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黄叙和刘炼草草收拾了行装便准备出发寻父,黄柄将二人送到城外驿站,分别之际,黄柄握拳锤黄叙之胸言道:“大哥此去本是好事,小弟在此助大哥一路顺风,不过大哥可千万早回,不说眼见四处乱民匪报纷至沓来,再过数月小弟也当成婚,大哥不在岂不遗憾,还望大哥千万在小弟成婚之前赶回啊!”
黄叙粗粗一算,离黄柄成婚尚有五月有余,来往南阳只需二十余日,时间足够,便笑言道:“大哥定是要回来喝你这杯喜酒!”三日人又说了一阵闲话,互相道了保重就在城外分别,黄叙刘炼直奔南阳而去不提。
黄柄独自一人,闷闷不乐,离了黄叙之后,身边同辈之人更少,能谈的来到也就吴威一人,想想回家也是无事,便掉转马头往吴家而去,想寻了吴威出去喝酒解闷,顺便也谈谈军中之事,毕竟吴威现在也是少勇护乡团中之人,有事也是常常两人商议而定。
黄柄来到吴威家中,正好吴威在家,听说黄柄来意,当下知会家人不在家中吃饭,便随黄柄到了常去的酒楼,二人要了酒菜便聊了起来。
其实黄柄所谓有事,不过是军中日常事物罢了,不见得有甚要紧事,只是找个由头想找吴威出来喝酒而已。吴威过的一会也明白黄柄心思,当下也不再提公务,反而说起些战场之事来。二人一来二去便谈论到这兵士的优劣上来,吴威以为丹阳轻兵乃是所见最强之兵士,个人单打独斗无出其右者,而黄柄却是后世来人,自是不信奉个人英雄主义,后世多年教育让他始终觉得强调个人英雄主义的结果不过是双拳难敌四手,于是二人借了酒劲争论起来,只听吴威当先嚷道:“那丹阳精兵个个都是悍勇之辈,不避锋矢,冲锋在前,三军为之丧胆,如何当不得天下第一强军之名?”黄柄酒多,自也不甘认输言道:“丹阳兵武艺虽精,却少了严谨军纪,倘若得一武艺高强之辈夺他士气,又率麾下精兵结了阵势,丹阳兵便只得溃亡一途,岂不见我父亲麾下一部泉陵兵阵势严谨,各伍各什皆能各自结阵而战,而本部兵马之中各阵势又能相互依托,丹阳兵若来,便放他入阵,若守处处被敌,若攻则阵中自有人攻其必救更有人相互救援,丹阳兵虽勇,然以一人之力欲破军阵,难也!”
吴威更是不服:“两军人数相若,又岂能为你处处以众击寡,若有丹阳精兵破你阵势一处,你那阵势便是溃散无虞,又如何再阻我丹阳精兵的兵锋?”
黄柄却是嗤笑一声言道:“若是丹阳兵一人战泉陵兵一人,泉陵兵想是必败;丹阳兵十人战泉陵兵十人,丹阳兵最多小胜;倘有泉陵兵百人战丹阳兵百人,泉陵兵便可稳操不败;更若得泉陵兵千人战丹阳兵千人,泉陵兵将立锥不败也!”
吴威哪里肯服,仍是嚷嚷不已,而黄柄也是酒后疏狂,咬定阵势之威与吴威激辩。只听两人争辩之声越来越大,引来四下瞩目,而二人更是不愿在众人面前落了下风,更是咬紧不妨,犹自强辩不已,奈何二人争论本就是无头公案,哪里轻易能分高下,这厢两人吵得激烈,那厢酒客看到精彩,酒家之中一时热闹不已,更有好事之人或抚掌或大笑或高声叫好,一时间竟引得路人纷纷围观而来。
二人吵得劲起一时难分高下,却惹得邻桌一人不满,只听那人轻哼一声:“无知之辈也敢论兵,可笑可笑!”
黄柄吴威二人本也算是好友,更兼是军中同僚,二人自行争论兵事,争得面红耳赤那是二人自家事,此时突然听说有人说他二人乃是无知之人,心中恶气哪还咽得下,二人听说,顿时一齐住口,起身便往那人桌前走去,借着酒劲一章拍在桌上,异口同声道:“无知小儿,今日若不给我二人说个所以然出来,休怪小爷无情!”
