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210|H:140|A:C|U:http://www.*****.com/?chapters/20106/2/1596436634110942567181250164112.jpg]]]第二章鸾凤栖宫
耳畔还回荡着宫人宣旨的声音:“……镇国大将军司马赫之女司马莞,有孝德,有贤淑,有端庄,着封为正四品容华,赐号‘妤’,弘彰十五年九月二十八日入宫侍主……”照常理,选秀入宫的宫人至多也就是正五品嫔,如今皇上钦封她为正四品容华,是给足了司马氏面子。同时,在这批入宫侍主的人当中,她成为第一个被称为娘娘,主子的人。
当司马氏全家老少伏地高呼”皇恩浩荡”的瞬间,她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哀。从今日起,过去种种她都要抛在脑后了……
轿子停在崇贞门前,待吉时一到,执礼大臣便过来挑起竹帘,芷若和莺儿近前一步,挽起里层的珠帘。司马菀搀着一个宫女的手走出轿子。今天的天气是那样的好,深秋季节,天蓝得发亮,就像一块空灵的蓝水晶,云淡风轻,阳光和煦。
司马菀眯起眼,远方的金瓦琉璃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眼前的红墙高大威严,有着九九八十一个门钉的宫门让人肃然起敬,这就是皇家威仪了。
今日,她一步踏入着皇宫,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走出来了。
“娘娘,您看,那是什么?”身边的宫女突然喊起来。
司马菀仰起头,天上掠过一只鸟,应该是大雁吧。“鸿雁高飞是吉兆啊。”司马菀淡淡的说。
“不,那是凤凰!”她高声叫起来,“张公公,你看,凤凰朝着桂湘宫飞去了。”身后的张德全张公公走到司马菀身边满面堆笑的说:“娘娘马上就要入主桂湘宫,如今鸾凤栖宫是昭示娘娘日后飞黄腾达啊。娘娘,日后可别忘了老臣。”
司马菀笑着说:“这宫婢年轻不懂事胡言乱语,难道公公也糊涂了不成?如今中宫有皇后娘娘一手把持,即便是真有鸾凤栖宫也应飞往坤宁宫。刚才,那不过是只大雁罢了。”司马菀看了他一眼,他即刻会意,“是臣等眼花了,请娘娘恕罪。”
“公公,您是宫里的老人了,日后,司马菀还得靠公公多多提携啊。”司马菀示意芷若,把准备好的银两不动声色的塞进他的手中。
他弓腰低头,诺诺而言道“不敢不敢。”
走进桂湘宫,迎面而来的是已有桂子挂枝的桂树与青葱如云的湘妃竹。细细想来,倘若到了春天,桂花开满,一片洁白,香气远播,馥郁浓重,加上这湘妃竹四季常青。整个园子淡雅又不乏惊艳,十多年前的母亲,素衣而行却掩不了艳世的美丽。
司马菀正沉浸在对母亲的怀念中,张公公凑上前来满脸堆笑的说:“娘娘,这正殿素锦殿位于一宫主位,您是一宫之主,这房子的摆设可还和您的心意?”“很好,劳烦公公费心了,多谢公公。”司马菀向他福了福,他慌忙拱身言“不敢不敢。”
走进素锦殿,有雕花素锦屏风做潇湘竹数枝,稀稀疏疏斜于其上,铁红木做藤蔓状交错蜿蜒于素锦周边,精美华贵又不失风雅。
盘龙宝座,香几,宫扇,香亭各居其位。一块提有“养贤储慧”的金色匾额高悬其上。日后,接驾,侍寝便都在这殿里了。她定会永生不忘这素锦殿,在这里,她将结束她纯洁简单的少女生活,开始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一个**的女人。
司马菀走到卧榻的正中间坐下,芷若和莺儿立在司马菀两侧,有四个个宫女和四个个太监进来,先为司马菀奉上了八宝茶,随后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却不说话。
这时,一个太监和一个老些的的宫女走到司马菀近前,福身行礼道:“桂湘宫领首太监郭德海,掌事宫女秦芳华参见妤容华,妤容华吉祥。”
司马菀抬手示意他们免礼,接着他们身后的四个宫女和四个太监走上前来,跪地行礼。司马菀照例抬手示意他们也免礼了。他们起身后站在大殿两侧,她站起身,走到殿中。
“日后,你们就都是我的人了。我对你们就四个字‘伶俐衷心’,若是做到了,我定然不会亏待你们,如果谁身上出了岔子……”她停了停,目光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过,看到他们脸上已出现惶恐之色,“如果谁身上出了岔子……可别怪我不念及这主仆之情,我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她厉声喝道,一屋人齐齐跪地说:“奴才们定当效忠主子,忠心不二。”她这才缓和了表情,“好了都起来吧”她回到卧榻处坐下,喝了口茶,示意芷若和莺儿“赏!”
