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跟踪……
是自天雷疗养机构离开之际?还是独自怀抱一堆昂贵衣服伊始?
假装不经意以视线余光一瞥身后追随自己多时之人,慕容星虽惊诧,却不惊惧,因为当一个人穷的只剩下一张重新粘合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那她就是无敌的。
拽了拽身上那件还未来得及换下、在后背处印有天雷疗养四个大字的病患服,扫视了一下周围错综复杂的视线投射,紧了紧怀抱的那一叠因为奔跑,横生丝丝皱褶的昂贵衣服,低垂着一张青紫、红肿未消分毫的‘馒头’脸庞,往开往首都的列车洗手间走去。
‘啪……’一声硬物撞击地面的脆响传进慕容星耳际,令背倚列车洗手间门扉处深呼吸的她迅速回神,望着跌落地上那封鼓鼓囊囊的白色信封,皱着眉头弯腰拾起,在忐忑不安与受伤中希翼着信封中装的千万不要是钱才好。
可惜事与愿违,鼓鼓囊囊的白色信封中跃然于慕容星眼底的偏偏是厚厚一叠百元现钞,光是用双眼目测,也该知道这些钱绝不低于五万,这样多的钱,是慕容星从未见过、更未拥有过的,赶忙将抽出半截的百元现钞重新塞回信封内,面色不善的准备换下惹眼的病患服,不去想那雷霆瞧不起她这种穷人,只懂得用钱砸人的恶劣行径。
等等,地上好像还有一样物品,慕容星瞪大眼细看之下,竟是一张崭新的身份证,颤抖着双手望着正面处那张清秀不足、平凡有余的照片,本以为将所有泪水都留在昨天的慕容星瞬间红了眼眶。
是她,居然是她慕容星的照片,这张崭新身份证是她慕容星的,眼见自己的照片被泪水浸湿,继而模糊不清,慕容星小心翼翼的以指腹拭去咸涩泪水,只是无法平静的心跳声,令滴落身份证上的泪水越擦越多。
左手中是刺伤她穷人尊严的五万元现钞,右手中是将她从无尽深渊救出的崭新身份证,慕容星无需多想,将五万元现钞重新装回一叠衣服的某个口袋中,拿着那张可以令她重获新生的身份证仔细端详起来,小心翼翼的程度,仿佛生怕一个不小心,手中的身份证就会不翼而飞似的。
再次回到车厢中,慕容星那悲喜交加的矛盾模样,竟堵住了先前对她浑身上下都议论纷纷的众乘客,尤其见她换下可怖病患服、改穿一袭洁白雪纺长裙后的纯净模样,虽然暴露在空气中的满身伤痕依旧还在,但是她仅用一双再晶亮不过的泪眸,让车厢中所有人察觉到她内在所散发出来的澄澈与清秀。
“小姐,请出示你的车票与身份证。”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乘务员走至慕容星身侧,有礼却不失威严的请她出示证件与车票。
慕容星怔愣许久,紧着身份证的掌心满是汗水,直到男乘务员再次出声要求时,慕容星这才稍稍松开一点对崭新身份证的紧握,小心翼翼的将它递到乘务员手中。
“谢谢。”也就几秒钟的时间,男乘务员道着谢将身份证重新放到慕容星手中,而此刻,慕容星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这才稳妥落地,屏住呼吸的举动也逐渐缓和下来。
身份证……是真的……
紧握住代表重生的崭新身份证,一路未曾合眼的慕容星,竟然体会不到什么是疲惫,既然老天要她再活一次,那么……就算卑微,她慕容星也誓要活下去,活着创造璀璨奇迹……
十七个小时后,头顶的广播中传来了一道甜美女声重复着一句话:“尊敬的旅客朋友们,此次列车的终点站马上就要到了,请旅客朋友们带好随身携带的物品,谨按顺序下车……”
“到了……”低喃一声,望着列车车窗外迅速后退的景色,慕容星难掩兴奋的眨了眨眼。
一出月台,才发觉首都车站外围挤满了各大高校迎接新生的人群与横幅,热闹的景象,是慕容星平生仅见,更不是她所在的小城市所能比拟的。
“Q大,请Q大的新生们注意了,请来这边集合……”
“B大,请B大的新生们注意了,请来这边集合……”
慕容星略显紧张的搜寻着代表Z大的迎接标识,没有,什么都没有……无论慕容星怎么搜寻跟静下心来倾听那些一声高过一声的迎接声,其中不乏那些全国首屈一指高等学府,可惜偏偏就是没有Z大的,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自己错过了今天最后一天新生报道日期?还是另有原因?
就这样,抱着一叠衣服的慕容星来回穿梭于月台与站外的通道间,希翼下一刻就能见到Z大迎接新生的众同学们,但是多次未果后的她,满心、满眼充斥焦急与不安……
正当慕容星焦急穿梭在月台与站外之际,一名身形高大、穿着考究,面容阴柔俊美可媲美国际巨星的男人,动作优雅万般的从一辆限量版红色跑车中下来,仅是朝车站出口处慵懒一站,马上就为他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注视与侧目,仅仅在胸前别着一枚Z大独有的标志性胸针,算是他迎接新生的全部举措了。
慕容星皱眉望着不远处这个满身漾满炙热与妖娆的男人,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来,一头桀骜不驯的黑色中长发迎风飞扬着,黑发在饱满额际翻飞;丰润红唇微微轻启,淡淡一笑下牵引出的两个醉人酒窝;乌黑深邃的眼眸中,漾满全部热情,怎么样都阻挡不住双眸所泛着的迷人色泽;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香槟色的太阳眼镜,但是褪下一些的太阳眼镜更加衬托出此人的鼻梁是多么的挺翘。
面对在场众人的关注,他笑得更是开怀,在蓝色个性衬衫勾勒下的身形优雅精瘦,这样的男人,仿佛天生就该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似的,但是对于慕容星来说,这样的男人太灼热、太耀眼,她还是远离比较好,想到此,慕容星一声不响的途径他身前,往站外的公交站台步去……
“喂……同学,等一等,请问你是就读Z大的新生吗?”透过香槟色太阳眼镜,望着过道对面那个望着自己许久、手中持有一份破碎不堪录取通知书的女生,纳兰清疑惑的询问出声。
“不是。”随即再也不看他一眼的离开此处,将纳兰清满溢疑惑与探究的视线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