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弯曲的洞道,鹦螺洞内的祭坛就眼前。赤芒在祭坛附近极速圈游一遭,见祭坛上一只黑色的青蛙和那二条人鱼少女,犹未知觉,姚少重若凝结魂影,必可见到其脸上的狞笑。
伺机夺舍!
姚少重闪出这个念头,马上御剑破开洞顶一处地方,然后赤芒闪入其中,立刻消失了芒光。
玄天聪心忧赫桔他们受险,到了鹦螺洞内,只见洁白的地面多出几块石头,捡起一块细看,见其棱角锐利,显然并非方才蛙体爆裂所致的那种零碎,便小心翼翼地四处巡查,仍不见那抹赤芒。
不久之后,艮娘也跟来洞中,冷眼旁观着“许少锋”的忙碌,她真有点恨自己,为何不趁刚才的时机,一爪从后面了结负心郎的性命,咬了咬艳红的唇,还在鼓动着自己。
“二族长,你先上祭坛去,那个姚少重已可御剑,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面临如此劲敌,玄天聪不想与艮娘多做纠缠而令自己分心。姚少重在洞顶听到“许少锋”对人鱼族长的称呼,在暗骂这小子翻脸极快,果然是薄情寡义之徒,他要选择的夺舍对象自然不是妖类,而是降至红境修为的“许少锋”。
艮娘冷哼:“要得你关心?我恨不得现在食你的皮肉。”板着脸的艮娘,一副决绝的样子,玄天聪只能皱眉喟叹,就不再多劝言语,仍在不断地找寻姚少重的踪迹。
“哼哼,想躲着不出?”玄天聪从七情戒中找出那套五行玄音阵的符诏,将符诏放在鹦螺洞五个方位,每置一枚皆打出一番手诀,做完后直走向艮娘,扯住她的手登上祭坛。
艮娘惊愣于“许少锋”此时的霸道与登坛步法,到了祭坛上面重重地咬了玄天聪左掌一口,似乎仍不解气。左手掌边被咬得鲜血淋漓,玄天聪冷嘶了一声,面对这副躯体欠下的债,他只能无奈苦笑。
草草止血后,拿出碧箫吹起,一曲悠扬的乐音在鹦螺洞内弥漫开来。从“角”音阶开始,然后与其他四音慢慢串起来,连成一首曲子。轻快的曲子,那跳动的乐符,似凝结成灵动的无妄幽火,从一只、两只、三只...数量不断增加,已扩散到整个鹦螺洞,这是双眼无法看见、只能用魂识来观察的奇景。
见到碧箫,艮娘变得失落,因为只有那位蛙族先生才会使用这种五孔碧箫,她内心真的希望许少锋融合了先生的魂识后幡然醒悟,她觉得有这种可能,不然以那个总拒人千里之外的先生个性,决不会关心她至斯。赫桔听到这熟悉的曲音,当即从深层次沉眠中感应到周围能量熟悉的波动,竟是无妄幽火?
冰儿、怜儿早受曲音吵醒,当日玄天聪蛙体自爆,若非祭坛法阵的保护,估计也会被波及。一见那个令她们每夜做恶梦的身影,二人花容变色,娇呼着退得远远的,簌簌发抖地躲到赫桔的身边,似乎这样才能产生安全感。
“冰儿、怜儿,你们莫怕!他...也许不再是你们原来的父亲了。”艮娘说不清、也道不名,苦涩的言语已不能让冰儿和怜儿缓解一丝恐惧。
赫桔醒转后,便那个人族居然拿着碧箫吹得悠然,不禁怒火中烧,“你竟然融合了我老大的神魂!”毫无犹豫地施出毒箭术,这让那枚赤蝎针射去更加迅疾。
玄天聪全神沉浸于乐曲之中,以自己的箫声为阵眼,根本不会发觉射来的赤蝎针。没有声响,没有血花,赤蝎针没入体内时,带来的却是凶猛的火毒,玄天聪身形一晃,断了箫声,向前跄踉几步,回头见那赫桔愤怒的目光,惨然一笑地倒纵下祭坛。而布置于鹦螺洞五方位的符诏,连接爆碎,噼啪炸出五个巨大的声响。
“贼子,看你往哪儿逃?”赫桔一击而中,正一鼓作气跳杀追去。艮娘焦急地喊住了它,“哎,我现在也弄不清这人是先生还是他?”
