!她这样想着。
“爹爹当初悔婚,我就很高兴。自从见到你,我就决心非你不嫁。天可怜见,爹爹把我许给你了。此生我愿意只为你一人,哪怕负上不孝的骂名。”吕雉梦呓般自言自语。
王毅听着这话,不但高兴不起来,而且还有点毛骨悚然的味道。
吕雉走了,是哭着走的。
陈平在门口正好遇到,他皱着眉头走了进来,见到王毅焦虑的转来转去,他不禁长叹一声。
“怎么啦,陈先生?”王毅不禁问道。
“我观吕姑娘面相,她不同于常人啊。”
“她当然不同于常人。”王毅随口接道。
“主公也看出来了?”陈平道:“她是一个性子执拗的人,只要她下了决心,定会不顾一切。”
“当然,不然她怎么会成为……”发现不能再说,王毅忙停口。
陈平倒没怎么注意,依然说道:“她的性子属水,若遇金命之人,她将贵不可言,若遇木命之人,那就完了。”
“金命如何贵不可言?”王毅随口问道。
“她若嫁与金命之人,不但是贤妻良母,母仪天下,而且她的德行操守将会传万世。”
“会如此贤良?”王毅不禁有些吃惊,这跟前生历史书记载完全不一样哦。
“不但如此,而她夫君,因为有她,前途也将成为一片光明坦途。”
“遇到木命之人会怎样?”王毅不禁诧异。
“水生木,这木命之人降服不了她,她也能大富大贵,但最后将是非命死,而且她也会一手血腥,成为一个蛇蝎美人。”
王毅惊讶的张开嘴,盯着陈平连眼都不眨一下。
“我家祖传相面之术。”
“看相?”王毅惊奇的问道:“你仅看她一面,就能测知这些?”
“只是预测,作不得数的。何况星宿轮转、五行也会逆行,未来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的。我们相面,其实也只是作为指引趋吉避凶只用。”
王毅道:“周赧王五十九年生于沛县的人是什么命?”
“这个……”陈平愣住了,道:“主公何有此问?”
“哦,我随便问问。”
“我要看了面相才能推算,至于根据生年和出生地来推算,那只有卦术师才有这种本领。”
“哦。”王毅不禁有些失望。
陈平想起刚才吕雉奔出的情景,不禁摇摇头。主公是金命,现在正处黑煞星临位,而吕雉正是木斗君值守,两人都还有一段时间的劫难,命中之劫啊。此时不宜凑合他们,否则两人都有血光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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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佑从家中出来,骑在马上气恼。
不就是仗着咸阳她老子的威势么?有何得瑟的?等老子的主子将来主掌朝廷时,看你那老子还能怎样?到时你舔老子的命根子,老子都不鸟你!
见将军那副糗样,众亲卫走路都小心翼翼,唯恐惹火烧身。
一行人从县衙门前走过。
忽听前面传来悦耳话音。那绵绵的动听的邯郸话音,飘进杨佑的耳朵里,感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那么熨帖,都那么爽利。
“去看看,是哪个在说话。”杨佑对亲卫道。
亲卫们其实早就听到了,早就想去看看是哪家的姑娘?
一个亲卫飞也似的跑去了,不一会儿飞了回来。
“报将军,是住在甜井坊里吕狱掾的妹子,叫吕雉,刚从街上回来,正与门子说话呢。”
杨佑一听,是一个小小狱掾的妹子,不禁喜笑颜开,跃马扬鞭,意气风发的向前奔去。
众亲卫不禁长吁一口气,忙狂奔跟上。
吕雉进了大门,就褪下了外面的袍子,露出女儿装。心里的不痛快,还在心底慢慢流淌,无精打采的她只想找个人哭诉。
几个门子老头和气的与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眼睛不老实的在她身上到处拉扯。
她根本没注意到这些老油条的无赖,这些从衙门退出来的老油条,哪一个不是抢鱼的猫。
马蹄声响起,一个身材魁梧,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出现在大门处。几个门子一见,连忙点头哈腰的迎上去。
吕雉恍然无视,悠悠然的往里走去。
几个亲卫就要往里冲,杨佑一举手,制止他们鲁莽的冲动。他喜欢别人主动投入他的怀抱,那样才有成就感。
“这女子……”
“将军大人容禀,这女子是吕狱掾的妹子。”几个门子抢着回答。
“吕狱掾叫什么名字?”
“吕泽,将军。”一个老门子点头哈腰的答道。
“嗯,很好。来人,给这几位先生点酬劳。”一个亲卫上前,给老门子赏钱。
几个老门子见将军大人给钱,心中立即会意,头点得如鸡啄米。
“将军放心,我们几个定会给大人多多美言。”
“嗯,很好。”
杨佑得意的一挥马鞭,带着众亲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