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笑什么?”
听到声音,方才抬头发现霁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面前,心头一暖,将手伸了过去。
霁天接过我的手握在掌心,满意不再冰冷的温度。
我眨眨眼睛,“这样仰头看着你,脖子会酸!”轻巧的抱怨。
好在是在间隔出来的包房中,也不怕有下人看见了会笑话。
霁天微笑不语,走到我身后将我圈起,鼻子在我的颈部不断的磨蹭,温热我呼吸似有似无的撩拨着颈边的碎发,像只小手在不停的撩拨着。
“狗狗乖,到一边玩去!”我轻拍着罪魁祸首的头发,像安抚宠物一样对付他。
“哼哼!”某人在想我表达他的不满。
不过……
今天咱有依仗,不怕他!
我底气十足,笑的很诱惑,“某人若是表现好的话,今晚会有大餐吃哦!”就不信你不上钩!
霁天对我的利诱嗤之以鼻,“别以为我是丞浩那个家伙,区区几块蛋糕就能把我收买了。我是那种人吗?”
“当然不是了,对了,还记得之前你家里举办的那个风华宴吗?”
我话锋一转,令得霁天迟疑了一下,才接口道,“记得,怎么?”
我笑而不言,他反应倒是蛮快。
“大餐?其中的一项比试项目就是要求列一份家宴菜单,而小昭你也是凭这一份菜单在其他人中脱颖而出,莫非……”他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我,其中不乏期待。
点点头,默认了。这两个家伙,看着都是一副正人君子风度翩翩,实际上呢,货真价实的“见食眼开”,就是俩“吃货”!
才见我点头,便嘴里也叨叨不停。
“你写的那份菜单,到现在我都还记忆犹深,让我想想啊,”片刻,从他嘴里慢慢念道,
“玉关芳草路,遥望处,黑椒牛肋骨;春悄悄,夜迢迢,玉带凤眼饺;庭路落花红不扫,脆皮明虾饺;渺空烟似远,是何年,海鲜炒面线;花骢弄,月影当轩,寒舍香干;剁椒蒸鲜山药,野花芳草,寂寞关山道;手撕辣牛肉,有暗香盈袖;似花还似非花,辣拌虫草花;东篱把酒黄昏后,香炒黄牛肉;花落,风疾,烟波隔,酸豆角炒松子乳鸽;小园香径独徘徊,鲜菇扒娃娃菜;春未透,花枝瘦,脆贝干煸四季豆;梅菜头扒芥兰,小楼吹彻玉笙寒。”
霁天的眼睛都开始放光了,我都开始怀疑,现在就告诉他晚上要吃什么,似乎并不是个明知的决定。
一直以来都未曾有过片刻安宁,所以也未能够有机会将这份菜单用上。好在最近比较清闲,饱暖思*欲,就开始打起这份菜单的主意。费我半天心血的东西,怎能不拿出来炫耀一番。
我将霁天远远推开,真怕他的口水流到我身上,弄脏我衣服。
好在霁天很快就收起这副丑样,装出一派酷酷的嘴脸,“说吧,你又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要我配合了?”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霁天把我看的很透。
“那有啊,不过是看你最近每天都在为战事忧心,眉头深锁,清瘦了不少。打仗的事情帮不上忙,也只能弄点吃的东西替你补补,没想到你却认为我是别有所图,算了,当我没说,晚上回北平府,你爱吃什么叫人做什么好了!”
见我说的这样委屈兮兮,霁天也开始有了疑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冤枉”了我的好意。万一我一怒之下不给他饭吃,他可就是亏大发了,反正我也不会玩的太过火,管他是谁要倒霉呢,只要他能吃到好吃的就行了。
很快的分析好利害关系,霁天马上摆明自己的立场。
“算我说错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不管你想干什么,只要我做的到,一定全力支持!”
可悲的男子啊,居然为了一顿饭就能做出如此承诺,还真是……讨我喜欢!
心里头早已欢呼雀跃,但脸上还是一派波澜不惊。
“安校尉到红袖招,应该已经十天了吧?该学的也都差不多学会了。”
霁天对我突然这种话题很是警惕,“怎样?”
