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班的男女比例是1:3,男生总共16人,每间宿舍平均分得四人,宿舍号分别是615,616,617,618。这是按学号进行的硬性分配,也就是说,我是班里的倒数前四名中的一员。
幸好大学里录取时并不会附赠你一张名次表,我完全不必因为分数低而感到可耻。但事实上,自打我看见门上的那张纸条时,我已经知道我是班里的最后一名,在我之上还有三个名字:范齐、甘久成、古叶。
我毫不迟疑的撕下它,扔在地上,亦然决然的闯进门去。
在我走进这间宿舍之前,已经有三个人住在里边了,很显然他们三个就是我的室友,此刻正在睡觉,满屋的烟酒气有一种找到组织的感觉,我十分期待与他们之间的相处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收拾铺位的时候,住对铺的那位哥们醒了过来,见到对面正坐着一个人,丝毫不带惊讶的跳下床,去了趟厕所,回来又接着睡。
我无所事事,正待考虑着做何打算,书桌上的几块西瓜皮引起了我浓厚的兴趣,它的咬口参差不齐,并没有被啃的很干净,瓜瓤上可以看见有一个很清晰的牙印,观察牙印可以得出,牙印的主人牙口不是很好,除了有奢侈浪费的毛病外,他的牙齿中还有蛀牙。
看到此种情况,我决定打扫一下房间,为这些目前还不认识的同学创造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
在我打扫房间的时间里,对面铺的那位兄弟又醒了过来,房间里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稍有惊讶,旋即立刻镇定了下来。他冲我点头微笑,我也友好的伸手示意。
“我就是周天,请多关照。”
说罢将地上的四个啤酒瓶子摆好,而我发现其中一个里面居然还有半瓶啤酒。我对此很不看好,三个大男人喝这点啤酒,还能醉到现在都没醒,莫非是传说中的‘半瓶倒’?
也许是我的如此客气令他很不适应,他摸了摸枕头底下递过来一根烟—‘小熊猫’,只是压的有点瘪。
我伸着脖子借他火点着,和他攀谈起来。
古叶,住我对面铺位的兄弟,高考成绩比我高出2分,因为我的到来而让他没有了当垫底的感觉,同时我也确认了一件事,我确实是班上的倒数第一。为此我庆幸不已,幸好学校没有将录取分数上调,不然我肯定没法来这上大学了。
他说他是浙江温州人,以前道上混的,是黑社会白纸扇,我当时就问他,那你们管条子叫什么,他说我们叫警察,我立刻就信了,尽管我还没有搞清楚黑社会白纸扇是个什么东西。
在我与古叶说话的间隙,另外两个人也陆续醒来,其中戴着金丝花边眼镜的叫范齐,云南人,年龄最大。据他自己说他是在孩子满月那天接到录取通知书的,虚长我们三岁,可已经是当过爹的人了。当他说完这句话时,我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同志,你终于进了组织了,不容易啊。”
另一人长得眉清目秀,身材高挑,十分漂亮。咋一看像是个女的,是我另一舍友,甘九成,九江人,由于这个名字与他俊俏的外表很不相称,我们三个一致表决,以后就叫他‘老九’了,他也欣然同意。只不过当时我手中的拖把给了他很大的震慑感。
他们三人昨天报到,晚上已经喝过一回,不过为了给我接风洗尘,间或庆祝一下四兄弟的会面,还是决定出去下馆子,而我也被他们亲切的称呼为‘二哥’。
酒桌上我也见识到他们那令人发愁哀叹的酒量,范老大还算能喝,但仅限于白酒,二两杯的白酒,他是一口一个;古叶喝不了太多,三瓶啤酒,过了就醉;而老九已经不能用‘半瓶倒’来形容了,那是绝对的‘一口蒙’。
喝到兴起时,古叶与老九发下了豪言壮语,立志要在大学期间将酒量上升到五瓶以上,做到口渴时,也能来瓶啤酒簌簌口。
那一天,我们由中午12:00直喝到晚上6:00,只记得老九当时吐得地板就像抹了蜡一样打滑。
范老大竟当着服务员开始解裤腰带,说要掏出来晾晾,搁里边闷得慌,古叶则很干脆的脱衣服,问你们这睡一晚上多少钱。
我努力的把仨人带回宿舍,苦笑的堵在门口看他们耍酒风,心中决定以后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喝醉,太没有酒德了。
第二天早上,我用手机将他们三人的风采全部回放一遍的时候,他们竟然告我侵犯了他们的隐私权。当我说要传到学校论坛时,并为他们写一篇与之相称的评论时,他们终于决定以一个星期的饭菜为代价赎回去,并将其保存起来,留待以后的回忆,还互开玩笑,类似与‘晾晾’‘睡饭桌’之类的笑话时常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