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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异变

一声清啸,贾文云手中的白剑,再次幻化出一条巨龙,扑向下方奄奄一息的虎蛟。转瞬息间却又见他将白剑祭在胸前,手法之快,直令人叹为观止。只见贾文云手掐剑诀,右手往下一引,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白剑带着无边剑气,同那盛气凌人的白色巨龙,一并呼啸直下!

夺目的光芒映亮了整个苍穹,恍若天上的骄阳,炙得人睁不开眼。萧楚河只听“砰”的一声震天价巨响,仿佛连整个大地都为之一动。紧接着又传来一声痛苦地悲鸣,声音凄厉,如绝望一般地声嘶力竭。

渐渐散去的白光中,虎蛟昂起巨首,粗壮的颈项笔直地向前伸着,似乎正受着莫大的痛楚。片刻后,这颗巨大的脑袋重重地倒在地上,溅起了无数水花。

严老七望着残存一息的虎蛟,眼角一阵抽搐,手中的鬼头杖不禁用力握紧。

贾文云从天而降,傲然地落在虎蛟耷拉着的巨首之上,满脸怒色地盯着严老七,手中长剑微微颤抖,愤恨地,向前踏了一步!

虎蛟半阖着眼,无力地低吼了一声,似乎想要反抗,却只是迟缓地挪了挪脑袋,便再无动静。

这一刻,除了这只巨兽粗重的呼吸声,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贾文云一步一步地向严老七走去,全身衣衫无风自动,远远看去便似一尊武神。严老七心中暗呼不妙,刚欲举起手中的鬼头杖,只见贾文云身形一晃,手中白剑发出一声厉啸,夹杂着一股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

慌乱中,却见严老七座下白马一声嘶鸣,马首一摆,一道水墙应声而起,挡在了他们之间。

白光闪烁,贾云文竟无视眼前的水墙,甚至连眼睛都未一眨,手中长剑毫不停歇,直刺向水墙后面严老七的所在。

白色的身影周围光芒大盛,自前而后,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光圈。那光圈一接近水墙,竟将面前的水生生向两旁逼开,剑气呼啸,破浪而出!

长剑甫一穿过水墙,贾文云便觉剑锋一偏,一股劲风席卷而来。抬眼望去,只见一条玄黄色的巨尾迎面袭来,隔得老远,便觉得那圆扁的尾端有一股极强的吸嘬之力,连体内的精血都在翻腾,隐隐有被吸走的迹象。

这分明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水蛭!

贾文云虽惊不乱,立马将长剑回护胸前。瞬息间,龙蛭的巨尾便以雷霆之势直击而来。“铛”的一声,长剑白光大作,挡下了这迅猛的一击。贾文云浑身一震,被这大力击得“腾腾”退了数步,本想借势向后飘去,无奈身子却被那股莫名的吸力拉扯住,挣脱不开。

贾云文身形方定,那巨尾忽然变作细长,猛然间又暴涨了七八丈,将贾文云卷了起来。

峭壁上,萧楚河惊呼一声,满脸惊愕,今日所见诸多种种实乃怪异之极,令人不可置信。

贾文云只觉浑身一紧,身体已被龙蛭的巨尾卷起,皮肤触及之处,皆是龙蛭那潮湿滑腻的躯体,难受之极。却见那玄黄色的躯体上突然裂开了一道大口子,从里面伸出无数如小水蛭般的触手,扭动着伸向贾云文的身躯,牢牢吸住。

不消片刻,贾文云的周身便布满了这些细长的触手。远远望去,所见全都是那些摇摆鼓动的黑色触手,哪还能见到贾文云的身影?

黑色的触手中,隐有白光闪烁,忽然,那些触手疯狂地抖动着,仿佛遇见了什么危险的事物,纷纷往外撤去。但闻一声沉闷的暴喝,一道白芒冲天而起,刹那间鲜血四溅,龙蛭的触手残肢漫天飞散!

龙蛭一声惊天尖啸,惊恐地松开了贾文云,却只见那巨尾上多出了一道可怖的血痕,鲜血淋漓,几乎便要断裂开来。贾文云满身鲜血,恍若浴血修罗般,落在了地上,只是手中的长剑依旧发出清寒的光芒,未曾沾染一丝血迹。

吃痛之下,龙蛭一个打挺,再次翻身潜入江水之中。江面上,原本藏身于龙蛭之后的严老七,此刻在龙蛭激起的浪涛落下之后渐渐显露出身形,身下的白马却已不知所踪,负手而立。

贾文云冷哼一声,料想其中必定有诈,却依然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白芒映在他那张布满红黑色鲜血的脸上,显得异常可怖,比那天生异象的严老七都要狰狞三分。

严老七依旧纹丝不动,连背在身后的双手,都没有抽出的迹象,脸上却不似有轻敌的神色,面色沉重,凝神戒备。

便在他们相距三丈不到的时候,严老七身后的右手,终于动了一下!