那人却也不惊慌,轻轻站起身来,出言就问:“那不知二人以为枪兵弓手何者更强?”
黄柄听那人问的奇怪,隐隐觉得必有道理,却一时说不上来,吴威却没理会这么多,只冷哼一声道:“弓手枪兵各有所长,何言更强,黄口竖子还在这里夸夸其谈,难道是小觑我等不成?”
那人听吴威答了,嘿嘿一笑说道:“却还不是真正蠢才!你既然知道弓手枪兵各有所长,那么兵士勇武和军阵严明岂非如这弓手枪兵一般都是各有所长?”
那人顿了一顿对吴威说道说:“两军对垒,各结阵势,倘若你部下尽是悍勇轻兵,你便只能纵军冲阵,这一路弓弩齐下,轻兵甲薄盾小,不知折损几多,就算真是悍不畏死,冲至阵前,敌军长枪林立,你又有何办法?这便是你的天下第一强军?”
说完也不停顿,转头就对黄柄说道:“倘若你遇敌,结下阵势,敌军弃你不顾,径自往后方杀去,你是破了阵势追去,还是结着阵势缓缓而行,目送敌军远去?若你弃了阵势,敌军悍勇,你部下不习独战,折损必重,你若结阵缓行,却不又是延误军机?”
言罢也不理二人只喊一声结账,丢下一块银子便走。
黄柄吴威二人听了那人一番说教,顿觉羞愧无已,忙追出去。那人却早没了踪影,只得讷讷而回。二人有了那人一番呵斥,也没心思饮酒便草草散了。
第二日,两人在军中会合,还都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相视一笑,却也不肯说出口。只是二人也都知道自己落了下乘,更是加倍用心兵事。过得晌午,帐外卫兵却来禀报,说是娄珪求见。黄柄听说娄珪前来,顿觉奇怪,那娄珪到了下邳之后一直在父亲府中奔忙,早停了授课,平日里来往便少了,今日却来军中寻他,不知娄珪究竟何事,只是娄珪毕竟是自己师长,只得按下诧异,亲去帐外迎候。
黄柄一出军帐,就见娄珪带了昨日怪人前来,心中更是惊讶,连忙唤吴威出帐,四人相见,黄柄吴威二人更是尴尬。娄珪见到二人神情古怪,便忍不住相问,才知道了昨日之事,哈哈一笑说道:“这位乃是李玉李兴国,却是我早年弟子,昔日云游在外,说是求学于兵法大家,今日学成归来下邳寻我,想要某份差事,便想将他荐入这少勇护乡团来,哪知你们却早已认识,更好更好!”
黄柄吴威皆非气量狭小之辈,便是拱手相礼,黄柄更是口称师兄。那李玉随是倨傲的人,但是见到二人有礼,却也看在娄珪面上不便发作,拱一拱手便算回礼。黄柄知道李玉颇有本事,也不在意,便以长史之职待之,全权委那李玉管理训练之事,便是黄柄吴威二人在操练之时也得听李玉号令,李玉得二人重用,更是觉得生平未有之重用,也是欢喜,虽脸上依旧不露神色,却也答应下来。
娄珪见二人安排李玉得当,想到平日黄柄就是气量不凡之人,想来也就黄柄能容下李玉,更是心中欢喜,交代了二人几句诸如师兄弟要互相扶持之类的话,便告辞了。娄珪一走,李玉便也说要走,只说明日出操之时必到,黄柄也不拦着,让李玉自去不提。
这边李玉一走,吴威终于按奈不住,大声说到:“那李兴国,好生无礼,你还让他做长史,还什么操练之时便是你我也得听他号令,真是气死我也!”
黄柄见吴威大怒,也不在意,笑言道:“莫急,有大才之人多性格古怪,若李玉真能把我们着少勇护乡团整练好,你我受累又有何妨,到不如称此机会多学点本事是真!”
吴威见黄柄如此说,也只好按下心头火,老实操练不提。
却说李玉到了军中只半月,就将少勇护乡团整练一新,到真的让黄柄刮目相看,就是之前老想看李玉出笑话的吴威也偷偷称赞过几次,二人知道李玉大才,更是刻意交好。李玉也是少年人,不过大了黄柄吴威二人几岁,一来二去之间,三人终于前嫌尽去,同心协力操持少勇护乡团军务,倒是让少勇护乡团上下焕然一新。而黄柄得了吴威李玉相助,更是获益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