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季即将过去,玄天聪依旧在静养,伤势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水里的温度变得不再那么寒冷,因为今年是七宫试比的年头,所以碧泽樾内的大大小小毒箭蛙特别活跃,冬眠的则提早醒来;具有魂珠修为的,则早早向碧樾宫方向汇聚。
多黛丝公主,在五年前就出言,现在又早早重新声明:她要嫁给这次七宫试比的魁首。
于是,蛙族的男性青年为之疯狂。
七宫试比,是由碧樾宫发起的,为挑选出杰出的青年入主七大行宫。
试比共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资格挑战,只要结成魂珠不超过十五年的,都有资格通过长老会申请,提请七大行宫中任意一个战区。每个战区决出前十名后,再由七大行宫指定一个“多”字辈王子应战,胜者暂代该行宫,败者可由碧樾宫收编。第二阶段是七宫暂代者之间进行,最终确定入主哪一行宫。此阶段采用循环试比,胜最多者将夺得魁首,入主第一行宫,以此类推。
试比弃权视为失败,误过试比则视为弃权。所以此次试比若挑战各行宫成功的话,属于外姓的,将被编入皇族,还可以入主各行宫,夺得魁首并将赢得美人归。
在第七行宫内,刚刚送走碧樾宫派来的传信执事,巴卡非常焦急,因为七宫试比的正式通知将于暖季后第十日开始,而多弗却失踪大半个冷季。
“七殿下啊,七殿下,你到底又跑哪儿去?”巴卡焦急还有另一层缘故,只要有多弗在,或许碧樾宫可以看在多弗在试比中突出表现的份上,就会饶过佐尼的性命。但巴卡并不知道外头状况,因第七行宫积弱已久,许多报名者都看中这点,所以申请在第七行宫战区的,特别多。
近日,来到第七行宫外徘徊的不少,见到宫外守卫零落,许多挑战者已开始磨拳擦掌,若非碧樾宫发布另一条严令,禁止在七宫试比期间域内私斗,单在第七行宫外足以上演一出出热闹的生杀大戏。
“你报哪个行宫战区?”
“第七行宫战区。”
“我也是。”
诸如此类的话语,在静养中的玄天聪听得耳朵快生出茧子。原来不想立刻回到行宫,就怕蒙哲会再度出手,隐于原地养伤令蒙哲意想不到,现在离试比日子不过十余日,还得再挨过数日。
玄天聪终于明白,不要说差一阶层的修为,就算仅差距一个小境界的修为,对魂修和感悟大不相同。原先以生魂吞噬和占据多弗魂珠,是由于多弗掉以轻心,否则以生魂、定魂修为,决计不可能攻破红魂珠的外壳;而在红魂圆满境时,去追杀橙魂飞蜈,由于对方没有身体精血滋养,又怕玄天聪奇术,在逃到狱森林边缘,精疲力竭橙魂在失守间,骤然被吞噬。至于雾妖,是对方入侵来的,破珠而入。
对于以往的经历进行梳理、反省,玄天聪隐下膨胀的念头,这些静养的日子也没白闲着,整理出两者相斗时的一大段曲谱和经文。
当第七行宫冷落得平静,其他六大行宫却不平静。为了争夺本行宫代表人,也可能是行宫未来的继承者,六大行宫内的“多”字辈人数,多的数十个、少的有三四个,所以内部早已争得你死我活,频频发生血案。而碧樾宫意外地冷眼旁观,任其发展。
玄天聪出关后直接回到第七行宫中,巴卡见了喜出望外,止不住罗嗦一通,将其他六大行宫的事一一编排。
“巴卡大叔,有没听说佐尼大婶状况?”
“五天前,赫桔大人亲自捎来消息说,只要七殿下在这次试比中独占鏊头,就可以向老祖宗提出一项请求。”巴卡眼巴巴地瞧着玄天聪,意思再明显不过的。
“现在别想那么多,该去碧樾宫瞧瞧试比场面了。”玄天聪留恋环视四周,吩咐巴卡道:“将藏宝阁里的所有东西给我收拾好,留下几名守卫,咱们一起上路吧。”
轻装简从,玄天聪只带着巴卡和十余名守卫,前往碧樾宫。
当到达碧樾宫附近,玄天聪以为这样的盛会必定蛙山蛙海、蛙满为患。可事实上,碧樾宫前依旧象第七行宫一样,门可罗雀,偶尔看到匆匆的身影也是朝一个方向而去。
“怎么回事?”连巴卡都不知内情,感到莫明其妙地自语,“难道老祖宗又起意推迟七宫试比的日期?”
