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阙城是阳山西北尾部的一座小县城,处于月氏和匈奴的边界处。因为秦国的强大,虽它处在三国交界处,倒也比其他地方安稳。月氏和匈奴都怕对方给自己挖坑使坏,所以在这小城里都各自提防着对方,并且都尽力约束自己的人,因为当初蒙恬将军会同月氏和匈奴,曾在这里订立盟约,三国从此息纷争、止刀戈。如今,即使他们有所动作,因为蒙恬将军坐镇上郡,他们倒也不敢,只是偶尔相互挖挖坑。但这挖坑是不敢在高阙的,这不,月氏刚跑到野狼驿去挖了一个大坑,不过还是被蒙恬看出来了。
高阙城隶属九原郡,虽是小城,但防御能力却是北假的数倍。因粮草全部由九原郡供应,运输困难,驻军却只有五万,是北假的一半。就这五万驻军,对于月氏和匈奴来说,也是一个庞大的军队。因为秦军的五万,是实实在在的五万兵士,而他们月氏和匈奴,若说五万军队的话,其中最低有三万是男女老少族众。
高阙城高门固,城高六丈,门是里外两重,皆用青铜浇铸。城门处守卫人数比中原城池的城门守卫人数要多得多,居然有两屯人马,一屯守一边。设一门将,管两屯人马。
一日上午,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地上的雪早已融化,阳光暖融融的洒进城里。
王毅等人进了高阙城。街上商店、客栈甚多,行人也不少,其中月氏和匈奴人甚多。
“主公,前面有‘醉仙楼’,是不是我们的?”李欢眼尖,见前面街道拐角处有一家“醉仙楼”忙问道。
“没听田单说过,我们去看看。”王毅也有些诧异,生出想去看看的心理,如果这里有一落脚处,那就要安全不少,猎杀殷离也增加了几分把握。
众人走进“醉仙楼”。
一小二迎上来。
“各位客官,请随我来。”
王毅和李欢等人一愣,这小二不问客人几位,不问打尖还是住店,直接就叫跟他去,莫非是自己人?众人跟上小二,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雅间。
“上来了?”只听外面一个声音咋呼着传进来,王毅不禁一愣。随着话音,一个莽汉推门进入,一见王毅,直奔过来,跪倒在地,抱住他的双腿嚎啕大哭。
“好了,起来,起来!”王毅叫道:“您是……”他对后面进来正在关门的老者问道。
英布满脸涕泪的爬起来,道:“主公,这位就是田大掌柜安排在这里的宋掌柜。”
“主公,属下有礼了。”宋掌柜忙上前见礼。
见到自己人,王毅想起山上众人的遭遇,不禁有些唏嘘。
“英布,你是如何来这里的?”王毅当初想起英布就有气,现在见英布却生不起气了。
“那日,我不敢带重兵营去,只带了几个兄弟去看看,寻寻机会。谁知我们去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我的个娘啊,押送队伍足足有近千人。跑到‘一线天’去一看,更不得了,谷前谷后都是官兵,足足有万人,到现在我都后怕,区区百多人的重兵营根本就是去送死。”
“看了怎么不回去?”
“我们是打算回去的,可在半路上被官兵发现了。我们不敢回山,那样会把官兵带到山上去的。”
“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们只好在山林里与那群官兵捉迷藏,等到天黑了,我们才潜到山脚下,谁知那围山的官兵不睡觉,我们只好潜到北假城去。谁知那天晚上官兵闹了一夜,提醒吊胆了一夜。过了一天,我们上山,却见山上被官兵们放火都烧了,看到记号才知你们北上了。我们回城找田大掌柜,才知闹兵那晚正是你们北上,随即我们便随着商队来了这里。”说完,英布又要哭。
“好了,回了就好。”王毅忙制止,转过头来,道:“宋掌柜,这里安全不?”
