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现在要到哪里去?”甫一出厚土峰,张子封便问道,“何时放我走?”
“你若是现在便要走,我可随时放人,就怕你一出来便魂飞魄散!到时候可莫怪我!”
“能不能帮老夫找个肉身?”张子封悻悻的道。
“自己想办法!”李少征没好气的道。他现在迫切想见一见辰月萱,李少征自刚才之事后,才知道辰月萱在他的心中居然如此重要,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思念着一个人,此一刻,他对辰月萱的思念便想泉水喷发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满脑子都是她的倩影。
“我要见她!”
“谁?”
“不知道三年没见?她现在怎么样了?可曾忘了我?”李少征神情痴绝,自言自语的道。他心中所想,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行去。
“你难道不换一件衣服么?见那人又那么重要?”张子封一头雾水的问道。
李少征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换了一身衣服,也不停留片刻,迫不及待的向前走去。
他这次不似上次那样慢悠悠的行去,而是将真元灌注双足,行走如飞,顺着路牌指示,不多时便到了青木峰。
青木峰与厚土峰一片绝壁渺无人烟不同,这里古木参天,茂林修竹,一匹瀑布自山顶如白练泻下,水雾弥漫之间,依山傍水建着竹阁茅舍,偶尔一群飞鸟掠过,更添了几分清幽。
李少征顺着曲曲折折的小路盘上,看着静谧之境,心境渐渐平和下来。待转过一处竹林,便见到一间茅屋,柴门半掩,山风轻拂,里面一阵醇厚的茶香传出,令人一闻,顿觉神清气爽。
李少征轻扣柴门,朗声道:“在下李少征,乃厚土峰子弟,冒昧求见,不知哪位师兄安居在此?”
“进来吧!”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
李少征推开柴门步了进去,只见一个少年披头散发的斜躺在藤椅上,翘着双腿,一身青衣道服污糟邋遢,正将一个茶壶举在空中,茶水滴下,便撅起嘴巴,一口接住,然后咪着眼睛细细品尝起来。
见李少征进来,少年斜斜乜了他一眼,说道:“有什么事?我可不认得你!”
“在下乃贵峰辰月萱辰师妹的哥哥,却不知她落居何处,还望指点一下。”
“辰师妹么?她现在不在,早上随师娘出去了!”
李少征蹙眉道:“师兄可知她去了哪里?何时回来?”
“不知道!师娘每次出门都是一两个月,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你改天再来吧。”
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见李少征还站在那里,满是失落之色。他白了一眼,不客气的道:“你还是不要等了,免得在此浪费时光,好啦,别问了,我也要打坐了,你还是走吧!”
“那多谢师兄了。”李少征拱了拱手,向青木峰顶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转身黯然离去。
“又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少年望着李少征远去的背影,眼中露出鄙夷之色,啐了一口唾沫,轻蔑的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呵呵,钟师兄,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少年刚想转身入内房休息,柴门荡开,闯进一个人来。少年瞥眼望去,脸上露出喜色,笑道:“原来是王玄师弟?不知道今日与辰师妹聊得可开心?师弟与辰师妹俱是天纵之才,而且一个风流倜傥,一个温柔可人,正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师兄说笑了……”王玄从怀中掏出一个豹皮囊,抛给钟姓少年,说道,“这是几块精铁,乃是上等飞剑材料,现在送给师兄,也算是一点点心意。”
钟姓少年笑眯眯的将豹皮囊收入怀中,谄笑的道:“王师弟出手还是那么阔绰,师兄正缺这个,就却之不恭了。”
王玄微微一笑:“师兄何必客气?若非师兄帮忙挡住那些闲人,小萱妹子那得片刻清净?就此一事,王某便感激不尽了!”
钟姓少年笑道:“可不是么,那些人真烦!整天找籍口来寻辰师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今天已经赶走三个了,刚才一个更是好笑,居然自称是辰师妹的哥哥,却又说不知道她的居所,甚至连姓也不同,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荒谬的事情么?”
“自称她哥哥?”王玄脸色微变,说道:“师兄有没有问他是谁?”
钟姓少年挠了挠头:“好像是叫李少征什么来着?连道服也没,自称是厚土峰弟子,我都不曾见过这人。”
“李少征?”王玄面色一沉,说道:“他往哪里去了?”
“刚刚离开,王师弟认得他?”
“不认识!只不过好奇罢了。”王玄慌忙摇了摇头,神情恢复正常,从容笑道,“师弟还有些事,就不打扰师兄清修了。”
王玄走得几步,又转过头道:“今天的事情还望师兄不要告诉别人,他日师弟必有重报!”
钟姓少年喜道:“这个自然,王师弟慢走。”
王玄点了点头,信步走出茅屋,甫一出屋子,脸色马上变得阴晴不定,他向山脚处望了一眼,哼了一声,往双脚打入神速符,纵身一跳,宛如大鸟一般,往山下飞去。
李少征若有所失的走下青木峰,望着茫茫云海,不自觉的又叹了一声:“云聚云散,居无所,行无迹,一朝别,无见期。若是如此,修炼这长生又有何用?”
“狗屁不通!”张子封嗤笑道,“不就一时见不着而已,那里来那么多空虚?又关这长生何事?”
“你不懂!”李少征惘然的道,“我资质不行,当初强行修炼,只剩十多年的命,现在算来,已经过了六七年光景,离身死道消已是不远。若是此次见不着她,或许再次相见便要等下辈子了。”
“胡说!众生之所以死亡,不外是两种原因,一是随着年月消逝,精魄消散;二是肉身衰老,自然死亡。”
张子封顿了一顿,又道:“什么是精魄?人有三魂七魄,魂属阳,为神;魄属阴,为鬼;三魂又称阳神,七魄便是精魄。阳神居于祖窍,精魄存于肉身,即是能结出灵根的所谓先天真炁。”
“道门修行之所以折寿,便是因为若要结出灵根,便要将精魄炼化,凝成先天真炁,再聚成灵根。在这个过程中排出的所谓杂质亦是精魄,将精魄排掉,不折寿才怪!”
“你现在魂魄不知道什么原因,比寻常人强大许多,又如何只剩十多年寿命?定神折寿,早已经不适合你了!再看你的肉身,虽然未曾淬炼,但是至少还能保存那么六七十年,怎么就剩十多年的活了?只要你小心行事,不被人杀死,又不是蠢蛋,早已经修炼到金丹境界,滋润肉体,增寿三甲了。”
“原来如此!”李少征恍然大悟,一时间心病尽去,欢喜的道,“有你今日这番话,来日我必定寻一个肉身让你夺舍!”
张子封哈哈大笑道:“若是你真想助我,也无须来日。现在有三股杀气似乎是朝你赶来,你只需将这三人中的一人擒住,便可以让我夺舍肉身了。”
“杀气?”李少征愕然道,“在那里?我怎么感受不到?”
张子封嘿然道:“这杀气是一种气机,只有经历过无数杀戮的人才感受的到,难以用言语表述。若言你不相信,只需待上片刻,便知道我说的真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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