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锦鲤暗暗想这桃花村虽然民风淳朴,但是以前不会没有偷盗之事,估计是因为自己那个名捕老爹来这里定居了,那些毛毛贼就不敢放肆。
而郑叔既然敢偷鸡(从手法上看,锦鲤估计他是惯犯),自然会顾忌老爹的雷霆手段,不会像一般的毛贼那样,容易被人捉住破绽。
人群中没有看到老爹和阿娘,锦鲤估计他们有意让自己单独办案,好锻炼一番。只不过人群中她好像看见了一个小萝卜头,仔细望望,挺眼熟的,不是小弟,却又是哪个?他躲躲闪闪的,眼珠子里却满是好奇。看起来小弟在这里围观,是没有得到爹娘许可的,属于擅自行动。
如今小弟眼神却有些忧虑,锦鲤当然知道,他是害怕自己拿不出什么证据,或者干脆疑错了人,没有抓到真正的偷鸡贼。
锦鲤不慌不忙,郑叔看着这瘦瘦清秀的小子眼里的镇定,心里倒有些慌了,接着听到锦鲤说:“郑叔,昨天有下雨吧!”
郑叔不免点点头,当然也猜不透锦鲤这么问,那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知道,昨天晚上有下雨,直到天明才天晴了,然后田里满是稀泥巴,郑叔既然一直在田里干活,大伙儿瞧瞧,他的衣服上和鞋子上,可是干干净净的。可知道为什么吗?郑叔偷鸡后,杀鸡不免身上沾点鸡血,将鸡烤熟了,拿在手上吃,身上也会滴上鸡油,所以他才会回家,换衣服漱口,接着来这里看热闹。”锦鲤分析郑叔的动机。
郑叔脸色一变,锦鲤看在眼里,抢先说道:“你一定要问,我有什么证据,你衣服那么干净,当然有别的理由,这些都是我的猜出来的,不能够成为呈堂证供。”
这个时候,郑叔的嫌疑已经很大了,很多村民也怀疑是他偷了鸡,只不过缺乏决定性的证据,郑叔死咬着不认,那也是没办法的。锦鲤想着鸡骨头上的牙齿印,可惜这个时空没那么高的技术,来做个牙齿对比。不过证据什么的,她也早就掌握了。
锦鲤嘿嘿一笑,眼珠里闪动光芒,显得精灵古怪:“难道你忘记了,你换下来的脏衣服,一定还藏在家中,这么短的时间,你根本不可能销毁证据。”杀鸡又不同于杀人,脏了衣服,当然不会丢掉。
锦鲤敢肯定郑叔没有将衣服浆洗,除了时间太短,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郑叔的手虽然搓洗干净了,指甲缝还是黑黑的,要是去洗过衣服,指甲缝会变得非常的干净。男人嘛,就是这样,看这个郑叔,算是比较细心的,不过还是很邋遢。
何况他也想不到锦鲤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以为换了衣服漱口了就没有事,于是想看看热闹再说。其实要不是他身上太干净,锦鲤也不会留意到他。
郑叔听锦鲤这么说,立刻就不言语了,锦鲤眼珠转转,知道这个人很刁滑,现在看起来好像认输了,等他回去将衣服处理掉,谁知道会不会改口。她立刻求人去郑叔家,将那件衣服找出来。这个时候,郑叔才主动承认,是自己偷走了鸡,然后回家换了衣服,再来看热闹。
锦鲤破了案子,心中自然十分的欢喜,只不过她本来以为桃花村民风淳朴,想不到连一个偷鸡贼,也很有反侦察意识的,看来自己当捕快,还是很费脑子的。
这偷鸡到底不算天大的事,村民虽然有些鄙视郑叔,至于扭送官府,那却也不必了。最后是郑叔向李婶赔礼道歉,赔偿李婶二钱银子,让李家再买一只鸡。
小弟欢欢喜喜的跑过来,牵过锦鲤的手,说道:“哥哥,你真酷!”这酷字是锦鲤教的,如今锦鲤听了,心里甜滋滋的,伸手捏捏锦鲤的脸颊,说道:“也不瞧瞧我是谁。”
当然锦鲤有留意到,那华丽的香车一直在旁边,细丝竹子车帘被拉开了些许,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伸了出来,唤了那漂亮的丫鬟过去。那手形状优美,好似一片兰花儿,又仿佛羊脂玉雕的,可却分明是男人的手。
这个男人天天藏在马车里,看来定是娘娘腔。那马车里人,好似嘱咐了那个漂亮的小丫鬟几句,接着那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过来说:“锦鲤公子,我家公子想和你说话儿,请你前去叙话。”
“你家公子要见我?”锦鲤眼珠转了转,然后:“既然是他要见我,为什么不自己下马车?”
那位漂亮丫鬟轻轻一笑,皓齿明眸,雪肤绿鬓,十分动人,伸手拉住了锦鲤手腕,那掌心却好似有一股奇异的吸力,弄得锦鲤不由自主,随着她一起走。
好在她嘴巴还能说话,仗着自己打扮成男人样子,不着恼,反而笑吟吟说:“姐姐,莫非你对我有意思,就牵着俺的手不肯放。”
那漂亮丫鬟面色虽然不该,可是眼珠里却有一丝轻蔑,一丝恼意。锦鲤瞧见她真个没看出自己是女儿身,心里暗暗的偷笑。锦鲤甜甜的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儿,我还不知道呢?”
那位漂亮丫鬟说道:“我名叫阿织。”
锦鲤心里她既然嫌自己轻薄,却肯说名字,自然不是因为自己女扮男装英俊潇洒,而是这位阿织姐姐很有礼貌,既然如此,料想也不会有什么恶意。阿织拉她到马车边,接着便松了手,却去揭车帘子。
锦鲤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想要瞧瞧那马车中的公子是什么模样。
车中有暗暗沉沉的香气,马车里的青年公子看不出多大年纪,苍白的手掌,衣服反而是暗红的,除开那衣服,整个人儿仿佛一幅淡色的画,就连头发也是淡墨画的。最初一瞧,这个人感觉怪怪的,可多看几眼,慢慢的就能看出味道了。
那眉啊眼啊,描画得恰到好处,最开始看时候,觉得他眉毛颜色好像该浓一些,眼睛好像该亮一下,鼻子好像该挺一些,嘴唇好像该厚一些。可那五官却分明恰到好处了,宛如最有匠心的巧匠,只让人觉得,随意改一点点,都会乱了这鬼斧神工的精致。就算最最挑剔的人,也只会觉得他脸色太苍白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