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云阁”主家卓二公子卓文聘今天一天都不好过。
今天一大早,那王公子带着他的十二亲卫走了,但房间他们还留着。半上午,项家陆续聚齐,然后也走了。卓二公子知道,他们都去了虞家庄。虞家跟他们卓家,关系非常密切,除了生意,在放鸡蛋问题上,他们也互通声气。就他卓二公子看来,这两起人马,是他所看到的人马中最具备篮子特征的两支队伍。他知道,虞太公的眼力比他更有威力,虞太公之所以不答应他卓家的联姻,估计就是为了这篮子。他卓家不是篮子,也是等着放鸡蛋的。其实他卓家联姻的举动,目的也不是为了他卓二公子娶媳妇,而是为了探明虞太公的态度。他卓二公子不缺女人,家里已经有了七八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他缺的是乱世能给他家带来安定生财的靠山。他在等着虞家那位千金这个大鸡蛋放进哪个篮子,这就是他今天忧心忡忡的主要原因。
中午时分,项家回来了,带着十几只贴着封条的木箱。他们把木箱都抬进一间房里,然后都聚在二楼雅间里吃饭。
看来他们到虞家庄连饭都没混上,由此可见,这项家并不是最大的篮子,而且还不是一个好篮子,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能放几个鸡蛋的破篮子而已。这种篮子,他卓家是不敢光顾的。
卓家这几年,也是灾祸连连。四年前,卓二公子的父亲卓腾云,半身不遂而卧床不起。两年前,卓大公子在咸阳因“焚书坑儒”而受牵连被坑埋。噩耗传回家,家人从花楼找回卓二公子,两根顶梁柱的倒塌,惊醒了吃喝玩乐的卓二公子,在躺在床上老父的传经下,他很快接手了所有的生意,并把它们处理的井井有条。见到这一切,老父才安心的躺在床上养病了。见到这几年官府的一切,百姓生活的苦难,生意场上的跌落,老父便开始叮嘱他,要开始寻找靠山,尤其要注意虞家的动向。为此,这一年来,他便常住在沭阳这座小城里,注视着虞家的动向。
其实,这天下获得消息,最快的就要算他卓家了。不管是都城咸阳还是远在南方的象郡、或是远在边地的辽东辽西郡、亦或是巴郡蜀郡,只要有事,最先得到消息就是他卓家。因为都城咸阳有卓家珠宝店、象郡有卓家的粮店、辽东辽西有卓家的药材店、巴郡蜀郡有他卓家的钱庄,各地都有“腾云阁”。这“腾云阁”是他老父一手创建的,是消息的主要来源地和传送途径。除了自身能得到消息之外,他们“一兵二商三世家”还信息共享。说起“一兵二商三世家”,其实现在也只剩他们“一兵二商”还互通了,那“三世家”如今都隐匿起来了,至于隐在何处,他们也难以查出。不过那位还未回来的公子姓王,难道是“三世家”里王家的人?“三世家”一向都是走官府的路子,可这位王公子并不像官府中人啊。
下午了,太阳在开始偏西,那位王公子还没有回来。
项家一行人,到迎来了一位来客,看样子似是他们的智囊人物。他一来,项家的人都聚进一间屋子去了,看来是在密谋什么?
看来在虞家,那王公子还是要比那项羽要得宠,不然咋到现在还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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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前,虞太公终于把虞家的男女老少都聚拢来,在三重大厅与王毅见面了。虞家偌大门庭,男丁并不多,老少加在一起也不过几人。虞太公、虞子期的两个叔父、虞子期及三个堂兄弟,而女眷就多了。虞太公的三位老夫人,虞子期的亲娘及三位姨娘还有九位婶娘,虞子期的妹妹及六位堂姐。王毅头都晕了,如花的女眷一个个晃过去,他只能机械的作揖问好。
众人落座后,所有女眷开始打量王毅。她们上午在内院已经得到消息,说虞太公已经挑好了幺孙女的夫婿,中午将留在庄中一起用饭。
关于孙女的婚事,一向都是太公做主,前面老幺的六位姐姐都有了好的归宿,不是富豪之家就是将门之后,抑或是六国贵族。可这老幺的婚事,虞太公是慎之又慎,迟疑不决,上门求亲的挤破了庄门,可太公还没有一点动静,今天终于有动静了,而且还恨不得马上把老幺塞给这个夫婿。这是什么样的人啊?
可当她们看到王毅,不禁有些失望。尤其是六位姐姐,心里失望更大,满以为七妹夫有多了不起,也只不过如此啊。只是比自己的夫君高那么一点点,显得英俊那么一点点,皮肤还黑那么一点点……
她们不明白,他到底哪一点让太公如此青睐?
老幺呢?老幺正满脸通红呢!她在偷偷的看他,那健硕的胸肌凸出衣服让她心跳,那菱角分明的脸显出坚毅,那敏锐的眼神透出温暖……莫非太公已经跟他说了?她要晕了,这将是她的夫君。
王毅扫视众人后,见虞子期的妹妹满脸通红,坐在那绞着衣带,很是奇怪,这样的大家族子女也如此害羞怕见生人么?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分明在用那种暧昧的眼神看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再看众人,也都用一种宠物商店才看得到的目光在打量他,他又要晕了,这虞家女人都是什么嗜好啊?
“嗯。”虞太公拖长声音,抑住众人肆虐的眼神,说道:“王毅啊。”
咋叫王毅啦?没这么熟吧?“小的在。”王毅忙微笑站起来,恭敬的答道。
“坐,坐!”虞太公很满意王毅这恭敬的姿态,说道:“你来虞家庄,这是初次吧?”
