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走后不久,水灵就接到了唐晋的电话,先是为爱女的无理打扰道歉,后是兴师问罪。
“怎么与你见面回来,我女儿就一口一个唐晋拒绝再叫我爸爸?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
水灵笑着回答,“这样不是很好,拉近父女关系了。”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
“不客气。”她接受。
唐晋也笑了,“听说你又回乔恩了?这是我没想到的,以你的性格我以为你会义无反顾,不会回头。”
“事情解决了,我也没有非走不可的必要。只是,辜负唐总您的赏识了,以后还希望多多合作。”
“你叫我一声唐总,那我只有公事公办了。”唐晋打着官腔。
“那我就随你女儿叫唐晋了。”水灵也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敢说,净教我女儿学坏!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女儿很喜欢你,她下个月就要留学温哥华了,想让你帮忙采购些生活用品。你知道的,我女儿品味高着呢,我这个爸爸选得东西她看不上眼。”
“好,没问题。”水灵答应地爽快。
挂上电话,水灵两只眼睛看向刚刚进门的毛介,自上次辞职的事水灵就跟他结上了梁子。
“毛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毛介一脸春分般温暖的笑容,自觉地找了个距水灵不远的地儿坐了,“不贵不贵。”
“听说要喝水总的喜酒了,特来祝贺。”
听着毛介的调侃,水灵不恼也不笑,“我也等着喝毛总的满月酒呢,毛总怎么这也得领先我们大伙一步不是?”
“好说好说。”毛介苦笑地搪塞,这丫头还真记仇,“我说,咱们俩握手言和好不好?谁不知道你水水出了名的大人有大量,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伤了和气,我确实有做错的地方,可……”
“好说好说。”知道错了就好。
毛介刚要来个乾坤大挪移,细数对面这个难缠女人的十大罪状,却被生生劫了去,顿时语塞。
算了,说不过她,还是闭嘴吧他。
“听说华胜的项目出了问题?”算了,也口头惩罚他了,就原谅他吧,谁让她是出了名的大人有大量呢。
还算这丫头有点良心,毛介把华胜以及那个变态小白脸的资料齐齐递上,“你看着办吧,人家说了,除了你别人一概不谈。”
水灵快速浏览了一边,最后目光定在花栎的彩色照片上。
“是他?”
见水灵看着那照片时眼神中不由流露出的反感,毛介深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看起来很贱,是不是?”
水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认识这个男人,还是刚来北京的那段。
那时候,她囊中羞涩,刚刚到灵杰上班,就跟一位女同事合租了一间房子住。注意,不是合租了一套,而是一间,一间屋子里两张单人床,一人一张。刚开始还好,可慢慢地那位女同事就开始把男朋友领到合租的房子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面貌俊秀,笑起来略带阴邪。她开始以为只是偶尔应应急,可后来发现这种情况根本没有终止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有时候她一觉醒来会大吃一惊地发现旁边的床上多了个男人,或者只睡着那个男人。直到有一次她清晨醒来,却见那男人一脸暧昧地盯着她看邀她背着那位女同事暗渡陈仓时,她再也忍受不了搬了出来,也因此再也没有与别人合租过。
没想到,时过境迁,还会遇到这个……贱男人,果真是冤家路窄。
“我来会会他。”
毛介诧异,“一看这男人就不是什么好鸟,这单生意不接也罢,水水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送上门口的生意怎能不接?”送上案板的猪焉能不宰?
*
三天之后。
乔泽正在办公室加班,处理着堆积如山似乎永远也没个头儿的繁杂事务。这时候,突然私人电话响起。
“喂。”低沉地语调,明显兴致不高。
“……”
“知道了。”对方似乎说了什么,乔泽笔下一顿,眉头微微皱起。
“……”
“我忙着呢。”说完,不耐烦地挂断电话,继续埋头办公。
于是,一本接着一本。只是眼中的神色越来越阴沉,笔下的批示也越来越用力,最后终于笔尖戳破纸张,在文件上划过长长的一条,划破了文件,掰折了钢笔。站起身来,怒气一扫,桌上的如山文件统统撒落在地上。
门外的赵弈闻声赶来,就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而总裁大人拿起西装外套,绕过狼藉,正一脸阴隼地向外走,那表情怎么看怎么跟丈夫去捉奸一个表情。
“总裁……”
“把这里收拾好,晚上的应酬统统取消。”沉声命令完,乔泽正脸都不给赵弈一个地出了门。
那个女人在搞什么?居然跟那个声名狼藉专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去米兰饭店开房!她是没长脑子,还是没带脑子出门?那种男人也是她能沾的?