“晚上叫他和刘校尉一起过来吃个饭吧,怎么说也是你的手下,还是多多亲近些的好!”嘴上说的是一派云淡风轻,当心里想的绝不是那么一回事。
霁天见我这样说,也开始恍然发现自己到这里已逾半月,却始终未与这两个最主要的手下一起坐下来好好的吃顿饭,联络下感情,现在还要我来提醒安排,自是感激不尽,乐得屁颠屁颠的派人请他们去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今晚我助你一臂之力,能否成事,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厨房早就在我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我远远站在门口,只是偶尔的提点一下。咱不是厨师出身,但好歹也在酒店浸淫了多年,厨房的事情早已懂得个七七八八,指导他们操作,还是没有问题的。
暮色西沉,天空已开始昏暗。冬日的晚上总是比较早用餐,我见厨房里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无须再多操心,便带着海棠回到我的专属包房。
换了件衣服,简单的又再梳洗下,不愿将一身油烟味带在身上。冬天夜寒,不便每晚沐浴,只能将就了。
“小姐,你真打算将安校尉和刘校尉凑成一对?”
海棠犹豫了许久,才勉强鼓起勇气,问出了她的疑惑。最为我最贴身的人,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就这件事而已,我,不想瞒着她。
看着她紧咬着下嘴唇,不安的看着我,
我只是自顾的梳头,今晚打算弄个复杂点的发式,让他们好好惊艳一下。
“海棠,这样好看吗?”我不断的左右摆头,这里的镜子还是铜面的,照的人影模糊不清,我还是用不习惯。
“恩,好看。”海棠有些心不在焉。
“对了海棠,你老家也是这北方的吧?”状似无意的随口问道。
海棠的心神收了回来,神色有些沉重。
“恩,应该是的吧。”
对于海棠的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也听霁天提过,小小年纪便因体弱多病被狠心的父母遗弃在了深山。好在她命不该绝的碰上了霁天和丞浩并被其所究,才捡回一命,从此安心留于王府,侍奉在霁天左右。
因为儿时的经历,让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女孩有着不同寻常的沉稳心思,出事也老道干练,总是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忘记她的年龄。而今,那个曾被父母遗弃的小家伙,已经长大了,到了花一般的年纪,也该……谈婚论嫁了。
我装作没发觉海棠的不快,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佩饰,“海棠你看,梳这个发式配这个头饰,好看吗?”
“好看,这种别致的发饰配小姐的头发,最适合不过了。”
稍一打岔,海棠便忽略了刚才的不快,由衷的称赞道。
“真的吗?”我有些不相信的反问道。
海棠很肯定、很用力的点点头。
我终是放下了手中的镜子,满意的笑了,连晶亮的眼睛里,也注满了笑意。
在海棠的陪同下,款款下楼。
几个男子早已等候在包房,摩拳擦掌。见我一到,丞浩马上叫人开饭上菜,之后才嬉皮笑脸的和我玩起客套来。
倒是安校尉和刘校尉,都是首次这样近距离的坐在一起,尽管是普通的便饭,仍是有些拘谨。
早在此之前,他们就已听说我的怡红院如何如何的名满天下,其中的点心更是誉满帝国,凡是吃到过的人无不回味无穷交口称赞。直到我虽霁天来到这荒凉的黑龙城,他们也不是未曾奢望过有幸得以一尝,见到我的激动远比见到霁天还要来得猛烈。
却是不知从何时、何人、何处那里听说,我居然对他们两个人感兴趣,还非常热心的要把他们“拉郎配”,甚至专门把安校尉送进青楼里,美其名曰说是要他学习怎样审讯套问俘虏的话,实际上是学习勾人媚术为实,以期能够让安校尉在“闺房”中讨得刘校尉欢心。
无异于天上掉榴莲般砸到这两个人身上,让他们比吃了苍蝇还更恶心。无奈是由他们的顶头上司亲口发话,又是那样一本正经的理由,让他们都推辞不过,只能远远的避开对方,生怕跟对方扯上任何关系被人误会。
这次由霁天亲自出面派人邀请,他们不得不应约而来,同一包房内,仍是拘谨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对安校尉和刘校尉之间波涛汹涌的暗流视而不见,只是随便的聊了起来。军队里的事情我并不关心,只围绕着家长里短的滔滔不绝。
女人嘛,总是会对八卦感兴趣,尤其是对于年轻有为、家世良好、相貌堂堂、做正行端的未婚青年感兴趣,面前坐的这两位,正对我胃口。
发挥我三姑六婆的八卦精神,连哄带骗的将两个人的家底问了个祖宗八代,两个人都被我绕的头昏脑胀,连家里养了几只猫下了几只仔都说的一清二楚,令霁天及丞浩两人大开眼界,听得是津津有味。
天下没有不要钱的晚餐,羊也要等养肥了再宰。时机,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