芷若和莺儿把事先准备好的银两发了下去,太监宫女们遂齐刷刷跪地拜谢。
正当此时,两个女人由宫女搀着走了进来。芳华凑到她耳边说:“前边这个是谢婉仪,随后那个是徐良娣,都是上届选秀的时候进宫的。”
司马菀起身迎了上去,谢婉仪见司马菀走过来,连忙福身行礼,司马菀一把搀住她笑着说:“姐姐不必多礼,这是折煞了司马菀呢。”
她笑着起身,抬头看着司马菀,只见她身着浅蓝色锦宫装,头戴一只紫檀木镶金白玉簪,耳上一对青花坠,脖颈上是一尊白色玉佛,腕上着汉白玉镯,整个人清丽脱俗。
“徐良娣拜见妤容华”司马菀连忙走了过去,也搀起徐良娣,“姐姐,何必行此大礼。”司马菀示意宫女设座看茶,请两位坐下后,笑着说:“两位姐姐比我在宫里呆的时间长,日后有什么事还要靠姐姐们指教啊。”
司马菀的目光落在徐良娣身上,她一身鹅黄色宫装,所有首饰皆为纯金饰品,虽显得庸俗但也别有一番味道,只是,她的头上有一支合甸金步摇,金步摇是只有妃以上的品级才能佩戴的头饰,她一个良娣,如此分明是僭越之罪啊。不过,想来她们比自己先进宫,自然比自己更懂得礼仪,何必自己多嘴咋舌呢。
闲话几句,她们便起身要走,司马菀也没有多留。
待她们离开后,司马菀悄声问芳华:“为何这徐良娣敢冒了僭越之罪,戴那合甸金步摇。”芳华回答说:“她家势低微,进宫后一直未能面圣,前不久,不知怎的,圣上突然召幸了她,还赐了她那只金步摇。”司马菀哦了一声便默然不语了。原来今日,她是为了给她司马菀一个下马威。日子还长,她何必这么心急呢。笑。
突然,一群人走进来,打头的是一个年长些的公公。一进门便大声地说:“皇后赏妤容华。”随后看了司马菀一眼。
司马菀恭恭敬敬的跪下。“妤容华听赏……”待所有赏赐都被接过,俯身道:“奴婢谢皇后娘娘赏赐,娘娘万福金安。”起身示意芳华,芳华会意,拿出赏金递与那公公。
那公公笑着说:“谢过妤容华,皇后娘娘让老臣给您带句话‘鸾凤栖宫’的事情她听说了。”司马菀的脸刷的一下就变了颜色,慌忙跪地说:“请公公回禀皇后娘娘,那不过是只大雁,宫人眼花看错罢了,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当真啊。”他笑着带人转身走了出去。
芳华扶司马菀起来,“娘娘还是早做准备的好。”司马菀点点头。
坐在梳妆台前,思忖好久,司马菀把芳华叫进来,拿出两只上乘的汉白玉镯放到她手里。“芳华,这是给你的。”她急忙推说不要,司马菀握住她的手,“日后,我们主仆二人要走的路还长,你收下就是。”
看她收下,司马菀淡淡的说:“我知道你曾经伺候过太后,后来在皇上身边也有一段日子,把你分到我这里是皇上给我司马氏面子,在这个宫里,你也应该是最明白事理,最会做事的了,你说今日的状况我该怎么办呢。”
芳华想了好久,依旧一言不发。
司马菀笑了一下“你说如果我现在放出去口信说那就是‘鸾凤栖宫’如何?”
芳华一惊,“这是步险招啊娘娘。”
司马菀点点头,“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明日即将朝见皇后,太后。即便我司马菀什么动作都不做,明日他们依旧会问的。皇后已经注意到我了。”
“好吧,奴婢这就放出口信去。”司马菀点点头,她便出去了。
司马菀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把我怎么样。”
第二天一早起床,芳华服侍司马菀洗漱完毕之后,司马菀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芷若为自己梳吉祥如意髻,这种发髻看似简单无华,但对脸型的要求甚高,且便于插簪。
在梳妆盒里找到四支一套的八宝如意玲珑簪,另取一朵粉色绢花牡丹,额前缀金色流苏,执笔画绢烟眉,耳戴红色珊瑚坠,内着白色抹胸,外陪浅紫色毛边锦宫装。清新亮丽,优雅脱俗。装罢站起身在镜前转了一圈。
“芳华,昨日的事你安排的怎么样了?”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的说。
“娘娘放心,奴婢都安排妥当了。”
“那我们就去会会皇后娘娘吧。”莞尔一笑,由芳华搀着上了轿。
来到坤宁宫的时候,轿子停下来,搀着芳华的手下轿,谢婉仪和徐良娣已经候在那里,见来了便跟上来,随她一起走了进去。
来到昭阳殿,按照礼制站了,待各宫娘娘和小主来齐,大家一起跪地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大殿安静下来,却不见皇后做声,只听得身边的人呼吸的声音,过了有一会皇后才淡淡的说:“都起来吧。”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各归各位坐好。
