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决定和女朋友另租一个房子住,因此星期天两人便热火朝天地打包收拾,准备尽早搬出去过二人世界。
因为天气很好,冷越扬情绪也甚是高涨,挽起袖子帮着两人收拾。
一起吃过午饭,两人跟着搬家公司的车就要离开,赵景想了想,还是跳下车叫住冷越扬。
“越扬,你一个人住没问题的吧?”
冷越扬笑笑,“这时候才问会不会迟了点?……好了,没事,一个住也挺好的。”
“要不……找澹台和你合租,他一直想搬出来的?”
冷越扬的心情和面色都无法控制地沉了又沉,不吭声。
“唉……我就知道,你还是不想一个人住的,真是对不起。”
“说什么呢!快走吧,有空过来请我吃顿饭就好了。”
赵景苦笑一下,拍拍冷越扬的肩膀转身上车。
“怎么了?越扬不高兴?”
赵景看着女朋友关心的神情伸手将人抱住,“他这个人,其实又胆小又怕孤单,却偏偏固执得很,不愿意别人看见他脆弱,总之,我还是要常常过来看看他才行。”
“呵呵,这样好看的男孩子,只要伸一伸指头,不知多少女孩扑过去呢!”
赵景将脸色一沉,“怎么,你也想去扑一扑?”
女孩哈哈一笑,“吃醋了?老公这么好,我怎么会想去扑别人,”贴在赵景耳朵边,“要扑也只扑你。”
赵景笑笑,暂时从担心中释放出来。
冷越扬打开冰箱发现一点东西也没有了,只得换了鞋去邻街的超市买。
拎着袋子挪到楼下,用力跺了跺脚,灯没亮。无奈探头看了看,好黑啊!深呼吸一口,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往上爬,脑子里反复地念叨着,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那首歌真好听,那部电影好看,什么也没有……
眼看就要到门口,掏出钥匙准备着,却听见轻微的呼吸,心猛地一抖,“谁,谁在那里?”
没有声音,加快脚步上去,门口微弱的灯光亮着,却是什么也没有,心一松,赶忙开了门冲进去将门死死关上。
一个人住了几天,渐渐也习惯了。
只是没人说话,没人调笑,一个人笑容越来越少,言语越来越少,偶尔与人交谈一两句,发现舌头都不大灵敏了。
书倒是看得越来越多,一个人住不想收拾,乱翻翻地摆了一地,有时候上完课回到家坐在地毯上随便拿一本书就能看上好几个钟头,洗了澡继续看,直到眼睛也睁不开,抱着书就瘫在地上睡着了。
冰箱里的食物几乎不曾动过,偶尔打开发现自己买的竟然几乎都是赵景爱吃的,买的时候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一个人住着。
原来一个人时反而不容易用心去照顾自己,因为没必要掩饰,所以连笑容都可以完全丢弃。
一夜翻书到半夜,书上写: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不相识。心忽然剧烈跳动,扯动整个胸腔都痛起来,说好不去想的,怎么又将那张脸拿出来一再描绘!
这个时候最需要的莫若酒。
打定主意要醉一场,便下楼买酒。
经过公园看见星光尚好,便坐在椅上喝起来,喝了一半觉得身上有点凉,这才决定回家继续喝。
拎着一袋子啤酒上楼,像那晚一样听到了细微呼吸,这次却一点也不害怕了。湿漉漉惨淡淡的心情原来有遮盖恐惧的效用,冷越扬笑了笑,不紧不慢地朝楼上走。
脚步忽然一滞,冷越扬全身僵硬地站在那里。
昏暗灯光下,站着那个日日夜夜也挥不去的身影,他靠在门边,面容憔悴,眼睛却一瞬也不瞬地望着自己。
“你……你怎么来了?”冷越扬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心却像是要跳出喉咙。
澹台嵘一把拉过冷越扬按在门上,毫不迟疑地吻了下去。
这吻,不知积聚了多少的思念欲狂,那么狂烈,那么不顾一切,似要把所有的气息都掠夺而去,似要把此生都结束在这个吻里。
冷越扬回不过神,只愣愣地承受着。
“我……我要疯了,不对,我已经疯了,越扬,我已经疯了。”澹台嵘轻轻吐出这句,再一次缠mian地吻了上去,轻柔的,呵护地,珍视的,仿佛在吻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每一次碰触都郑重而温柔,每一次吸吮都是承诺。
冷越扬松开手里的袋子,轻轻回抱他,顺从地回应和配合。
这感情早已到了无法忽略与压抑的地步,澹台嵘在接到赵景的电话后就在门口守了一夜,他担心,他怕越扬一个人在屋子里害怕。看着他出门,看着他拎着东西回来却因为没有灯害怕,看着他颤抖着打开门冲进去,看着他一个人那么脆弱又无助的样子,心疼得难以忍受,却又不敢贸然上前。听见越扬问谁在那里,他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就完全失去理智冲过去,可是这理智,在每夜守在他门口的这一个星期消失殆尽,留下的就只有想要抱他,想要吻他,想要永远陪着他,永远让他开心的念头。他的失落,他的消瘦,他完全消失的笑容,他的落落寡欢,完完全全落在眼里,感同身受,也许,自己的心更痛,更不舍,所以才会在这一刻,冲出黑暗的角落,将他抱住,让他明白自己已经失控的情感。
冷越扬觉得自己变了,他一点也不想再去问筱扇怎么办?你与筱扇有没有分手?他不再想去追问,不再想去在意,如果代价是失去澹台,他什么都不会去做,什么都不会去想,他只想要现在,只想要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偷来的,哪怕只是短暂的时光,也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