“不管是那个贼子,还是老赫的老大,我要一瞧究竟。”赫桔没有犹豫,跃出祭坛。
洞顶的姚少重不敢运转魂珠,怕能量波动引起玄天聪觉察,但刚才玄音引致的无妄幽火令他憋气,只能默默地承受而不敢抵抗,那可恶的无妄幽火一沾染到魂珠,他产生了许多妄念,虽现在不致于伤害到魂珠的根本,但心神若波动得太厉害,藏身肯定会被识破。真切地看到祭坛上一幕,姚少重欣喜若狂,现在反过来追杀“许少锋”而去。
赤蝎尾针的厉害,对于人族的躯体尤甚。那细细的针随着血脉运转周身,不仅一路毒染所过之处,而且一旦循入心胸,那时只能弃去这副躯体。玄天聪选择的疗伤地方首选七彩螺洞外的护洞法阵里,那儿只有艮娘和冰儿、怜儿三人可进出。可疾行之际,赤芒划出尺长的尾芒,其速度比玄天聪快得不知几倍,从脑后一闪没入。
“师弟,哈哈哈,现在该到了偿还的时候。”姚少重得意大笑。那红境魂珠怎能抵挡得住心火温炼的“赤行”飞剑呢?姚少重并未将红魂珠一剑轰杀,而是想残忍地慢慢剐啊、划啊,他想要见到红魂珠慢慢支离破碎,方解心头之恨。可姚少重万万没想到,红魂珠下方托着金色的莲花台,突然飞出满眼的金芒,撞击着赤行飞剑,叮叮铛铛不绝于耳,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煞是好听。
但姚少重焦急起来,这个突如其来的莲花台,发出金芒其质逾金一般,撞得他心神震荡,若是赤行飞剑损伤,必将累及他的黄魂珠,可致魂印受创。玄天聪比姚少重更焦急,若是橙魂修为,当可内视剔除赤蝎尾针之患,现在要在复杂躯体的血脉中寻针,无疑大海捞针,寻个安静所在可凭感觉暂时压制。却又逢姚少重来搅局,玄天聪先对付大患,首选就是推动莲花台。
姚少重想撤剑,但欲罢不能,莲花台金光全面笼罩,找到他附于飞剑内的那抹魂识,如潮一样的攻击。赤行在哀鸣,如感同身受的姚少重急怒攻心,隐藏在剑柄内黄魂珠狂注精元,令赤行飞剑的赤红光芒更加光亮夺目,而且剑芒不断增长。
“师弟,乖乖接受融合吧。”姚少重认为,红魂珠不管以其精元储藏量,还是所含的精元能量级次,根本不能与黄魂珠比拟,其外壳更如鸡蛋壳一般地脆弱。只要逼得“许少锋”的修为倒退,退至定魂时,那么自己就可以欲取欲夺,掌控整个随波府。但玄天聪的红魂珠所储存精元量,超乎姚少重的想象,这就是修炼《七情诀》不同凡响之处。
多出的七魄珠,不仅可以为魂珠提供精元转换,还能比正常修一颗魂珠,吸收身体内的精元更快。这副躯体里储存了许少锋原来橙魂圆满境的大部分精元,随着红魂珠与七魄珠疯狂地汲取,竟能与姚少重斗个旗鼓相当。
姚少重越斗得时间长,越是心惊,正待御剑冲杀红魂珠的时候,他自己附剑那抹魂识被金光芒淹没,然后黄魂珠的魂印感受到疼痛后的空白,与赤行飞剑已断了联系。赤行飞剑在精元贯注下,本如跃跃欲飞的一条赤红蛟龙,但姚少重的魂识被抹杀后,艳红的赤芒迅速暗淡,剑芒也在萎缩,剑身在莲花台的密集撞击下出现了裂痕,最后分解了,化作细末到被莲花台吸去。
“许少锋,我与你拼了!”姚少重咆哮的魂音,在识海内回荡。黄魂修为的魂修强在于驱物御剑手段,姚少重失去躯体和心炼飞剑,如同没牙断爪的老虎,除了想自爆魂珠外,手段反不如玄天聪多。
赫桔在洞道也追上了“许少锋”,它在周围跳跳停停,听了艮娘的话后,是否要趁机将这个人杀了,也在举棋不定。但见到赤蝎毒特有的潮红色被吸收集中到这个人的几个位置,眉心、喉结、人中等,也觉得好奇。这是七魄珠汲取精元所致的,连带着毒素一起被吸引到七个部位。
玄天聪暗暗叫苦,连续催动莲花台所耗费的静元与精神非常多,若不是求生意念强烈,一直在倾力强持着,恐怕早就虚脱。没想到当时无意间的举措今日带来意外惊喜,当飞剑的威胁去后,面对他根本无法撼动的黄魂珠,只能与之僵持。
姚少重已下狠心,他的黄魂珠直撞玄天聪的红魂珠而来,野蛮地象头暴跳的公牛。咔嚓一声脆响,黄魂珠却稳稳当当地撞到莲花台上,出现了蛛丝般的裂痕。玄天聪的红魂珠虽闪躲到莲花台一侧,也被这样碰撞殃及,本就困顿的他居然被震晕过去,接着躯体就被那末识魄珠暂时接管。
姚少重惨吼而起,吼声如猿啼不休。强势如他,魂珠外壳破裂是不可接受的现实。魂修者渡过层层的劫难,也等于给魂珠加上重重保护外壳,如果魂珠外壳破裂,相当于魂印的保护屏障没了,精元的流失可能导致魂印消散。
黄魂珠内的精元似乎已找到渲泄口,如拦河长堤之蚁穴,溃决千里已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