而最该死的是,他居然发疯了般地在意,在意她跟别的男人去开房,在意她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在意她被别的男人碰一个手指头!一想到,他就抑制不住胸中怒火,想去轰了她!
该死的女人,真是欠教训!
飞车来到米兰饭店门前,带着满腔的暗火,把钥匙往泊车小弟身上一抛,就大步流星地进了饭店大门。一路横冲直撞,一脸阎王表情,行人纷纷侧目,可哪里敢惹!
而这时候,只见那个导火索正慢慢悠悠地往外走,脸上带着大功告成后的畅快淋漓,时而不时地勾唇笑一笑,有点像小时候做坏事得逞了的表情。
“水灵!”乔泽大声叫住她。
“总裁,这么巧!”看见迎面而来的乔泽,水灵脸上的悦色微怔。
巧个鬼!
乔泽压下一肚子的火,问,“合同签了?”
“签了!”水灵乐呵呵地回答。
“签了?”她还敢说!乔泽的脸一下子黑了。
“签了……”有什么问题吗?看着乔泽没有丝毫愉悦反而染上阵阵寒气的俊脸,水灵回答地有些底气不足。
“谁让你签的?!”
乔泽一把夺过水灵手中的合同,虎着脸,“你怎么签的?”
听他问怎么签的,水灵诡诡一笑,“用了点小手段。”
说着,把乔泽手中的合同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乙方签字一栏,只见上面娟秀的三个字:‘包月华’。
“我帮她把花栎送到她房里,她帮我在合同上签字。”原来包月华保养了花栎三个月,花栎却一直没有让她挨过身。所以水灵就来了个顺水推舟,明面上答应花栎的无理要求,实则已与包月华私下达成协议。
“你还真是……好手段!”乔泽咽下胸中讶异对她竖起大拇指。
受到表扬,水灵脸上难掩喜色,把文件收起来。
“总裁来这儿干什么?”水灵随口一问。
“我来……会朋友。”心急火燎地赶来救场,没想,让他紧悬于心的那个女人已经变鱼肉为刀俎,把屠夫给按斤称两地给变卖了。
“那我就不耽误总裁会朋友了,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
“亏她干得出来?”段垣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转向乔泽感叹到,“乔哥,这么阴险毒辣的女人你以后可得加倍小心了!不定哪天你把她得罪了,第二天一睁眼乔恩集团已经江山易主姓她水水的水了。”
“小心有个屁用。”沙发上半仰着男人慵懒地开口,只见他星眸凤眼,肤色出奇的白。“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她成为你的女人,再阴险毒辣的女人,一旦成为你的女人就会对你死心塌地,有什么可惧的?”
听完,段垣笑着瞟了瞟随侍一旁的漂亮女经理,“还是咱何当家有见解啊!”
何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女经理勾勾手。那女经理接到暗示则倾身过来,为何烬倒满杯中酒,期间眼神痴缠,动作暧昧。
默默地品着酒,乔泽在一旁眯着眼睛神色已渐迷离。今时今日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迷恋不知何时已经上升到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触及、无法控制的高深之处。到底是什么时候呢?是在她于自己身下挣扎着说只要一个男人全身心的爱的时候?还是在她每一次面对自己时那无意间流露的慌乱表情?是她面对困难挑战时愈加自信的迷人魅力,还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毫无形象放声大哭的时候……也许是在一个更早的时候,他已经陷入她编织的那个一心一意的爱的网里,不能自拔。