“主公,田大掌柜说了,这高阙是一座险城,所以这里的‘醉仙楼’,里面的所有人员,当初都是从山上选下来的,全部都靠得住。”
“当初我们山上就是因为有内奸,英布大哥才被人怂恿下山的。”李欢道。
“这些人都是大夫人亲自挑选送给田大掌柜的。”李欢一听忙闭嘴,得罪谁可以就是不能得罪大夫人。
“不管是谁选的,我们还是该当小心行事。”王毅道:“一些重要事情不能让他们知晓的还是不能让他们知晓。”
“属下明白。”宋掌柜忙应诺。
“你下去吧,我们有事情会找你。”王毅道:“该怎么做,相信田大掌柜已经都交代了。”
“是,主公。”宋掌柜出门忙自己的去了。
“那我们怎么办,主公?”李欢问道。
“我们出去转转。”王毅道:“换一下装扮。”
英布忙道:“我去找宋掌柜置办。”说完不待王毅同意就跑了。
吃过午饭,把万分不情愿的英布留在“醉仙楼”后,王毅带着六亲卫上街了。
高阙城是一座典型的田字城池,四座城门,四条主要街道。北城是县令和县尉等官员住宅区,杨佑将军等军界要员也住在北城。军营不在城里,在北郊。最热闹的是南城,那是九原郡进城的大道所在,鳞次栉比的商店都在这条街道上,众多商家也在此修建了自己的销金窝,养着小雀。东街是守卫最森严的街道,因为街道两旁各种仓库甚多,都是高阙的紧要物资,所以高阙虽只有五万人马,但这东城里却有接近上万的守卫兵卒。西城属于贫民窟,房屋低矮,穿城而过的小河沟到了这成了臭水沟,还漂浮着各种各样的杂物。
这“醉仙楼”就在南城接近十字街道处。当初王毅等人从北城入内,他们知道北城是官衙和众官员的驻地,所以现在到北城到处转悠,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转悠了一个下午,毫无所获。掌灯时分,众人累得蔫蔫的回到“醉仙楼”。
吃过晚饭后,王毅找来宋掌柜询问,得知那个殷离确实在这高阙军中,现在是军侯了。南城的各种紧要物资正是归他看管,至于晚上他歇在何处倒不知。
王毅对六亲卫道:“上半夜好好睡一觉,下半夜去探探东城。”
下半夜,月朗星稀。
王毅等人收拾停当,便个个一身黑衣跃上楼。在楼顶上向东城窜去。
东城,三号仓储大院门房。
一个百将正在与几个亲兵打趣说笑,窗边黑影一闪。百将眉毛一挑,众亲兵立即抓刀窜出屋来,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进屋,不禁惊叫出声,只见百将双手在空中乱抓,胸脯满是鲜血,喉管处还在汩汩的往外冒血。
一股凉意,慢慢涌上众人的后背。自己刚从屋内出来,若有人从门口进入,当被自己众人发现。莫非从窗口进入,可那木窗棂却不见砍断,不砍断,那窄缝怎能进来人?众人惊恐的四处乱窜,几个黑影从屋顶飞跃下来,只见月光下,冰冷的刀光闪耀,众亲兵立时鸦雀无声的捂着颈子倒在地上抽搐着。
昨晚回来后,王毅在床上修炼了一个时辰的心法,睁开眼却见天已大亮。
吃早饭时,宋掌柜进来嘱咐,今天高阙全城封闭,有两万官兵进城搜查,说是昨晚东城库房发生血案,一个百将与他的几个亲兵惨遭割喉。白天全城搜捕,如果出门要注意安全。又报告,听到消息说从今晚开始八个军侯必须全部在东城住宿,看守仓库。
王毅暗暗高兴,真只有来这一手,才能调动殷离到仓库。八个军侯?呵呵,殷离肯定在内!可现在刺杀他,难度增加了数倍!已经打草了,惊动蛇了,该杀还是要杀,想办法也要杀!
上午,王毅把英布打发回上郡找程用,记得他曾叮嘱自己,想为他的孙子程小锤找个师傅,虎头虎难的小子,只有英布适合做他的师傅。几个人闲来无事,便在南街溜达。
南街商市较多,南来北往的货物也挺多,那居住西城的人多来这南城找活计,所以衣饰光鲜者或破衣褴褛者比比皆是。
众人来到市集最热闹的中部,只见卖各种各样的商铺云集,地摊杂耍随处可见。王毅见前面有一家酒楼格局酷似“腾云阁”,便带着众人前去。
走近才发现,远看虽似“腾云阁”,其实还是有很大差别。众人走进去,就在下面通堂里,选了临窗一桌。上面雅间虽好,但信息没有下面通堂多。这样也好,自己的“醉仙楼”若有消息,宋掌柜定会禀报,自己又来这酒楼打探消息,总比坐等天黑要好。
“这几天路上不太平,生意不好做啊。”邻桌的人叹道。
“是啊,本来走西路山贼就多,我们从不走的。可如今遇上野狼驿那条道也不通,没法子了。”
“听说,阳山一带山贼已经剿除了啊?”
“剿除倒有这么回事,可那路还是不太平。”
王毅一听不禁一惊,咋回事?难道有兄弟回山了?
“那怎么还会不太平?”
“我昨天从那路上过来,我这小本生意,只从北假那边弄两车蔬菜,谁知到了‘虎啸沟’那,却遇到一只怪兽背着弓箭,抢走了我一大筐蔬菜。”
“怪兽?”
“是啊,就是一只大猴子啊。”
“你们那么多人害怕一只猴子?”
“你们不知道,那猴子比人还厉害。我有两个下人,也有点功夫,见是一只畜生,便想宰了它,却不料想那畜生不曾转身便嗖嗖两箭,就射杀了两人。”
王毅一听,马上清楚了,原来是铃铛。既然铃铛在那,那紫英应该也在那,紫英的伤势?众侍卫也都看着王毅,王毅见自己要的酒菜还未上桌,便道:“走!”
众人忙跟随王毅起身,回“醉仙楼”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