巡逻而来的宫里执事给出了答案:“各行宫战区的挑战者,必须去碧泽樾失去的领地--虫蚁沼泽猎捕蛇族,限三个月内,猎捕的数量多者为胜。为防投机取巧和意外事故,宫里几乎派出所有长老到达失地附近。”
玄天聪这才了然,不得不对宫里出的这个骚主意佩服,既防止擂台相斗产生的内部损伤,又给予占据虫蚁沼泽的侵略者重击,一举两得。但这些侵略者是蛙族的天敌--蛇族,这么做是不是能产生奇效?只有天知道。
“巴卡大叔,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做为第七行宫之主,本不必参与猎杀蛇族,玄天聪却想通过猎蛇,让巴卡尽快结出魂珠,要不然巴卡可能活不过今年的冷季。巴卡明白这位皇族贵胄的好意,不禁呜咽着点头。
将十余名守卫留在第七行宫临时驻点后,一主一仆不紧不慢地朝虫蚁沼泽方向出发。
很不巧,快到目的地时,玄天聪他们碰上了浩浩荡荡的第五、六行宫的人马,有上万之众。蒙哲和五王爷蒙辛拥有队伍中间,因为儿女多,要替非继承行宫的子女去捞取资格,所以带领行宫的私兵家将们杀去。
“报...七殿下与我们的人发生争执。”相谈甚欢的蒙哲和蒙辛,听了斥候汇报,蒙哲当立愤怒地责令,“将他圈围住,本王要先废了他。”
“且慢!”蒙辛叫队伍继续前行,对蒙哲道,“我们何必太心急而白白便宜别人?到了虫蚁沼泽,要杀要剐还不是凭我们。”
好算计,蒙哲暗暗为自己与第五行宫结下攻守联盟而高兴,大儿子多朵被指定为第六行宫的资格继承者,但也受不了多眯的母子俩整日缠着他吵闹,只得拉下老脸四处寻找帮手。
玄天聪只不过将打伤巴卡的第六行宫两名家将,都废去两条前肢,算是先收些利息,然后扬长而去。
“天啦,这么多人啊!”巴卡忍不住惊呼。
碧泽樾与虫蚁沼泽的交界处,聚集着数以千万计的毒箭蛙,密密麻麻地填满这里的水泽与草丛,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蛙群绵延数里。有魂珠修为的,可以见到微芒,以橙、红占绝大多数,象点点星火一样,煞是壮观。玄天聪注意到最前方有一团特别明亮的浅绿光芒,几乎盖过所有的光芒。
“那是镇守我族边界的圣王大人。”巴卡说它是除老祖宗外的传奇式蛙族人物,如数家珍一样,讲述着辟福的故事。玄天聪只看其是绿境强者。
在魂修的路,越往后面,晋阶越困难。能修至绿魂境界的,哪一位不是雄霸一方的人物?
“大家听着,”宏响的蛙音在空荡地方响起,压不过千万众的嘈杂,“进入占区生死自理,五十天后将封锁防线,此事你们须得紧记。放行!”辟福的话不多,但说出的每一字都铁板钉钉、掷地有声。
一听到放行,蛙潮向虫蚁沼泽涌去,眼可见的速度向虫蚁沼泽推进。
玄天聪落在最后,慢吞吞地跟随大潮后面,当跨越边界线时,看到身躯如磨盘大的辟福能漂浮于空中,当下惊愕不已。黄魂境可初步驱物,绿魂可御空飞行,玄天聪在心里急切地渴望:也许只有魂修到绿魂之上,那么寻找秀月就轻便多了。
虫蚁沼泽没有了毒雾笼罩,到处充满腐败的气味。
暖季刚到,有些腐败的枯木上已长出新绿。虫蚁沼泽里有大大小小积水塘,一个连着一个,每个积水塘中都生长着各类的鱼虾和水虫,蛙族大军一过,如蝗虫降临将一切可入口的都攫食一空。参加试比的人数本不少,但更多的是跟来看热闹,它们不能对这里丰盛的物产视而不见,理所当然地饱食一顿,才算不虚此行。
“去吧,别离我太远。”玄天聪瞄见巴卡也不能脱俗,便任巴卡去捡自己喜欢的。它已看到了一条半搁浅的小水蛭,巴卡猛扑过去,可有蛙已捷足先登,小水蛭被卷吃到嘴里,巴卡只能扑到一滩污水。
“臭小子,一点都不懂得尊老。”巴卡骂着那头小毒箭蛙,憋曲极了。
“算啦,前面还有不尽的食物,就怕你到时撑着。”玄天聪继续前行,巴卡怒瞪了小毒箭两眼,悻悻跟上玄天聪。
前行数百丈,开始看见蛇踪,有些不够警惕的毒箭蛙,已丧身于蛇口。这些修为不足的蛇固然无法幸免,但那些蛇在蛙族的魂修者群攻下,也蛇体寸断,被群蛙撕食。
“草蚺!快跑啊,草蚺来啦。”前方传来惊慌失措地传叫,喊叫声通过众口传到后方,令那些胆细的连忙折返回去。
“殿下,咱们还是回去,这草蚺太危险了。”巴卡自从进入沼泽后没有开过荤,说出这番话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