忽然间,江水翻腾,犹如海啸一般,波涛汹涌。贾文云脚下,江水无故剧烈转动起来,不多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其间更有隆隆之声,骇人听闻。

一声巨响,从那漩涡底下豁然冲出一道水柱,那水柱凝而不散,足足有两人合抱。纵使贾文云事先防备,也被这突然一击弄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片刻间,风生水起,贾文云的周身竟又多出了十数道水柱,矫若游龙,夹杂着漫天雨势,席卷而来!

天空,不知何时起,竟又下起了暴雨。

贾文云面如寒霜,不惊不乱地望着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水柱,忽然头一偏,双目精光闪烁,手握剑诀,朝着身下刺去!

十数道水柱轰然撞在一起,发出惊天巨响,浪花四溅,甚是壮观。巨响过后,忽然又传来一声沉闷的马嘶,这马嘶声竟催起一波波巨浪,片刻后,一匹白马顺势破浪而出。

黑漆漆的江面上,白马浑身泛着微微白光,颈下红色的鬣毛此刻更是红如烈火,飘扬在风中,骏逸不凡。

紧接着,一声龙吟般的锐啸后,便只见一道白光冲天而起,一条白色巨龙卷起一道巨大的水柱,直袭向那匹白马。

白马马蹄一扬,昂首怒嘶,蹄下登时掀起一道滔天巨浪。一时间水势逆转,那水柱顺着被白马掀起的惊涛巨浪,竟又生生地折向贾文云,声势之犀利,相较之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贾文云心中一惊,原以为这白马只是一匹外相骏逸的乘骑,比之那龙蛭虎蛟,不禁小觑了他。此刻见它神威大展,一手御水的能力更是令贾文云望之莫及,想来这世间之马有如此奇相逸力,只怕是传说中现于西海的真龙之种骕骦神骏。

骕骦奋蹄欲驰,神态昂然,一派气势轩昂。贾文云虽惊不乱,迎着当头巨浪,手中剑芒乱闪,硬是将十数丈高的浪头给压了下来。骕骦见状,张口怒目,鬃毛倒竖,桀骜不驯地伸直了颈脖,四蹄腾骧,又是一声嘶鸣。

漫天的浪头,扑卷而来!

贾文云手握剑诀,右手猛然一震,一道清寒的剑芒呼啸而出,直直劈向铺天盖地而来的江涛。

却只见,原本奔腾翻涌的江水,全都静止住了。严老七只觉一股奇寒,便见眼前的浪涛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成冰。

“叮”的一声,贾文云手中白剑剑尖轻轻地击在了面前的冰墙上,接着只听一声细微的碎裂之声,高大的冰墙眨眼间轰然倒塌,冰晶四溅,扬起无数冰尘。

渐渐落下的冰尘后面,严老七不知何时已然跃上马背,手中鬼头杖青光流转,全神戒备地望向贾文云。骕骦低声嘶鸣,马蹄轻叩着足下厚冰,“哧”地打了个响鼻。

剑起,带着满腔怒火,漫天剑芒,斩向面前的一人一马。电光火石之间,萧楚河只见青芒闪了一闪,刹那间便被无边的白芒吞噬,一个被玄青色光芒笼罩着的身影,倒飞出去!

半空中的严老七嘴角挂着血迹,莫名地,诡异一笑。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撞上了身后苟延残喘的虎蛟。

一声尖啸,贾文云只觉一阵震荡,脚下厚厚的冰面发出“喀喀嚓”的声响,转眼间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平静的江水再度变作怒兽,翻涌不止。

骕骦一声嘶鸣,与龙蛭那尖锐刺耳的啸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天际。翻涌的浪涛中,一个玄黄色的庞然大物,随着那如山般的巨浪,一起席卷而来,轰隆声势,震人心魄!

眼看着江涛翻腾狂涌,江面上方才还极为夺目的白色光芒,瞬息间便没了踪影,消失在汹涌的黑暗之中。

萧楚河“啊”地惊呼一声,脑中一片混乱,几乎昏厥过去。刚向前歪歪斜斜地踏了一步,只觉一阵狂风扑面而至,脚下一滑,身子竟从峭壁上滚落下来。途中脑袋在突起的尖石上磕了一下,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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