“是,我这是初次来虞家庄。”
“也是初次见我吧?”
“是。”
“也是初次见子期吧?”
“是……哦,不是。”王毅发觉不对,忙改口。却见虞太公那种微笑,王毅不禁有些气短。这个老头儿很精明哦,骗得了虞子期骗不了他的,看他那种皮笑就知道瞒不过他。
“那都无所谓了。”虞太公肯定了王毅是初次见子期,他并不生气,反而他觉得这王毅能使奇招制胜,很好。开始连自己也骗了,高明,不过自己后来也给他摆了一道,呵呵,帮他收了一名高手,也算把自己的幺孙女嫁他增加一点筹码。
“太公,我没有恶意,所求不过是兵器。”王毅忙道。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的。”虞太公道:“兵器,我会给你最好的。可是……”
“怎么啦?”王毅不禁紧张起来。
“我见你的亲卫衣服里好像都有武器哦,可否拿出来看看?”虞太公曾在亲卫们的大氅飘起时无意中看到,现在正好提出一观。在古代,各人的东西都是很自珍的,甚至有些是个人的禁脔,在未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旁人看了,会被人追杀的。虞太公以为王毅会推辞一番,然后在自己用自己武器不卖的要挟下,他会很不情愿的拿出来。
“好啊。”谁知他毫不犹豫,他让管事茂叔从侧厅招来李欢,从他大氅里后腰处,抽出一把小巧玲珑的连弩,又从腰上其他处抽出钩绳枪以及七寸铜匕首、两尺半青铜剑、吊环滑轮、飞针器等物。众女倒不在乎他的兵器,发现他把一个高大威猛的粗汉招来挥去的,不禁开始对他有点好奇了。
“这东西何用?”虞太公拿起钩绳枪问道。看来秦时江湖好汉还没有用到钩绳,不然他这著名兵家咋不知那是何物。
“我让他们一用您就明白。”王毅见他两眼放光,心想不如让你见识见识,正好勾住你的心,让你家虞子期能跟着我,呵呵,就这样了!他一招手,其他亲卫从厅外鱼贯而入。
这下众女眼都直了,刚才还是一个,现在一溜直的排在面前十二个了,像十二座黑塔一样,眼珠都要掉了。
“你们在这大厅外演示一下,过过太公法眼,给我精神点。”众人齐声应了,窜出在外列队。
王毅和虞家老少来到大厅外。王毅见大厅是四层木石结构小楼,心中一定,对于李欢他们来说这是小菜一碟!
“好,开始。”王毅发令道。
十二亲卫的十二根绳钩,被同时射上四层楼顶。只见十二人飞身而起,迅速向四层楼顶窜去。到了楼顶,快速收起钩绳,只见他们又将绳钩射向第二重四层楼顶,十二亲卫利用吊环滑轮从第三重楼顶向第二重楼顶飞速滑去。
虞家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区区铜钩钩和铜轮轮,却有如此妙用!还被他将它们的功用发挥到了极致!
只见十二亲卫到达二重楼顶时,王毅大喝一声,抛出手中不知何时捏着的木板。只听空中“嘶嘶”“蓬蓬”的尖锐啸声和金属刺入木板的声音传来,木板掉到地上时,十二亲卫也从楼顶快速滑下,一抖手腕,钩绳从楼顶脱钩而下。收起钩绳,一转眼都聚在王毅面前一排立定了。
虞家众人寂静无声,这亲卫从上三重楼顶,到二重楼顶下来立定,不足盏茶功夫,这……也太骇人听闻了。虞太公良久才好不容易吞咽一下,只觉口中干燥无比。
“太公!”管事茂叔一声惊叫,把虞太公拉回现实。只见茂叔拿着刚才王毅扔的木板,惊恐的跑了过来。
虞太公接过木板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木板中间,用小刀刻画一个圆圈,只见圆圈中,被射满了寸长的铜针,小小的圆圈中足足有百口之多。这是什么样的兵器啊?准确如斯,量多如斯!
王毅走过来,说道:“太公,他们射钩上楼是用这个。”他举起钩绳枪。
虞太公接过钩绳枪,他想不到居然有人能设计出这种厉害物件,他根本想不到的是这东西完全是王毅剽窃后世的鲨鱼枪!
“钩绳不用说了。他们滑越是用这个。”王毅递过吊环滑轮。
虞太公接过,这吊环滑轮制作非常简单,可就没人想到可以这样运用!
“这是射木板用的飞针器。”这个飞针器王毅还是想起《鹿鼎记》里韦小宝用来护身的法器才制作的,不过经过多次改良,发现近身战时比那袖箭还好用。袖箭支数太少,而这铜针可以装上数百根之多,每次可以齐射十根。
虞太公端起这飞针器,发现这物件可比前几样东西构造要复杂得多,而且里面的机关全部封闭,就这样看根本看不出所以然,他心急难耐。
“这个送给你,太公。”王毅豪爽的对虞太公道。虞太公不禁又惊又喜,嘴唇直颤动,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王毅微微一笑,道:“真心的。”他转身对虞家众人道:“大家刚才看到那么多人表演,可能还没看仔细,现在我再表演一次。”他深知要让虞家真心实意的跟自己捆在一起,得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兵器和自己的各人能耐。
他接过李欢递过来的所有装备,一一披挂在腰上。走到三重大厅外,一纵身,扒上窗户,似猿猴般灵活的向楼顶窜去。到楼顶射绳滑越,射针,下楼一气呵成,比十二亲卫所花时间少了一半还不止。
虞家众女立即圆瞪双眼,这还是人么?简直就是神啊!
虞妙戈自王毅登楼,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眼一直没敢眨。担心?有!害怕?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