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凌晔旁听回来,就一直在书房翻阅典籍,小邓子知道主子定是要做学问,屏声敛气的侯在一边,不敢打扰,主子习惯喜静,此时必定要凝神苦思,见主子并没要使唤人,他轻声退出门外,吩咐门口候着的小太监备着热茶,随时留意屋里的动静,又去膳房张罗主子的午膳,主子不喜宫女侍候,小太监又总是毛毛躁躁的让人不放心,许多事情,都要小邓子人前人后的督促着。
东宫有自己独立的小膳房,因着太子饮食并不定时,有时候还要吃些宵夜点心,皇上特许太子行宫自己备着厨师,且都是御膳房精挑细选出来的手艺了得的御厨,还没走到小膳房,就见到了刘御厨和一个打杂的吵成一团,那个打杂的是个口舌伶俐的,显然是占了上风,竟将平日趾高气昂的刘御厨说的脸色通红,竟回不了他的话,小邓子赶紧过去,绷着脸问道:“这是何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竟敢在东宫里争吵?”
刘御厨和打杂的吓得扑通跪下连连求饶,尤其那个打杂的,更是不迭的叫着:“公公为小的做主呀,刘御厨仗着自己是膳房的主厨,处处刁难咱们这些打杂的,今日更是无事生非的嫌小的的菜洗的不净,小的一时愤懑,就和刘御厨争执起来,小的知错了,请公公开恩,饶了小的吧。”
那刘御厨听了,也是一个劲的请罪,小邓子见两人都磕头认错,也不想把事情吵大,毕竟太子可是吃惯了刘御厨的手艺,没得处置了刘御厨,坏了爷的胃口,心里有了计较,也就板着脸训斥了二人几句,又唤来膳房主事,细细交代了主子今日的膳食,才原路返回。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黄狗宫里的掌事姑姑冯姑姑,他赶忙迎上去,嘴里甜腻的说着:“冯姑姑来了,不知有何要事,竟然劳动姑姑亲走一趟?”
冯姑姑嗔怪的瞥一眼小邓子,这个小鬼头,嘴甜得很,怪不得深的太子欢心,只是笑着说道:“可巧了,皇后娘娘正叮嘱我来问询一下太子近日的饮食起居,就碰到公公了。”
小邓子谄笑着,赶上冯姑姑的步子:“娘娘有什么吩咐,姑姑只管说来,太子的近日状况,姑姑不来问,小邓子也是要去回姑姑的。”
送走了冯姑姑,小邓子心里打起了算盘,皇后的嘱托并不过分,只不过他毕竟是太子的人,怎么也要忠心于自家主子,该怎么做,既不让主子不适,又能做到皇后的交代呢?
心里盘算着怎么和主子开口,男子毕竟不如女子心思细腻,看来,还是要调来几个宫女才好。
小邓子正愣着出神,却没看到主子正冷冷地盯着他,待到发觉,主子的脸色已经可以和外面的夜色相媲美,只得跪下请罪,凌晔看着小邓子眼珠溜溜转,知道他又走神了,也没苛责,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将我昨日写的那折子那来,还有,记着,明日提醒瑞明,下朝之后,将沈太傅请来。”
小邓子素来是个伶俐之人,主子交代的事情都是做的妥帖的,否则凌晔也不会放心让他贴身伺候,正当小邓子全部应下,他又端起茶杯,发现茶水早就冷了,小邓子一看,扯着嗓子冲外间喊着,不一会,进来几个年纪约十一二岁的小太监,都唯唯诺诺,添了新茶,都忙不迭的退出去,小邓子叹气,小太监毕竟不如宫女伶俐些,于是试探着问主子:“主子可否允许调几个宫女进来?”
凌晔微微一愣,小邓子如何提出了这番建议,于是问道:“难道小邓子觉得有何不妥?”
小邓子跪下,诚恳的说道:“男子不如女子心思细腻,只有小邓子一人贴身伺候爷,难免会顾虑不周,到时主子怪罪,小邓子虽然万死不辞,可是如若主子没有被照顾周全,小邓子就是死,心里也难安。”
这个小邓子,扯得还真是远,凌晔心下笑着,挥手道:“算了,就去内务司调两个主事女官过来,你也是个毛手毛脚的,难免思虑不全,而且等我行了成人礼就要束发,还是寻伶俐的宫女才行。”
小邓子答应着退下,心想着,总算完成皇后的交代,一刻都不耽误的赶去内务司。
内务司早得了皇后得旨意,甄选了十六个年纪约在十二三岁的聪明伶俐,家世清白的小宫女候着,外加宫里的正五品主事姑姑许姑姑和风姑姑,待得小邓子一到,交接一番,人就领回了太子行宫。
凌晔向来是不关注自己宫里的小事,一并都是小邓子打点,可是从今早起床就有点觉得奇怪,起床,为他更衣的是个小丫头,端洗脸水,捧毛巾的也是小丫头,最后为他梳头的也不是平时的小喜子,还是陌生的小宫女,心里不禁疑惑,小邓子昨儿才说寻几个宫女,不是这么快就寻到了吧?
挥手让众人退下,就见一个年纪约在二十出头的主事打扮的姑姑进来,小心的问道:“太子殿下,可是刚才那几个丫头,毛手毛脚的,惹得殿下不快?”
凌晔板着脸,并不回答,只是冷冷地望着眼前立着的姑姑,许姑姑心里一下想通,昨日从内务司过来,太子正在书房,并没有正式的觐见太子,于是解释道:“奴婢是内务司的主事姑姑,昨儿小邓子公公去内务司传几个小宫女来伺候殿下,内务司唯恐照顾不周,又加派了奴婢还有风姑姑一同来打点太*中琐事,昨日来时仓促,没有禀报殿下,待得殿下用完早膳,奴婢自会带着众人一一向太子觐见。”
原来如此,小邓子的动作还真是快,内务司也罕见的高效率起来,凌晔不耐这些小事,挥手推辞:“这也不必了,有姑姑和许姑姑打点,必定是妥帖的,只有一条,本宫的宫里最容不得的就是嚼舌贪嘴之人,姑姑可要好好的告诫一番,安安分分的做事,不会吃亏,若是有任何不老实的,也怪不得本宫处置。”
许姑姑应着,擦着汗退下,早就听闻太子行事周全狠辣,看来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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