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儿托大哥带的荷包,几经辗转,终于到了凌晔的手中。带信的是回家奔丧的下等兵林威,他和洛倾鸿托的大理寺一名小吏交好,那小吏见上司打探人往西南大营去,正好自己的儿时玩伴回家,可不正在西南大营,于是便揽了下来。
林威也没辜负友人给的这个机会,回来小心的将荷包拿了出来,不过太子在军中地位尊贵,不是他这个下等兵士能面见的,他满心想着能亲手交给太子,这样也能赚个人情,日后太子必定能顾念着这个人情,对他提升也有好处。
不能给上司,给了就不是他的功劳了,吃过早饭后,他正趁着这短暂的时间在太子帐子外边转来转去,看看能不能碰到太子,谁知却碰到了从远处而来的苏征铭,他大喜过望,自己怎么没想到,苏谋士待人和蔼,又最是好说话不过的,托他带个信,必定能成。
他迎上去这么一说,苏征铭就猜到了是洛府的那位小郡主,说起这小郡主,上次在洞州治水,那么小的人儿,居然也跟着圣驾来了,又见她满心的依赖喜欢着太子,真真还像个孩子一样,想着自己又笑了,可不就是个孩子吗,即便封了太子妃,还是个孩子。
这样想着,他看着眼前想见太子一面的下等兵士,心念一动,脸上已经笑起来:“林威是吧,上次操练时候我去看了,你基本功还不错,好好表现,日后自然有机会升上去的。”林威心里大喜,自己当初入伍,也是看中了军中补给丰厚,家里就那几亩薄田,又有好几个弟弟妹妹,自然是入不敷出,他一咬牙,入了军,吃穿不愁,每月还有固定的粮食补助,是发给家里的,朝廷考虑的还是很周到的,为了让入伍的士兵安心操练,还减免了农田应该交纳的赋税,这样军中就不会因为百姓。家里田地活计繁重,缺少兵力了。
苏征铭继续说道:“既然是友人托你带来的东西,待会我和太子禀报一声,就由你亲自交给太子吧。待得我安排好了,就派人去知会你。”林威一听,脸上的感激之色顿现,忙不迭的拱手行礼,集合时间到了,他转身离开了。
苏征铭却在心里合计起来,西南大营,驻扎着朝廷的十万精兵,自然是层层的由上至下的管理,上层的管理者想这道下层的想法,寻几个心腹可靠之人是必要的,那个林威,看来也是个头脑清楚之人,从他那里慢慢打探,着手培养起属于太子自己的势力,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想着,又记起了林威说的带的东西,还是赶紧去和那个小人精说吧,迟了些,等他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凌晔年纪不大,可是脸上却从不带出来,似笑非笑的从来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这样的人精还是能少招惹,便少招惹罢。
果不其然,听了他的话,凌晔自然急着见那个林威,苏征铭简直怀疑他刚说的话他到底听进去多少,无奈的对急着找人的太子摊手道:“现在是操练时间,林威现在还不能来见你,如果你大张旗鼓的找他,日后也不利我们打探情况。”
凌晔眉头微蹙,从小他就被要求喜怒不形于色,可是打从那次宴席碰到了浅儿,就像是上辈子的冤家,他的所有情绪,自制力全都瞬间崩塌,浅儿是美,可是打小生在皇家,什么国色天香没见过,心里就是抹不去那抹倩影,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浅儿居然托人带了东西来,他当然心急,西南大营距京城遥远,写信也只能快马加鞭的送回去,也只有在向父皇汇报军中情况的时候,才能捎带着给浅儿写上一封信,现在浅儿居然能托人带来东西,他心里高兴,哪怕是上次那样歪歪扭扭的香囊,挂在身上,愣是没人看出是什么,他也喜欢。
好容易到了空闲时间,苏征铭才带了林威进来,林威恭敬的行礼,递上一个小包袱,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小人林威,和大理寺选侍是从小便认识的,这次正好大理寺常卿大人托人打听往西南大营的人,正好小的母亲亡故,回家奔丧,便正好托小人带了回来。”
没见着东西时候还着急,眼下见了包袱,凌晔反而不着急起来,他也不忙打开那个包袱,而是想着好好收买一下人心,按着和苏征铭商定好的计策,褒奖了林威一番,又说有机会会提拔他,林威才满脸笑意的退下,苏征铭知道凌晔的脾气,不等他赶人,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凌晔打开包袱,先看见的是几个荷包,上面的图案是一水的月桂花,颜色也是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仔细翻检了一下,发现针脚还是有区别的,想着那个丫头能安心下来拿针线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笑,看来母后在京城没少召见他的小娘子。
荷包下面压着一封信,一看字迹,就知道是浅儿写的,开始小丫头不好好跟着先生习字,着实被候爷教训了一番,才练起来,还是他拿自己的字临了一份字帖,可以说,小丫头学的字和他同出一派,拆开信,看了内容,凌晔更是失笑,信中详细的汇报了她寻了一个多么神奇的女红师傅,又将皇后每次召见夸奖的话也写了下来,最末单独用大一号的字体写着“此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看来是他小看了浅儿,他的浅儿,也长大了,还知道写这样的情话给他,心里不是不欢喜的,提笔回起信来。
苏征铭果然有一套,不几天,林威在一次操练考核中表现优异,被他提拔成了校尉,自然是收编己用,林威头脑活络,和上下属的关系都十分融洽,他们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人脉广,就会知道更多他们想知道的东西,父皇已经为他铺好了路,虎父无犬子,他自然要好好作为一番,才不辜负父皇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