皇后今天穿的很正式,一件大红色金银丝线绣出的百鸟朝凤朝服,头戴金色凤凰宝钗,八支合甸流苏金步摇斜插两侧光彩夺目,眉心亦是凤凰花钿,她如此彰显地位尊贵不过是希望新进宫的宫嫔对她能够极尽恭敬,可是谁又不知道如今皇帝最宠爱的是淑妃和贵妃。想到这里司马菀不禁暗暗的笑了。
作为新进宫的宫人里品级最高的,司马菀带领众宫人走到殿正中的地方,恭恭敬敬的跪下,行大礼道“臣等为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做出一副笑傲容可掬地样子看着司马菀说:“起来吧,日后都是姐妹,大家要相互照顾,相互体谅,切不可争风吃醋。好好服侍皇上,让皇上能在前朝安于政务。”
众人应声说:“诺”。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皇后娘娘,奴婢昨晚服侍皇上来晚了。”这声音简洁干脆,没有任何温度,冷冷冰冰的一句话,却再明白不过的向众人说明在这里,她才是宠冠**的人。
司马菀抬眼看到她身着紫色镶金滚边宫装,上面是金银丝线绣的孔雀栖桂,头戴花枝连理流苏钗,眉心一朵梅花花钿,年轻貌美,但有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凌厉。她的一双杏眼傲慢的瞥了皇后一眼,娇躯轻福算作行礼。
“坐吧,贵妃。新进宫的宫嫔正在行礼呢。”
“谢皇后。”她冷冷的说了一句,眼也不抬得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司马菀忙带领众人上前行礼。
她看了司马菀一眼笑着说:“这位就是破例赐品级的妤容华吧。”司马菀上前一步,福了福,点头诺了一声。她站起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司马菀一遍。
“果然是美人,日后皇上定是你的了。”
司马菀慌忙跪下“贵妃取笑奴婢了,奴婢万万不敢同诸位娘娘相提并论。”
她笑着扶起司马菀说:“何必如此惶恐。”
她看了皇后一眼接着说“难不成被人吓到了?我都听说了,你刚一进宫就赶上鸾凤栖宫的吉兆,可喜可贺啊。”
“哪有什么鸾凤栖宫,不过是只大雁罢了,宫人眼花了胡说而已。”司马菀低声说。
“凤凰就是凤凰,何必如此惶恐……”贵妃瞥一眼皇后,有着几分挑逗的说。
“妹妹,何必如此不依不饶,昨日我和皇上一起用膳的时候还说起这件事,皇上说‘此乃吉兆,**幸得此兆,今晚设宴**以承天恩……”她起身向司马菀走来,拉起司马菀的手,“妹妹还是想想今天晚上做点什么能搏龙颜大悦吧。”
司马菀谦恭的低头说:“诺”她便是淑妃,外着墨绿色宫装,上边是连理鸳鸯的图样,内着金色滚边浅绿抹胸,头戴金凤十二钗,眉心三点花钿,优雅和善。
参见过诸位妃嫔后又坐轿辗转至慈宁宫福安殿,拜见太后娘娘和诸位太妃。司马菀带着新宫嫔一一行礼,跪安的时候太后娘娘身边的侍婢悄声让司马菀留下。
待众人散去,太后指着司马菀对诸位太妃说:“她就是皇帝钦定的荣华,模样果然不错。”一旁的秦太妃笑着说:“可不是,我们家长乐公主天天夸奖她,说这丫头不仅模样好,人还聪明伶俐,知书达理。”司马菀羞赧的低着头。
太后让侍婢乘上一支玉兰流苏白玉钗,亲手插在司马菀的头上。端详了一下,随即很慈祥的笑了。“这是我年轻时先帝赐我的,你戴着还真好看,哀家就赐给你了。”
“先帝赐予太后娘娘的东西,奴婢受之不起。”
“你且收下吧。你还没来你秦母妃就把你夸得像一朵花一样,还不赶快谢过你秦母妃。”司马菀向秦母妃行礼拜谢,她很和善的扶起司马菀。
“妤容华,最近鸾凤栖宫的事情你可听说了。”太后突然换了语调。
司马菀不禁一颤忙跪在地上说:“儿臣听说了,不过是只大雁,宫人眼花看错而已,结果以讹传讹到了如斯地步。让母后笑话了。”
“不管是鸾凤还是大雁,总之,在**之内,还是安分点好。”太后一词一句犹如千斤巨鼎压在司马菀身上。司马菀行礼说是。
跪安后,回到素锦殿,思来想去,太后恩威并施,贵妃和淑妃明显的拉拢让司马菀摸不到头脑。
“娘娘,娘娘——”芳华在司马菀耳边轻轻地唤。
“芳华,何事。”
“娘娘该准备一下晚上圣上的赐宴了。”司马菀嗯了一声。想起淑妃说“妹妹还是想想今天晚上做点什么能搏龙颜大悦吧。”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芳华,来帮我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